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躺就是一整日,實在是磨人不清吶,走,有話出去再說……”葉宇扭了了扭僵硬的脖子,說完便徑直走出了這間密室。
侯府後苑清雅而靜幽,百里風向葉宇回報着這幾日的情況,最後嘆了口氣道:“這個張說老匹夫,也會有今天……”
“哈哈哈,大庭廣衆之下遭受如此羞辱,恐怕將來是擡不起頭來嘍!”
百里風說着,卻是突然話鋒一變,嘴角略帶笑意道:“不過有兩件事,倒是在你我的意料之外……”
“哦?何事?”
“在葉兄你假死的這幾日,除了這福州城中百姓前來悼祭之外,無數官宦千金甚至多處青樓女子,前來侯府對着你的靈柩表達哀悼之思!”
此時的亭中早已擺上了酒食,大快朵頤的葉宇吃得正起勁,突聽這番話險些噎着,擡頭盯着對面的百里風,用質疑的語氣問:“百里,你莫不是在消遣葉某?”
“這種事情是盡人皆知,葉兄若是不信,可以詢問府上的幾位夫人。爲此,幾位夫人可是沒少吃乾醋啊……”
“呃……這羣醋罈子也真是,這些人前來悼祭可是與葉某無關,真不知吃的是哪門子錯!”葉宇說着便咬了一口雞腿,表示着此刻心情有些不悅。
百里風卻擺了擺手道:“葉兄,其實此事也不能怨幾位夫人吃乾醋,一兩個也就罷了,但若是成百上千,可就很難說得過去啊!”
“成百上千?”葉宇聞言,頓時愕然。
“葉兄不信?”
百里風見葉宇吃驚地不願相信,於是便衝着一旁的孤狼笑道:“孤狼啊,將那份前來悼祭的芳名冊拿出來,讓葉兄自己親自過目!”
孤狼點了點頭,隨後便從腰間取出兩本厚實的冊子,恭敬地遞到了葉宇的面前。
葉宇隨即翻開冊子,全是一個個女子的名字,從頭翻到尾密密麻麻讓人眼花繚亂,直到最後葉宇已經無心思在看。
“還真是不少……”
百里風笑着道:“幾位夫人統計了一下,此次芳名冊上有名的,共有一千零一人!”
“一千零一人,一千零一夜?”葉宇暗自嘀咕,因爲他想到了後世的一本名著,似乎就是叫做一千零一夜。
葉宇自言自語的嘀咕聲,百里風自然是沒有聽清楚,而是接着道:“最爲重要的是,在這些女子之中,不乏有有爲葉兄殉情的情癡女子,幸好我等衆人發現及時,否則在葉兄的棺槨之上,恐怕會平添幾縷香魂……”
“百里,你又在誆我,這不可能!”葉宇飲下杯中酒,十分肯定的說道。
葉宇話音剛落,亭苑遠處蘇月芸正款步走來,行至近處卻笑了笑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百里大哥所言是句句事情,尤其是那青樓女子初畫姑娘,當時在靈棚前梨花帶雨,可真是我見猶憐喲!”
“她?……”
說話間,蘇月芸已經拾階而上,來到了亭中。
在葉宇的身邊款款坐下,柔聲細語道:“是呀,若不是百里大哥及時發現,這初畫姑娘可真的是要頭撞靈柩而亡香消玉損……”
聽着蘇月芸與百里風左右調侃,葉宇倍感十分的尷尬,雖然有的時候這種事情是榮耀,但是此刻葉宇卻倍感累贅。
於是便轉移話題,向百里風詢問:“百里兄,方纔你說有兩件事情出乎意料之外,那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呃……這個……”
葉宇的詢問讓百里風犯了猶豫,斟酌之後站起了身子,開口道:“此事還是由夫人向葉兄言明爲好,百里還有瑣事要辦,告退了!”
百里風的匆匆離去,孤狼也默契的跟着退出了後苑。
葉宇一瞧這種異狀,心頭更是疑竇叢生,於是便側臉看向蘇月芸:“月芸,究竟是什麼事情,使得他們紛紛迴避?”
“宇哥,這關乎傢俬,他們自然是迴避了……”蘇月芸說話的聲音雖然仍舊輕柔,但是輕柔之中帶着一絲哀怨。
“傢俬!?”
“前來悼祭的那些……月芸與幾位姐妹倒也不放在心上。畢竟宇哥你才華名望在此,又是生得這般俊朗,天下女子爲之傾慕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宇哥你萬不該欺瞞我們……”
“欺瞞?”
葉宇是越聽越糊塗,但是自他從密室棺槨出來之後,就不見幾位佳人前來慰問,如今想來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於是索性放下手裡的雞腿,鄭重地看着面前的月芸:“月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
“宇哥,你說過不娶那金國的公主,甚至爲此還抗旨不遵,這讓月芸與幾位姐妹都十分感動……可是宇哥你卻是言行不一,讓我們很是失望!”
