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筆勾魂,有死無生!
葉宇御筆勾名的時候,御書房外已經亂作了一團。
率先是三道身影,面帶凶煞面譜詭異出現,爲首之人面罩青龍,手持偃月龍鱗乍現刀鋒,將內廷禁衛統領柴彥昌削首在地。
就在柴彥昌首級尚未落地一刻,柴袁虹與孔令通等人血濺當場,慘死於朱雀、白虎的劍槍之下。
同時,三千禁衛軍也開始混亂,不過卻是亂而有序。其中五百禁衛相互默契,紛紛撕下左臂鱗甲,而在解開鱗甲的之處,紛紛露出統一的紅色印記。
解開鱗甲的那一刻,他們的刀鋒已經砍向了敵人。
漸漸地這五百禁衛軍脫穎而出,以至於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御書房周圍僅剩下這五百人。
當然,剩下的還有兩千多具屍體!
殺,無語;
靜,無聲;
雪依舊默然飄零,卻掩蓋不住溫熱的血紅。
五百禁衛軍宛如泥塑跪候在御書房外,等待着房內一人的旨令。
“這……這……怎麼會……”柴叔夏愕然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卻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三千禁衛軍眨眼之間就沒了。
葉宇看着柴叔夏,神情複雜︽↗,♀.道:“朕給過你機會,只是你不願意去珍惜,那就別怪朕無情了。”
“你休要得意,本王……”
“你是想說,你在皇城六門設有兵馬,以及拱衛京城的三衙兵馬在手是不是?”葉宇直接擺了擺打斷柴叔夏,顯然他早已經料到了這些。
“你!……你……”
見葉宇如此風輕雲淡,柴叔夏頓時感到十分的不妙。
“你以爲在內廷禁衛中安插柴氏子弟,又將皇城禁衛統領佘侗誠撤換,就可以將皇城掌控在手?”葉宇說着,繼而冷聲呵斥,“愚蠢!若是皇城禁衛軍如此好滲透,那麼朕又豈敢佈下這天大的冒險之局?”
就在這時,御書房外傳來急促地腳步聲,隨後便見一個蒼老身影來到御書房。
“陛下,老臣特來交旨,現今六門已復,三衙禁軍也已經兵權交接,如今嶽雷以及諸多叛賊也已經盡數被俘……”
蔣芾的每一句話,此刻卻猶如重錘擊打在柴叔夏的心頭。
“不,不,這不可能!”
“哼!相對於內廷與皇城的禁衛軍,你在三衙的兵力滲透程度,其實已經超出了朕的估算!”
看着柴叔夏有些癲狂的樣子,葉宇搖了搖頭道,“但你可別忘了,朕一日不死,那還是大宋的皇帝,他們兵變就是叛逆,爲天下所不容!你覺得你區區晉王,真的能夠俘獲人心?做夢!朕的一道旨意,加之恩威並施,就解決了所有問題!”
“旨意?”
“晉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明白麼?”見柴叔夏面露疑惑,蔣芾則是冷言相告,“陛下並沒有下達召回吳挺與黎大隱的聖旨,而是私授老臣另一份安撫禁軍旨意!”
“原來……原來這一切就是個局!”此時柴叔夏要是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個白癡了。
“不錯,若不讓你以爲聖旨出京,你又怎會加速步伐,又怎會今夜來到這裡!?”葉宇說到這裡,不免嘆了口氣,“朕說過,今夜你不該來此……”
柴叔夏心說,這哪裡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簡直就是虛晃一招,給他耍了一個回馬槍。而他卻愚蠢的以爲聖旨出京,就火急火燎地加快步驟,結果成了別人的籠中之鳥!
“皇舅,朕不妨直言相告,就算你真的掌控了京城所有禁軍,朕依然可以雷霆鎮壓。在朕的面前玩宮廷政變的伎倆,你不覺得太過可笑麼?”
“……”
葉宇這話已經說的很直接,就差沒說這手段是我玩剩下的了!
當年慶王與恭王連番登場,最後還不是被他葉宇玩弄於鼓掌之中,如今身爲皇帝的他又豈會讓這一幕重演?
“然而,朕沒有這麼做,大宋能有今日得來不易,朕不想因爲一場私人恩怨,毀了我大宋的根基!”
如今的大宋王朝可以說是外強中乾,這一點葉宇身爲皇帝很清楚。
連年征戰打得不是人,而是數以萬計的金錢糧食,若不是在日本大量開採了銀礦,恐怕朝廷早就難以支撐大戰了。
白銀的大量涌入,看似得到了緩解,卻也是與飲鴆止渴差不多,當銀子成了貶值成普通貨幣後,那麼銀子將不再是銀子!
這就像極了民國時期,幾百萬金圓券就只能買一盒火柴一樣。而這些就牽連到國家的宏觀調控,以及貨幣的疏通以及調整。
然而在這個時代裡,能夠懂得經濟學的並不多,都是一些只知道搖頭晃腦,出口閉口就是孔孟之道的酸腐文人。
幸好當年開辦清流大學,倒是在清流大學裡發現了一批可造之才,這才使得王朝的經濟後繼有人。
同時這幾年水旱災難,波及範圍雖然不大,但這也都是民生堪憂的問題。
再加上朝廷剛遷都不久,一切都是百廢待新,因此能不動刀兵就無需殺伐。
所以葉宇從始至終,就沒有打算調吳挺與黎大隱回京。
因爲那樣的話,不僅會引起京都、乃至大宋各州府的百姓恐慌,更是破壞了他葉宇的征伐大計!
