此時的葉宇心中,漸漸的有些茫然
他是個生性多疑的人,但是這些年他好不容易開始信任身邊的人,可換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失望。
回到福州城,漫步於街市之上,葉宇猶如平常百姓一般遊蕩着。
有時候葉宇都覺得是命運弄人,自己一個清流縣的殘廢小子竟然會是皇家子嗣,這若是放在以前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可自從十五歲重生一來,所經歷的種種事件,已然讓他慢慢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又該何去何從?是真的如黑袍人所言,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按照當下的情況順勢而爲?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葉宇的腦海之中。
再者就是福王的壽誕之期臨近,若真如黑袍人所言,在壽誕之上宣佈聯姻之事,他又該如何予以應付?
當面拒絕的話,就會讓福王趙琢顏面盡失,可若是不拒絕就等同於應下這門親事,這可不符合葉宇我行我素的性格。
等到他回到行轅之時,就聽見廂房的方向一陣騷動與嘈雜,葉宇不用猜就知道是胡媚兒在鬧騰。
於是便疾步向廂房而去,此時的廂房外面已經被北堂墨派兵圍住,縱使曹雪瑩幾次欲要進去都被攔在了外面。
曹雪瑩見葉宇從外面進來,初是一陣錯愕,隨即便急切地迎了過去:“承天,你……”
“有話等會再說”葉宇說完便不理會曹雪瑩,而是直奔廂房而去。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廂房裡可謂是地動山搖,門窗不時地傳來重擊之聲。
此時的胡媚兒正在房間裡砸東西,多次試圖衝開窗門出去,可終究是事與願違。不停地嘶喊聲,已經使得聲音變得沙啞很多。
砰砰砰
聽着門窗不停的傳出撞擊之聲,葉宇神情複雜地站在門外,隨後換上平和的笑容輕聲道:“好了,別嚷嚷了,我這就打開鎖鏈……”
咯噔
一句輕柔的話,要比在場所有人的勸解都管用。方纔還吵鬧不止的廂房,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寧靜之中。
“你回來了?”短暫的平靜之後,從廂房裡傳來胡媚兒試探性的聲音。
“嗯,回來了……”葉宇說着,便取出鑰匙打開了鎖鏈。
吱呀一聲,久鎖的房門終於洞開。
葉宇剛要踏步走進廂房,卻被突然衝出來的女人撞了個滿懷。若不是他八卦步法略有小成,單是這迅猛的衝擊就足以將他撲倒在地。
看着懷裡眼圈通紅的胡媚兒,葉宇隨即擺了擺手,示意所有衆人紛紛離去,最後才面露痛苦狀的苦笑道:“你抱得這麼緊,我喘不過氣來了……”
“不放不放就不放昨夜你明明答應我,要一起去青雲山的,可你卻將媚兒鎖在房中,要是你有個不測,你讓媚兒如何安心?”
說着說着已經是潸然淚下,兩支細長的玉臂緊緊地抱着葉宇,彷彿要將自己的柔弱身軀嵌入對方的體內。
女人的眼淚,殺傷力極強,尤其是美麗女人的淚水,就更是讓人招架不住。很顯然,葉宇也是人,所以也招架不住這番攻擊。
“我這不沒事麼?大驚小怪了,好了,不哭了,別生氣了……”
“生氣了”
葉宇一瞧這陣勢,頓時感到一陣無語,懷裡這個大膽熱情的風情女子,竟然也有這般小女人的時候,如今他可是大開了眼界。
“你啊,心胸要大一點,這件事就此揭過好不好?”
“媚兒是女人,要心胸作甚,有胸不就行了?”
“呃……也對,女人有胸就行……”
葉宇悲劇胡媚兒這句霸道的迴應,弄得是汗顏不已,心說這種話也只有你胡媚兒說得出口。
這句話說的雖然有些埋怨,但是出自梨花帶雨胡媚兒之口,倒是有一番別樣情調。
不過經胡媚兒這番提醒與折騰,倒是讓葉宇感受到了,緊貼腹部的那兩塊豐滿雙峰,由於胡媚兒緊抱不放直接貼着腹部,倒是讓葉宇有種異樣的感覺。
“有話屋裡說,在這門口杵着可不好……”
葉宇這個建議,胡媚兒聽進去了,旋即鬆開玉臂環住葉宇的脖子,輕輕地踮起腳尖在葉宇的臉上留下一個吻。
隨後眼泛流光的看着葉宇,柔聲道:“那你抱我進去”
“好,如你所願”對待眼前的美人,葉宇也是百無禁忌,因爲女人都如此主動,他若是還故作矜持,豈不是顯得做作?
隨後葉宇就抱起胡媚兒進入了房中,不過接下來沒有過分的舉動,只是安慰了一番後,讓胡媚兒止住了眼淚。
因爲葉宇一直認爲,牀笫之歡,不可禁,但也不可縱慾過度,沉迷其中反受其害
看着廂房裡地殘垣斷壁,葉宇咂舌自語道:“女人的破壞能力果然不容小覷……”
“哼你以後若是再敢拋下我,媚兒就將這房子夷爲平地”
“夷爲平地?你真當你是拆遷辦的?”