“呃……有嗎?”
言語間,蘇月芸的幽怨之色更盛,嬌嗔的看向葉宇:“怎麼沒有,連孩子都能背誦《千字文》了,宇哥你還要騙我們到幾時?”
吧嗒!
葉宇剛拿塞入口中的雞腿肉,還沒有進行咀嚼,就被蘇月芸這這番話嚇得掉落在桌上。
“她來了?”
見蘇月芸不作言語,於是又問:“有孩子了?”
蘇月芸依舊沉默,葉宇的臉色微微有了寒意。
“能背誦《千字文》?”
這一次蘇月芸開口回了一句:“何止會背誦,連月芸都沒這孩子熟稔!”
聽了這句話,葉宇當即就站了起來,在庭院裡來回的踱着步:“月芸,你聽我說,這件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其實這件事情……”
“孩子都有了,還需要解釋嗎?”
“依我看,那絕對不是我的孩子,這時間不對啊!”葉宇停住腳步,斬金截鐵地說道。
蘇月芸卻不買賬,而是追問道:“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呃……”
葉宇猶豫不決,又見蘇月芸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樣子,於是只得坐下來尷尬的解釋:“當初其實爲夫是被那完顏長樂下了藥,然後不知不覺反被她輕薄了,這件事情難以啓齒,所以就沒有與你們說……”
“真的?”
“當然是真的,所以才說那個孩子一定不是爲夫的!你思量一下,這前後之間的時間也不過兩年,就算當時爲夫是一擊必中,那孩子經歷十月懷胎,最多也就一歲多!”
“你說一個一歲多的孩子,連牙牙學語都纔剛剛開始,怎麼會流利背誦《千字文》!就算三歲的孩童也不見得可以輕易誦讀,更何況是流利背誦?”
“宇哥,你被輕薄了?”
蘇月芸沒有去分析這孩子的存在合理性,而是更爲關注的是葉宇被輕薄的事情。
“咳咳,月芸,我們能不提這件事情嗎?”
“哼,這個女人真可惡,竟然……好了好了,不提這個了,但那個孩子真的與你十分相似,況且那孩子我也見過,應該也只有一歲多的樣子……”
“瞎說!一歲多的孩子都不會說話,能會《千字文》?”
“好吧,這件事情月芸自會與幾位姐妹解釋,至於她們母子,宇哥你自己決定。近日事態緊張,未免突生事端,我已將這對母子安排在青雲酒樓……”
“每一個成功地男人背後,註定着會有一個顧全大局的女人,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少貧嘴!”
葉宇的一句甜言蜜語的奉承,讓蘇月芸的怨氣消弭了不少。
“爲夫說得可是實情!”
“好呀,那宇哥你再說說,這滁州三元樓的初蓮是怎麼回事?”
“初蓮,三元樓?難道……”
葉宇聞聽這個名字頓時愕然,看着面前狡黠冷笑的蘇月芸,葉宇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
“孩子都三歲了,與清秋是同一年生,只是比清秋晚了幾個月而已,如今這男娃兒都能滿地跑了,還有一個十分儒雅的名字,宇哥你想不想知道呀?”
條件反射的葉宇,不經大腦的失口問了一句:“叫什麼名字?”
話說出口,葉宇頓時後悔了,但是既然已經說了,再想收回去已經是不可能,只是予以解釋道:“其實這件事情……”
“這孩子名喚葉初緣,還真是舊情未了哦,宇哥,你說是不是?”
“咳咳,這個嘛……”
“這母子二人聞聽宇哥你的死訊,可是連夜趕到這裡,孩子一個勁兒的要見爹爹,宇哥,你說這件事情該如何安排?”
“不合理,真是不合理!”
“什麼不合理?”
“你說,爲夫在你們身邊沒少磨槍,可如此正式卻連連不中,爲何無意虛晃一槍,卻能夠一擊必中?”
蘇月芸聞聽此言,頓時回過味來了,嗔怪地扭過身去:“哼!好啊,你轉移話題!如此說來,這是在怪我們的肚皮不爭氣樓咯?這是爲你尋花問柳,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當然不是!爲夫只是覺得,這方面的學問也要好好的研究一番,將來對於生兒育女的造人計劃,是一個很有利的依據,你說是不是?”
“沒個正經,放心好了,都已經安排妥當,待這段時間過去,你再與他們相見吧……”
身爲女人的蘇月芸,要說心中沒有絲毫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女人是最爲善妒的生物,所以即使再大方的的女人,對於這些事情也不能視若無睹。
但蘇月芸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可能只屬於自己,而且爲了自己夫君的事業,她就更不能讓後院起火給葉宇增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