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武安君在此,休得慌亂……”就在秦軍營盤內亂成一團的時候,一聲恍若夏日驚雷的喊音在穀道外響起,隨着這聲喊叫,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部隊急速朝這裡挺進。
白起派遣王陵親自過來叮囑王齕之後,心裡算是踏實了許多,可隨着夜晚的臨近,白起的心頭越發的不安定起來,尤其是秦軍還沒有偵悉趙括所部的具體下落,這就像是卡在白起嗓子眼的一根刺,讓他坐臥不寧。
“傳本將軍的命令,令中軍五千人迅速開拔,前往王齕將軍的營地。”白起說着把他那根大棍提了起來,思前想後,白起決定親自去王齕營中看看,反正跑這一趟就是累點,也不會掉下幾塊肉來。
白起率領秦軍火速趕往王齕營盤,還有幾裡地的時候,就看到了映照半天紅火的烈焰,白起不由得一拍大腿,道:“真是……告訴你們加倍小心,難道就是這麼個小心法嗎!”
當白起趕到穀道的時候,被眼前混亂的情景氣的險些說不出話來,這才怒喝了一聲。
還得說白起在秦軍之中有着無比龐大的影響力和凝聚力,這一嗓子就讓王齕所部的秦軍穩住了陣腳,定下心來的秦軍士卒仔細一看才發現,火勢雖大,可就那麼幾處,人員的傷亡並不像火勢那麼嚴重,剛纔慌張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
趙括被白起這嗓子給嚇了一跳,看到遠處又過來了一支秦軍,心說是非之地不可戀戰,今天晚上已經佔足了便宜,用馮亭的話說,還是見好就收吧!
秦軍雖然成千上萬,可想要攔下威猛如龍的趙括顯然力有未逮,而有能耐纏住趙括的白起卻和趙括相距甚遠,秦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括瀟灑離去。
王齕和王陵這會來到白起身前,王齕老臉一紅,道:“末將無能,請君上責罰。”一旁的王陵嘴巴張合一陣,也和王齕一樣上前請罪。
白起被王齕和王陵氣的確實不輕,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不就是怕趙括率衆前來劫營嗎!沒有防備倒也罷了,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還弄出這麼大的亂子,真是缺乏爲將的基本才能。
白起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眼下長平乃是用人之際,如果自己斥責過重,難免會讓二王心有顧慮,再說趙括這個小子也不是庸人,指揮千軍萬馬不行,帶着趙軍小打小鬧玩遊擊,別說王齕和王陵了,就是他自己只怕都玩不過趙括啊!
這時,秦軍的損失已經被統計了出來,被大火燒死嗆死的士卒有五百多人,被趙括一人擊殺的不到四百人,損失重大的是秦軍的營帳和糧草,十去五六,馬上令秦軍的後勤補給出現了問題,大冷的天不吃飽怎麼也能捱過去,總不能睡露天吧!
王齕見白起雖然沒斥責他和王陵,但是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出言道:“君上,趙軍只怕還要逆襲,我軍應該做好十足的準備纔好……”
白起看了看山嶺之上的火把,搖頭道:“那不過是趙括的疑兵之計,目的就是讓我軍心慌,待趙括回去之後也就撤走了,我軍也立即撤退吧!”
白起見王齕和王陵還有疑問,解釋道:“我原本的想法是以趙括所部爲誘餌調動趙軍,利用趙軍的失誤將趙軍分割開來,可惜廉頗一直沒有動靜,挺進宋家的趙軍也沉得住氣,司馬梗的人馬進展也極爲緩慢,這次分割趙軍使其首尾不能相顧的計劃,已經沒失敗了。”
說起來也確實窩囊,趙軍雖然在閤家營壘損失了和秦軍相差不多的兵力,可閤家營壘已經被毀壞殆盡,想要修築的話,趙軍絕不會答應,算是一大損失,而現在趙括又出其不意將秦軍的營盤給燒了,損失兵卒事小,營帳糧草損失事大,最重要的是士氣被趙軍給挫了……
馮劫看着趙括攀上山嶺,臉上神色激動道:“君上……真乃神人也。”其他軍兵也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算是大大見識了一回世面。
趙括把雙錘扛到肩上,道:“現在可以繞道回營了,白起來的真不是時候,否則還能多給秦軍造成損失。”
馮劫笑着問道:“君上是不是早就料到秦軍會射火箭引燃柴草堆呀?如果秦軍不射火箭又該如何是好呢?”
趙括笑道:“那就得碰運氣了,不過我想如果我是秦軍的話,也是要射火箭照明的,總不能等着不知什麼玩意的東西衝進營盤吧!”
馮亭看到趙括等人平安歸來,懸着的心才歸位了,等馮劫把偷營一事繪聲繪色的講述一遍,馮亭笑道:“這種事情,也就只有君上能辦到了,君上只有一個人,秦軍雖然嚴加戒備,可怎麼戒備一個人啊!百密總有一疏,說的就是個道理。”
當趙括返回大營見過廉頗後,才知道趙軍險些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如果秦軍的作戰意圖得以實現的話,那麼趙軍就會被分割成兩部分,恐有覆滅的危險。
廉頗自我檢討道:“此戰不利罪責在我,還好天佑大趙,否則我就沒臉面對三軍將士了。”
趙括笑了道:“將軍,我們可不是打了敗仗啊!打了勝仗您怎麼還這麼說呢!儘管兇險不小,可是閤家營壘已經被拔除,秦軍勢必要改換道路轉運糧草輜重,就讓秦人去品嚐上黨的地理有多麼的險惡吧!”
廉頗也跟着笑了笑,心中想到他險些爲了救援趙括讓李牧攻打宋家壁壘,真要是那樣,趙軍只怕難逃被分割的命運,那就沒有現在這般輕鬆了。
廉霆知道父親心中的疙瘩,接口道:“君上說的不錯,經此一戰,我軍士氣如虹,一掃之前的頹廢低迷,而秦軍的苦日子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已經是初冬,只要君上再襲擾秦軍幾回,秦軍就是不想撤兵都不行,一旦秦軍有撤退的苗頭,長平之戰對於我軍來說,勝利就成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