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三人婉言謝絕了張芳的設宴款待,誰也不想面對張芳那張苦瓜臉,再說張芳即使勉強賠笑,他們看着也難受,心裡不得勁,是以說了一些毫無營養的話後三人離開了張府。
回到馬車上,趙括三人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大笑起來,熊完首先開腔道:“真沒想到啊!還有這檔子事,你們瞧瞧張芳吐血的樣子,真是讓人又笑又可憐,哎喲!我肚子都笑痛了。”
黃歇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道:“也不能這麼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張芳養出這樣的兒子,他起碼要擔負主要責任,依我看,張氏的富貴怕是要終結了。”
趙括笑了笑道:“不見得,此事雖然讓人捧腹,但是大哥和二哥沒有注意到張忌的異常,張忌那個小子不簡單,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張忌肯定能掀起一陣波瀾,至於波瀾躍起對張家是好是壞,倒是難以預測。”趙括當即把他發現的張忌眼神說給熊完和黃歇聽。
黃歇一收笑容道:“照三弟這麼說,其中可能是有內情,以常理推測,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韓琳的放蕩,何況出身高貴的張忌,越是這麼想就越可疑呀!”
熊完看看趙括又看看黃歇,道:“如果真如二弟三弟所想,這個張家還真是不可小覷呀!不過我還真是佩服張忌的勇氣,韓琳那種破爛貨也敢收,勇氣可嘉。”
趙括臉色一正道:“大哥,二哥,在韓國咱們人生地不熟,還是小心爲妙,此間事了馬上離開,一旦被牽扯進去,勞心勞力不說,小命也沒有保障,實在不划算。”趙括雖然不怕事,但是怕麻煩。
黃歇道:“三弟說的是,我認爲韓國的氛圍不太妙,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有暗流在涌動一樣,咱們自身的麻煩就夠多了,再惹禍上身豈不糟糕。”
趙括知道黃歇頗有才幹,聽黃歇的感覺和自己不謀而合,知道事實確實如此,道:“咱們去見韓召善吧!和張芳相比,他纔是能說得上話的人,而且和韓王走的近,遊說退兵一事,非他開口贊同不可。”
武城侯韓召善是韓僖王的弟弟,當今韓王的親叔叔,位列韓國大將軍之職,手中常年持有帶兵虎符,是韓王最爲依賴的軍方首腦,權勢在韓國炙手可熱,比起張氏一族毫不遜色。
將軍府內,韓召善正襟危坐在右首,坐於主位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是當今韓國君主,韓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道:“王叔,還在生寡人的氣嗎?還在埋怨寡人讓韓軍渡過漳水?”
韓召善把頭一低,道:“大王言重了,我豈敢埋怨大王,可是那五萬韓國精銳步卒一旦渡過漳水,能有幾個返回故鄉?晉鄙的數萬大軍能夠給趙奢塞牙縫的就不錯了,指望晉鄙有所作爲,實在困難。”
韓王微微一笑道:“王叔太看得起趙奢了,不錯,馬服君閼與之戰後威名如日中天,山東六國無人可及,可他怎麼都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沒有常勝將軍,晉鄙兵發邯鄲,再有五萬韓軍精銳從旁協助,趙奢再有能耐不也得死守邯鄲嗎!”
韓召善知道自己說不過韓王,韓王哪裡知道行兵打仗的精要,趙奢一戰成名不假,可是趙奢帶兵已經十幾年了,比晉鄙之流高出不止一個層次,放眼韓國,包括他在內,哪有人是趙奢的對手啊!連魏國都算上,怕是隻有信陵君在謀略上能和趙奢斗的旗鼓相當,可魏王放心信陵君帶兵纔怪,因此韓召善一開始就不看好韓魏聯軍,幾次說服韓王都沒有成效,也就懶得管了,覺得讓韓王吃一次虧也不錯,買個教訓。
“王叔怎麼不說話了?”韓王喝了一口酒,道:“寡人知道這次的決定讓王叔對寡人非常失望,事到如今寡人就對王叔明言吧!寡人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爲了張氏,自從先祖韓昭侯以降,張氏的勢力越來越龐大,王叔可知外人都怎麼說嗎?都說張與韓共王事,張氏還排在韓氏的前面,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一定要剷除張氏……。”
韓召善聽韓王透露過這個意思,他猜測這次之所以沒讓他領兵出征也是因爲此事,現在從韓王口中得到證實,心中略微舒服,道:“大王又犯心急的毛病了,張氏在韓國顯達近百年,豈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剷除的,即便能夠剷除掉張氏,韓國的實力將大爲損耗,豈不便宜了虎視眈眈的秦魏楚三國,此事不宜操之過急……。”
韓王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宜操之過急?從寡人當太子的時候就一直忍着他們,看着張氏一族將先王哄的團團轉,王叔可知道張氏一族多麼可恨,如果不是先王堅持,寡人的太子之位都丟了,寡人承認這是私心方面,可王叔就不知道張氏一年累積的財富是多少嗎?和寡人的國庫相差無幾,除掉張氏,韓國府庫便可充盈數倍……。”
韓召善聽了韓王的牢騷之言,嘆息一聲道:“看來大王不知道那件事,那我就說說吧!大王只知道張氏崛起於韓昭侯時期,,可知道張氏爲什麼在韓昭侯以後仍舊屹立不倒嗎?”
韓召善沒讓韓王回答,自顧自說道:“世人都知道韓國張氏,卻不知道張氏還有一個旁支,真正厲害的是這個旁支,大王還記得先王僖是怎麼登上王位的嗎?張芳代表張氏支持僖王不假,但是公子靖卻深得襄王的寵愛,襄王已經內定公子靖爲太子了,就在這詔命頒佈的前一天,公子靖突然服毒自殺,沒過多久襄王也病逝了,這才輪到大王的父親繼承王位……。”
韓王當然知道這段往事,只是知道的不詳細,今日聽了韓召善的話,問道:“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那個張氏的旁支是怎麼回事?”“,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
“韓昭侯任申不害爲相,申不害整頓吏治,還在崛起的張氏首當其衝,不但接連丟官罷職,經營的生意也破敗下來,當時的張家家主把最小的兒子攆出了家門,至少外人是這麼認爲的,可是事實是這是當時張家家主有意爲之,就是想組建一支暗處的力量,輔佐幫助表面上的張家,保證張氏的富貴傳承,沒有人知道這支潛伏於暗處的勢力有多大,即使是張家的家主也不知道,那支暗處的勢力就那麼潛伏着,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出動,扶持張芳,保證先王僖登基是這支力量近年來唯一一次出手,就是這一次出手讓人見識了這支力量的厲害之處,試問,大王想要剷除張氏,這支力量會袖手旁觀嗎?”
韓王覺得韓召善是在編故事,但他知道這只是他一廂情願,這不是故事,聽了韓召善的話,他的銳氣已然削尖了三分,不甘道:“難道讓寡人忍耐下去嗎?忍到這個國家改旗易幟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