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的話讓葉宇身後佘侗誠頓時火冒三丈,一個跨步就來到了近前,一把揪住李墨的衣領擰眉怒斥道:“我大哥是受邀前來,乃是客人!你再嘮嘮叨叨擋住去路,信不信我這就將你扔進這河裡餵魚?”
這時潘之所與沈金川在一旁解勸,而李墨雖然臉色煞白,但是仍舊色厲內荏的強作鎮定道:“你……那……潘兄,沈兄,你二人可是看得清楚,李某隻是說了個人建議!這廝就如此窮兇極惡……”
李墨說着還不忘扭過頭來,用摺扇指着葉宇怒吼道:“葉宇,快讓你的家奴滾開!”
“難道你沒聽到,我這位兄弟稱我爲大哥嗎?”葉宇並沒有聽從李墨的話,而是眉頭一挑反問李墨。
“好!快讓你兄弟放手!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若再不知進退,可別怪李某不顧當年同窗之誼!”李墨嚥了一口唾沫,漲紅着臉說道。
李墨的話音剛落,潘之所也上前勸說,葉宇這才示意佘侗誠放了李墨。要說這李墨的家境在來安府也頗有權勢,當年二人也曾一起在學堂同窗兩年。
不過當年二人的課業成績雖不相伯仲,但葉宇卻隱隱略勝於李墨。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年李墨就心中一直不服。
隨後葉宇家逢變故以至雙腿致殘,李墨與葉宇暗中較量的心思才告一段落。
可如今當潘之所在船舫之中誇讚葉宇之時,已經淡去的嫉妒與不服又一次涌上心頭,尤其他如今考中舉人,而葉宇依舊一介平民的情況下,這種心思更是頃刻間的肆意蔓延。
也正是因爲這種心思,李墨纔有了故意嘲諷的刁難之舉。
李墨揉了揉脖子,惡狠狠地瞪了佘侗誠一眼,嘴裡還不忘嘮叨奚落之詞:“莽夫,真是物以類聚鳥以羣分!有辱斯文!”
佘侗誠的聽力極好,聞聽李墨仍舊嘮嘮叨叨暗語中傷,握住拳頭又要上前教訓李墨,卻被葉宇出言制止。
葉宇看着後退到遠處的李墨,隨即沉聲道:“既然李兄說這是文士的方式,那我輩自當遵守!但不知李兄所說的方式又是什麼?”
“賢弟莫要置氣,快隨我上船!”潘之所很少見葉宇如此鄭重說話,他能看到出此刻的葉宇已經面帶不悅之色。
葉宇擺了擺手打斷潘之所,隨後道:“潘兄不必多心,若是能讓李兄滿意,葉某自會登船!若是不能滿意,則說明葉某並無資格登船,那葉某自會離去,以免銅臭污了這高雅聚會!”
“這……”潘之所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想看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沈金川也是覺得今日李墨有些胡鬧,如此刁難實在是不分輕重,於是將李墨拉到一邊勸解。
可是李墨卻是冷冷一笑,絲毫不爲所動,並衝着葉宇揶揄道:“兩年未見,你還是如此爽快!好,既然葉兄如此知趣,那李某就不客氣了!”
李墨說着便在原地四處張望,腦海裡不停的思量出何種難題,將這個學識絲毫不遜色他的葉宇置於船外!當他環顧四周之後,突然他在東北方向的不遠處看到了希望。於是一指東北方向,笑着道:“題目就在那裡!”
葉宇與衆人順着李墨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不遠處的河岸邊有兩個女子的身影,葉宇不明白李墨是何用意,於是沉聲追問道:“以她們爲題?”
“正是,文人雅士自古以風流自居,但風流卻不下流纔是我輩文人之典範。只要葉兄你能讓這兩名女子其中一人,彎腰主動情願獻上香吻,我李墨不僅毫不阻攔葉兄登船,且向李兄當衆賠罪道歉!”
話說到這裡,李墨卻言語稍作停頓,旋即打開摺扇很拉風的輕哼了一句:“倘若葉兄你辦不到……可不能怨李墨有意刁難!”
這還不算有意刁難?潘之所與沈金川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又都齊刷刷對李墨報以鄙視的眼神。
既然雙方有意爭鋒相對,潘之所與沈金川二人也只能站在一旁觀望。
現在心裡最不是滋味的要數潘之所無疑了,再過幾個月就是京城臨安春闈之期。由於路途遙遠,因此近日他就要準備行裝前往臨安。
潘之所知道這一去無論成敗也需半年之期,本想乘此機會與葉宇暢快相聚之後便進京赴考。
可是如今事態的發展似乎並不能由他掌控,他反而擔心葉宇會因爲此事,會對他耿耿於懷。因此這個時候的潘之所神色很是複雜,對於李墨的故意刁難頗爲不悅。
面對三人不同的目光,葉宇卻是低頭沉思不語,過了片刻之後,葉宇摸了摸下巴,面無表情的看着李墨道:“好!一言爲定!”