“這麼說,從一開始就是個局?”柴叔夏瞬間蒼老了許多,他沒有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切,一夜之間就付之東流。
葉宇沒有正面回答,而吩咐蔣芾:“蔣卿,依據這份名單索拿叛逆,但凡是朕硃筆勾掉之人,殺不赦!”
“是!”
蔣芾緩緩起身,恭敬地從劉武嶽手中接過名單,然後匆匆的離開御書房。
待蔣芾離去後,葉宇這纔回答柴叔夏:“此刻說局,未免太沉重了,其實一開始朕只是想補償你們柴家。可是你柴叔夏心懷不軌之心,朕差一點被你所矇蔽了!”
“不過朕也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清理朝中的那些文臣元老們,如今借你隻手清理了文官集團,將來對朕的施政很有幫助!”
時過境遷,當一切都歸於塵土後,真相都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罷了。
趙昚是辜負了柴婉月,但是柴婉月又是因何非要入宮,又怎麼機緣巧合被還是太子的趙昚所親睞?
這些問題,葉宇曾經都沒有細想過,但是自從與濟公一敘後,他就豁然開朗了許多。
原本應該走在一起的兩個人,卻因外力讓軌跡有了偏差,結果造就了二十餘年的恩怨糾葛。
很顯然,當初柴叔夏將妹妹當作賭注,把寶壓在了還是皇子的趙昚身上。
期待着有朝一日趙昚登基爲帝,能夠憑藉妹妹這層關係平步青雲,然後在實施柴氏的奪權計劃。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這中間竟然出了差錯,不但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反而柴婉月遭到無情暗殺。
原本以爲此生無望,沒曾想柴婉月不僅沒死,而且還心生對抗朝廷之心,這雖然與柴叔夏的打算相違背,但是卻也暗合了他的心意。
所以二人就一明一暗,扶植並創建了火蓮教。
依照火蓮教的勢力,此生根本無法撼動朝廷,所以柴叔夏就暗中勾結了金國,試圖以裡應外合之法,來顛覆整個大宋王朝。
而柳芊羽與火蓮教中的部分金國成員,其實就是柴叔夏當年有意安排的傑作!
但是葉宇的橫空出世,打破了柴叔夏的原有計劃,更是以雷霆手段打的金國退避三舍,最後更是順理成章的做了大宋皇帝。
因此這個時候柴叔夏的計劃開始改變,改變成依附並促成葉宇登基爲帝,這樣能夠更快的讓他進入權力中心。
所以葉宇在皇宮與慶王趙愷、恭王趙惇爭權的時候,他並沒有暗中去拖外甥的後腿,而是選擇安靜地隱藏起來。
當年葉宇十分腹黑的要消耗火蓮教勢力,柴叔夏就已經暗中將部分勢力隱藏了,這份隱藏就是身爲教主的柴婉月也不知情。
而這些隱藏的勢力,早已經隨着柴叔夏的步步高昇,進入了大宋王朝的核心地帶。
然而當年鳳陵客臨死的時候,那一番具有深意話,一直讓葉宇的心結難以解開。
後來宮廷之中三王之爭,葉宇巧妙佈局之下,引出了潛伏身邊的金國奸細柳芊羽,以及被恭王趙惇脅迫的知己百里風。
但這些並沒有讓葉宇的心結徹底解開,他始終覺得以鳳陵客這樣的謀士,不可能僅僅有如此能爲!
果然,正如葉宇心中所慮,挖出了一個柳芊羽,背後還隱有一個柴叔夏!
那時候的葉宇已經病重難醫,但對於柴叔夏這個不安因素,他又豈能留下這個禍根,所以就佈下以退爲進之局,意在引柴叔夏暴露野心。
同時也想借柴叔夏之手,清理一批那些自以爲是的文官們,以便爲自己的後人打好根基,能夠更好的治理國家。
原本葉宇打算臨死之刻,要拉着柴叔夏陪同的,可讓他驚喜的是,他的病情如今已經痊癒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本王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一切都是命,天命不助我柴氏!”
葉宇看着柴叔夏,不免有些無奈地問:“皇舅,重奪皇位,真的這麼重要?”
柴叔夏精神一震,鄭重道:“當然,這江山本就該屬於我柴家的,是忘恩負義的趙家搶了江山!”
“江山傳了幾千年,姓氏也換了一撥又一撥,究竟這江山、這天下是誰的?趙家是個忘恩負義的賊,那柴家與郭家又是什麼?”
葉宇搖了搖頭,無奈的反問一句。
“這……”
“所以皇舅你從一開始就錯了,江山不是搶的,而是坐的!”葉宇指了指眼前龍椅,自信地說,“誰坐得穩這龍椅,對得起這天下百姓,那麼這江山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