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在生與死的面前,是最能體現的淋漓盡致,否則也不會有無數王朝的更迭了。
在這一點上,唐太宗李世民顯然是深得其中三味,深知百姓的忠心擁護並不可靠,猶如江中之水,既可載舟亦可覆舟。
只不過這句話被後世之人當做爲君之道,故而將其本意美化了而已。
所以葉宇如今要做的不是炮火逼迫城中的烏延坪,而是要以絕對優勢予以勸降,因爲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兵法上策。
但爲了不讓困守孤城的金軍因此而產生什麼幻想,所以他決定在勸降之前,給了對方一點顏色看。
“算一算時間,是該敲打一下城裡的頑固守軍了……”
還在爲葉宇的‘宏論’震驚的吳挺,聽了葉宇隨後的這句話,頓時明白了其中深意,於是鄭重回應道:“老臣這就點兵遣將,對京都內的金軍震懾一番!”
“嗯,該如何拿捏分寸,就不用朕多說了,去吧!”
“是,老臣告退!”
待吳挺退下後,葉宇看着桌案上已經寫好的歌詞,不禁自言自語的默唸了起來:
臨行北望,牧野千軍箭矢似流火;
行歌一曲,伴畫清響嘯影穿敵頜;
駕長車,執金戈雷聲掣;
生死陌,故鄉隔歸心惻;
三軍策運帷幄戰橫槊;
夜闌珊箭鋒鑠穿雲過;
憶,檣櫓飛灰,何處埋骨英雄槨;
念,歸期莫問,願爲鐵血鑄山河;
黃塵今古,白骨亂蓬蒿;
血寫丹心,裹革衛家國;
……
唸到最後,葉宇不禁搖了搖頭:“雖說不上登堂入室之作,不過作爲軍樂之詞,倒已然足矣!來人,將此物送於鼓吹署,命樂司按此詞格律譜曲以作軍中之樂!”
吳挺親自指揮一支攻城先鋒,將大型攻城器械運抵東京城下,城外遍設砲車,卯足了勁狂轟亂射,時不時用上幾回火力強勁的大炮。
就這樣足足轟了兩日,吳挺纔在葉宇的授意下修成勸降書一封,派人投進汴京城裡。
朱仙鎮一仗,金軍大敗,六萬精兵只有十餘騎倉皇逃回城內。這原本就讓低落士氣的金軍,再次感受到了什麼是雪上加霜。
緊接着宋軍隨後三路趕來,把諾大的汴京城一圍,城中守軍是終日惶惶,如今東京已經是一座孤城,與外界聯繫完全被切斷,也不可能再盼到什麼援兵,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從敗退進城那一刻起,烏延坪就心中清楚,除了與城共存亡之外,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烏延坪沒有想到,自己夜襲朱仙鎮會落得如此的慘敗,原本是爲了鼓舞士氣的一次夜襲,竟然成了覆亡的催化劑。
十萬守軍的汴京城,如今僅剩下四萬雜合兵馬,要想守住這座孤城已然是不可能了。
城外鋪天蓋地的宋軍兵馬,猶如遮天烏雲壓在了城內每個人的心頭。
烏延坪想着誓死守衛汴京城,但是如今不是所有金軍將士都這麼想。尤其是朱仙鎮一戰大敗之後,既喪失了駐守汴京城的主力,也讓所有人看到了宋軍的真實戰力。
若是說在朱仙鎮戰役打響之前,軍中將領尚且僥倖一線曙光的話,那麼如今的情況已經讓他們心灰意冷。
因此,軍中怨氣很重,尤其是雜合金軍之中的籤軍,他們本就是由漢人組成的金僞軍(近代抗日的日僞軍),如今這種時局就更是催化了他們的逆反心理。
一時之間漢軍人心浮動,根本不打算跟着烏延坪走上絕路。
因爲吳挺這封勸降書,按照葉宇的意思就是四個字--順,生;逆,亡!
不許諾什麼高官厚祿,也不給予任何的政治斡旋手段。簡單地六個字彰顯了宋王朝的鐵血態度,更是以一種俯視女真族的姿態勢壓姿態!
烏延坪看完勸降書之後,氣氛惱怒之餘更是心生無力之感。
麾下的部將們看他這模樣,都以爲烏延坪萬般無奈之下,會選擇向宋軍投降。
不曾想烏延坪隨後卻說:“大金國的勇士,可殺不可辱!誓與汴京共存亡!”
此話一出,麾下部將便開始各懷鬼胎,如今的金軍之中早已經不是鐵板一塊,面對死亡誰也談不上高尚,你要以死殉國成就青史留名,但我們可是不想作無謂的掙扎!
打也打了,拼也拼了,也算對得起大金國了,現如今走投無路,沒必要再作無謂的抗爭,保全身家性命纔是緊要!
世人皆知宋國的皇帝是個玉面閻王,當年未有稱帝之前,不是屠城就是活埋坑殺敵軍數萬,所以這一封勸降書就是勾畫生死簿的最後通牒,也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簡單六個字,在外在形勢的壓迫下,成了城中守軍的催命符!
而城中的漢人百姓聽聞朝廷大軍如此強勢,早就已經心生歸附,如今宋軍兵臨城下就更是加劇了這種情緒,於是汴京城中數萬百姓開始涌動了起來!
烏延坪對宋軍的壓迫早已經是焦頭爛額,如今又逢城中百姓不再安分,於是就盛怒之下命軍隊將百姓抓捕押解城頭,當着城外宋軍砍了一批鬧事兒的漢人百姓。
烏延坪原本打算此舉既可以震懾城中涌動的不安情緒,也可以給城外的宋軍予以警示:若是將他逼得太急就會拿城中百姓作爲陪葬。
葉宇的預測,終於得到了印證。
當葉宇得知這件事情時,倒是直接樂了,心說你主動殺人,與朕逼迫你殺人,這效果可是不同的!
所以只要烏延坪殺了一撥城內漢人,就命吳挺率領攻城先鋒隊退下來歇息半日,然後等半日之後再小打小鬧的繼續攻城。
如此往復幾次後,殺人的舉動沒能要挾城外的宋軍,倒是將城內的百姓徹底得罪了,原本只是小範圍的激進百姓暴動,結果因爲此事而迅速醞釀更大陣勢的混亂。
這個時候的烏延坪才從思緒紊亂中清醒過來,但是惡果釀成再想平息已然是不可能,所以他只能繼續將這條路走下去。
汴京城本就是一座帝都規模的大城市,人口衆多數以萬計,殺了一撥又是一撥如同割韭菜永遠割不完。
越是殺戮就越是激化矛盾與仇恨,直到最後駐守汴京地軍隊也開始了反叛!
亂了,徹底亂了,整個汴京城徹底熱鬧了起來。
(我又夾帶私貨寫了歌詞,文青病又犯了,見諒!註解一個詞,那就是北宋的帝都,帝都時期不同稱呼也就不同。當初太祖定都之時,由於相對唐朝的長安(西安)位置,汴梁城是處於東方,所以稱爲東京,城池也叫汴京。之後北宋被滅,朝廷跑到杭州臨安,金國就將東京(汴京)改爲南京,當然這個南京與後來的江蘇南京不一樣,只是因爲相對於東北的金國,它處於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