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就無有什麼可比較的了。
不過,對於任何環境都可以適應的了的融嫣來說,能有這樣的一處安靜的所在,也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她當晚就在這裡住下,鑑於之前的李肆的事件,她臨時在集市上買了一塊帕子,薄薄的絲綢質地,黑色的沙綢罩在自己的臉上,讓人不能一眼就的一看見那難得一見的驚人的美貌。總算還算是安全。融嫣還在集市上的一家刀鋪裡買了一把當地的人們常用的小銀刀,彎彎的,頗有一些西域的風情,小銀刀上海嵌着三顆紅色的寶石,看起來甚是華麗非常,只有融嫣知道這把刀子的鋒刃已經被自己打磨的十分的鋒利!
武裝整齊之後,融嫣心滿意足的要了幾個小菜,還有一壺小酒,叫小二端到了房間裡,自己獨飲起來,喝着美味的波斯瓊釀,嘗着地道的西域菜餚,她漸漸放鬆下來自己的神經。喝光了一壺酒,菜卻沒有動上幾口。就已經覺得有幾分的熏熏然的醉意涌了上來,融嫣尷尬的笑了下,可能自己最近真的是沒有喝過酒了,這麼點酒就開始頭暈腳輕,索性也沒脫衣服,就直接往牀上一躺,呼呼大睡了起來。
夜班子時之際,窗棱之上忽然發出一丁點的輕微的響動,隨即一道黑影籠罩在了紗窗紙上,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似乎有那麼一丁點的懷疑和憂鬱,但是,很快的,窗棱就被人吱呀一聲推開,卻不太大,好像是在查看房間裡的人的動靜。
房間裡有殘留的酒香,菜香,還有女人的幽然香味,更多的,則是她低微的鼾聲,那人愣了一下,似乎笑了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探出兩根手指,在半空之中停留片刻,然後輕而又輕的挑開了她面上的面紗……
雖然是因爲害怕京東那個熟睡之人所以纔將動作放緩,但是……這個舉動在他坐起來竟然是有着那麼多的柔情滲透其中。
紗巾被撩起一點,彷彿是冰山之中的一角被裸露出來,帶着一點的讓人不能移開目光的美麗和魅惑。她的下巴比上次相見的時候,還要尖了許多,來人皺了皺眉頭,怎麼,難道自從分手之後,她過的並不順心麼?
手指停在距離她的臉頰不到一分的地方,卻驀地停了下來,不可以。他在不斷地提醒着自己,映入眼簾的,是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尖俏的下巴,玲瓏如同懸膽似的鼻子,櫻桃般紅潤的脣瓣……
這樣的一個她,沉浸在睡夢之中的甜美和眉心之處微微蹙起的疙瘩,總是讓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和心動。這一點不能言說的心動,就如同是在當初那花燈夜市之下,她那一頭純黑色的瀑布般的黑髮傾瀉而下的哪一個瞬間,那一個讓他心動不已的瞬間。
或許只是這一個瞬間,就足以改變他的一生。
難道只是他一個人的瞬間心動麼?