“李某說的可是主動而且情願!”李墨雙眉微蹙,略帶一絲驚異的提醒道。
“當然!威脅利誘這種舞弊手段,葉某可做不出來!諸位在次觀望即可,侗誠,我們走……”葉宇說着衝着三人拱了拱手,坐着輪椅向兩名女子的方向而去。
望着葉宇離去的背影,沈金川卻不禁自語道:“李兄,你這道題可真是陰損,葉公子雖說樣貌俊朗,但若是讓女子主動送吻,實在是天方夜譚!要知道這男女授受不親,又豈會輕易……”
“誒,沈兄又豈能怪罪於我,是那葉宇有意逞強罷了!我等在此看好戲便是!”
“哼!他是潘某請來的客人,李兄卻如此刁難,這主客之別莫非李兄分不清楚?”潘之所沒好氣的嘲諷了一句,隨後便不再說話,站在一旁靜靜地望向葉宇離去的方向。
“……”
葉宇坐着輪椅來到了河岸邊,起初以爲是兩個陌生女子,可是越是靠近越是覺得熟悉。
等到到了近處,竟然發現這兩名女子他竟然認識。其中裹着黑色披風的女子正是醉春樓的花魁柳芊羽,而身後則是貼身婢女小環。
對於這兩個熟悉的女子,葉宇卻感到十分的驚訝,心道這柳芊羽不在醉春樓,爲何會出現在這清流河岸?
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是葉宇在腦中迂迴百轉也想不明白。最後索性不再去想,還是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說。
雖然雙方都曾見過面,但是葉宇可不認爲因爲二人熟悉,柳芊羽亦或是小環會無緣無故主動獻吻,畢竟在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
況且這柳芊羽一直是賣藝不賣身,若要其主動獻吻又談容易。這一刻倒是讓葉宇想到了媚兒,心道若是她此刻在這裡,事情就好辦了許多。
“芊羽姑娘今日好雅興,在此偶遇實乃葉某之幸!”葉宇推着輪椅來到近處,率先向柳芊羽謙和搭話道。
對於葉宇會出現在清流河岸,柳芊羽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隨後卻臉色僵硬的淡淡一笑,施禮道:“能在此與公子相遇也是芊羽的榮幸!公子爲何今日如此閒適,來這清流河一遊?”
“額呵呵!友人相邀不得不來啊!”說到這裡,葉宇覺得有些無奈。
柳芊羽聞聽此言,美目微亮的看了葉宇一眼,隨即略帶醋意的說:“小女子幾次邀公子相見,公子卻以諸事繁忙而推卻!如今公子口中的友人,莫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否則也不會勞駕公子親自來此……”
“芊羽姑娘誤會了,不過是幾位本屆中榜的文士相聚,葉某也只是來湊湊熱鬧而已!至於所謂的美貌,芊羽姑娘已是傾國傾城,又有何人能比?”此刻的葉宇,不知道自己爲何急於向柳芊羽解釋此事。
“是麼?”葉宇的一番話讓柳芊羽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方纔還有些泛白僵硬的俏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紅暈。
葉宇卻是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那是自然,不過你偷食了葉某種植的蒜苗,這事情你看該如何是好?”
柳芊羽正在欣喜之際,卻被葉宇毫無頭尾的話,弄得是莫名其妙:“公子這話又從何說起,小女子何時偷食了公子的蒜苗?”
葉宇眉頭一挑,心不跳、氣不喘、臉不紅的手指旁邊的一排蒜苗地,很是認真地說:“葉某方纔在遠處分明看到芊羽姑娘,在此偷食葉某種植的蒜苗,葉某又豈會無辜栽贓?”
順着葉宇指的方向,柳芊羽果然看到一排蒜苗的拐角處,有幾處蒜苗被拔了,而且翻出的潮溼泥土也是清晰可見。
“這……,公子,定是你看錯了,小女子不曾有偷盜之舉,還望公子莫要誤會纔是……”
柳芊羽很想爲自己辯解,可是這河岸旁,除了她與小環主僕二人已經再無他人,即便她想推脫也一時說不清楚。況且葉宇一口咬定是親眼所見,這就更讓她不知該如何辯解。
一旁的小環見自家小姐被誤會,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於是掐着小蠻腰猶如戰鬥的母雞一般,鼓着香腮氣呼呼的,衝着葉宇指責道:“哼,葉公子你這是栽贓!我家小姐即便想偷竊,也不會偷這種辛辣的菜蔬,你這蠻不講理的惡人,白費了我家小姐多日的牽腸掛肚!”
“額……”
“小環,不得胡言亂語!”
雖然此刻睜着眼睛說瞎話,讓葉宇有種很邪惡的感覺,但是爲了能夠達到目的,他也只能做一回地痞無賴了。
隨即看了一眼俏臉微紅的柳芊羽,葉宇乾咳了一聲道:“是不是葉某有意栽贓,有個辦法一試便可分曉!”
“公子請講!”
雖說偷食蒜苗,也就是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若是傳了出去可是有損名譽。因此柳芊羽對於如何能夠,證明自己清白很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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