“拆遷辦?那是什麼?”
“呃,這……,就是朝廷工部的一個職務機構,專門拆遷房屋建築的……”
“喔”
最是風情的女子,躺在男人懷裡的那一刻,也只是一個溫情的小女人,胡媚兒自然也不能例外。
隨後葉宇就閒聊了一些瑣事,便轉移了這方面的話題:“對了,你們教主究竟是誰,相貌你可曾見過?”
對於這火蓮教主的身份,葉宇自從下山之後就一直很是疑惑。這個戴着面具的黑袍人,竟然找了他二十年,顯然不是一般關係那麼簡單。
可是這個火蓮教教主,一直以面具示人,他根本不知此人的廬山真面目。胡媚兒既然身爲右使,他希望能從這裡入手尋得蛛絲馬跡。
“上次不是已經說了嘛,大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至於姓氏樣貌就更不得而知,而我們這些人都是大人當年收養的孤兒……”
聽了胡媚兒這番話,葉宇暗思自語:“看來真的很神秘……”
“是呢,當年尋找左臂胎記的時候,大人還親自繪製了一幅畫像,倒是跟葉郎你頗爲相似媚兒雖身爲右使,卻並不得大人重視倒是左使柳芊羽深受器重,以繼承人的身份栽培”
從胡媚兒的言語之中,葉宇能聽得出那種不服氣的情緒,於是笑侃道:“今日青雲山上,你們教主說,尋我尋了二十年,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前兩次都是遍佈天下的尋找,直到六年前,一個瘋癲和尚與大人見了一面後,教主就派我們骨幹教衆,全部散佈於江淮之間,尋找左臂有奇特胎記之人……”
“瘋癲和尚?難道是他?”
這一刻葉宇想到了濟顛和尚,但覺得這又不合常理,試想一個遊走四方的瘋和尚,又怎麼會與火蓮教有所瓜葛呢
就在葉宇對此頗爲疑惑之時,北堂墨前來稟報,說是福王府的僕人前來送帖。
葉宇接過請帖一瞧,原來是福王世子趙悌的請帖,是要邀請他沁香樓赴宴,理由是共敘友誼之情。
這沁香樓是個什麼地方,葉宇一開始還很不清楚。直到北堂墨提醒之後他才恍然大悟,當初那個送來行轅侍寢的初畫姑娘,正是沁香樓的清倌兒。
很顯然,沁香樓是一家青樓
而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公然進入青樓煙花之地,勢必會遭來一些閒言碎語的非議。他葉宇倒不是很在乎這些的人,但是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本意上來說,葉宇十分不願意應約,況且他與這個趙悌多少有些過節。
去年在臨安的七夕燈會上,他葉宇可沒少當衆羞辱此人,如今主動相邀沁香樓又豈會是好意?
可是趙悌身爲福王之子,又是世襲王爵,在這個福州的地界上,既然小王爺主動邀請,他即便是欽差特使,也總要給上幾分薄面。
所以稍作猶豫之後,便只得應約這次宴會。
此刻沁香樓的樓廊上,趙悌俯視下方葉宇一襲便衣緩步而來,隨即嘴角露出了一絲戲虐冷意。
隨後卻轉過身來,衝着桌前的四名文士道:“諸位,今日小王將葉宇請來,一會就看諸位的表現了”
“小王爺放心,我等定會好好請教這位葉學士”
“沒錯,此人雖說文采冠絕,我等是望塵莫及,但若論其他方面,他並非是我等衆人的對手……”
“沒錯沒錯傳聞這葉學士乃是全才,但今日有我們浙東四絕在此,也定會讓他鎩羽而歸”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小王爺你大可放心便是,我等四人定不會讓您失望”
見眼前四位文士如此自信,趙悌的心裡也踏實了許多,隨即打開摺扇自信滿滿道:“那就好,小王一直沒機會找回面子,如今他既然來到了福州,小王豈能不盡地主之誼?”
說到這裡,趙悌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提醒道:“切記,折辱一番即可,不可過分惡語中傷,畢竟父王很看重此人,適可而止,明白嗎?”
“我等明白”
幾人說話間,葉宇已經上了樓,趙悌當即命人擺上酒宴,特意吩咐四人佇立在身後。
趙悌見葉宇迎面而來,隨即拱手笑道:“葉兄,多日不見你仍舊風采卓然,實在是讓趙某羨煞矣”
“哦,是麼?小王爺此言差矣,葉某一路風塵勞苦,怎抵得上你洞房花燭?”葉宇含笑以對,隨即瞥了一眼趙悌身後的四位文士。
“哦?沒想到葉兄也知道了此事,那到時候趙某與岳家三孃的喜酒,你可一定要喝啊”
原本今日就是趙悌與岳家三孃的婚期,但由於三日後是福王趙琢的壽誕,爲了彰顯孝道之意,所以將婚期直接壓後到了九月底。
對於這件事,葉宇自然是略有耳聞,於是笑道:“那是自然,屆時葉某定會前往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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