不會的。
來人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完全不能認同剛剛的那個想法,他不能讓那麼美好的一個回憶只是成爲自己的一個人的。想到這裡,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閃動着人們都不熟悉的笑容,笑中還帶着一丁點的得意和狡猾。
“我還會再來的。”眼見得窗外有人影晃動而過,驚覺自己已經在此處停留了太久。來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將手指微微一鬆,那黑色的薄紗就從指間滑落,重寫覆蓋在了她的臉頰上。 www☢ тt kan☢ C 〇
身子一動,身影三晃,再看時,那一道黑影便已經不見了人影。
融嫣在牀上仍舊昏沉沉的睡着。對於剛纔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三日之前。
融嫣那個時候還沒有和李玖分手。
黑衣人那個時候還被人稱作是四殿下。
當然,那個時候,黑衣人還沒有這樣一個機會得以看清融嫣的面目,這一夜的相見還只是一個存在於腹胎之中的雛形。
三天前,在汗王廷的大殿之中,李肆殿下在和老汗王議事之後,回到自己的府邸,書房之中,四處雕樑,處處刻畫,金色的鎏金塗滿了牆壁,奢華至極,四扇屏之上描畫的是四時風景,春夏秋冬,春來時,暖風和煦,徐徐東來,吹紅了桃花,拂綠了柳絲。夏到時,滿池荷花層層漫漫鋪展開來,蜻蜓才利於荷尖之上,秋臨時,滿山的楓葉一夜便紅,蕭瑟秋風吹得人頓生哀怨之情。直到冷冽西風帶來冬日,雪白風高,朱門之中高官個個舒適,野路邊,不知又要凍死多少窮苦人。
李肆的房間裡就擺着這樣一扇四季扇屏,時時刻刻用來提醒自己,每一季的風景都有它的來歷,它的意圖,它的寓意。
然而,此時的他,卻沒有哪個心思去研究這個。
麗莎站在他的身邊,捧着的馬奶酒已經涼了又涼。他也沒有移動過自己的身體,更沒有移動過自己的視線。
她碧綠色的眼珠裡閃動着不可思議的光芒,她沒有想到,從李玖殿下的帳篷回來以後,他就時常看不下手裡的古卷,也看不下去各種的兵書卷法。只是每日愣愣整整的看着自己在一年之前就每日每夜描繪的那一張美人圖。
之所以是叫做美人圖,是因爲那圖上畫的沒有別的,只有這一個女人。
畫的是一個背影,她身材修長,還有些瘦削,後背一捧黑髮如瀑布般散落而下,鋪滿了她的整個後背,齊腰深的頭髮隨風款動,似乎有了生命般的搖曳,更讓美人填了一點動態的美感。
眉如遠山,眸似清泉。
黑白分明之間,儼然是一汪白水銀裡養了一汪黑水銀的珠子。顧盼之間,靈秀生動,其中魅惑,不可言傳。
她的神態有些羞澀,還有些憤憤,但恰恰就是這種春風半露的神態讓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沒來由的增添了幾分的聖潔和高華。
麗莎垂下了眼簾,這幾日回來之後,王子就如同是被什麼附體一樣,更加的喜歡站在這牆壁之前看着這幅人像。
他的眼中,心中,儼然已經只有那牆壁上的佳人一個。
“麗莎,你說這世界上會不會有兩個人長得完完全全一樣。”他察覺到身後有人站立,故而一問。
麗莎愣了一下,回答道,“也許是可以的,我聽說中原之中管這種人,叫做雙生子。”
“是啊,還有雙生子。”李肆恍然大悟的點頭。但心裡同時又想,不可能是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所以,她就只能是她。即便是有着一樣的臉孔,也不能……
也不能替代她的位置。
“是與不是,看起來也只有親自去查探一番才能確定了。”李肆擡起眼,重新將實現定在那畫上之人。聲音復又溫柔似水了起來,“到底是不是你呢?”
“殿下。”麗莎有點不放心的看着他,李肆現在的這個樣子,簡直就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體了。
“快去,命人去好好的查探一番她的行蹤,務必要在天黑之前給我回話。”
麗莎一驚,手裡的馬奶.子酒,差點跌落在地。“是,殿下。”
這個在草原之上一呼百應的男人說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違背的。
麗莎半跪在地上,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一定會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殿下,屬下會盡全力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可是,也請您以大局爲重,此前正是您和大皇子殿下的決戰之際,您千萬不可以因爲其他的事情而分散自己的心神,擾亂了心智的話,這一場決戰只怕……”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其中的含義已經分外的分明。
李肆的臉上露出邪肆的一笑,棱角分明的眼角眉梢都帶着一點挑釁和不屑。
“那個人,除了會用卑鄙的手段之外,其他的,他還會什麼?”
麗莎搖頭,“殿下您這話可就說的不大妥當了,您是不知道,大殿下已經在召集草原上所有的勇士和騎士,而這些人已經被潛伏在了出關口的必經之路上,他……”
“這些話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李肆忽然轉過身,聲音也太高了八度。
“殿下請您寬恕,這些事情我也是昨天才剛剛知道的。”
“出關口!快去派些兵馬去出關口,那個地方,是老九回來的必經之路啊!”李肆的眉心不由得再一次皺起,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稟報,“四殿下,您要查的人,已經有了下落。她已經脫離了九殿下的行帳,看她行走的方向,預計將在三天之後到達黃石小鎮。”
“黃石小鎮。”李肆勾了勾脣角,上前一步,將手指放在畫中人的臉頰之畔,“若溪,真的……會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