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墨君酌竟然打算玩突襲,他這招可真夠陰險的,他就不怕落下以多欺少的罵名?”
“墨君酌那個人本來就沒有一丁點的人性可言,他會那麼做,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的確,若是墨君酌的話能夠相信,恐怕母豬都可以上樹了!
“所以,你纔會要我將慕雨麟引來這裡,你是不想讓她見到這場殘忍的戰爭?”垂眸靜思了很久,最終,楚言擡起頭,一雙黑瞳裡,此時竟然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喜怒哀樂,亦沒有悲歡離合,他只是這樣望着墨宇殤,平靜卻深遠。
“是,我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因爲……”面對着楚言的問題,這一回,墨宇殤沒有逃避,也沒有否認,他深吸一口氣,暗夜的黑眸再次掠向昏迷之中的慕雨麟,眼中一閃而過的痛心,恐怕無人可以捕捉的到,“在麒麟寨裡,我唯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
“唯一不想傷害的……”聞言,楚言猛地一驚,“那這麼說,你連麒麟寨都不打算放過!”
聽墨宇殤剛纔說話的口氣,他分明是想連麒麟寨一起毀掉,想到這裡,楚言突兀的拔高起聲音,他猛地上前幾步,喊道:“殤,你究竟知不知道麒麟寨對於慕雨麟而言意味着什麼!你若是毀掉了麒麟寨,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楚言憤怒地說罷,自始自終,墨宇殤都是面無表情的站着。“我知道,但我別無選擇。”
“你怎麼就別無選擇了?你說啊!”聞言,楚言的心裡猛地泛起一陣冷笑。
擡頭正視着楚言,墨宇殤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憂傷和哀鬱,寒冷的風自洞口吹來,沉默很久後,墨宇殤終沉聲說道:“我的人已經混進了墨君酌的大軍裡,只等明早,只要墨君酌決定明早攻上麒麟寨,那麼我便有機會製造混亂,接着趁亂殺了墨君酌,再嫁禍給麒麟寨。”
“嫁禍!”爲什麼是嫁禍?楚言不解道,“殤,你完全可以說墨君酌的死是場意外啊!”
“意外!”墨宇殤冷聲一笑,他道,“沒用的,你以爲一句‘意外’就能騙得了墨帝嗎?”
的確,以墨帝那麼精明,那麼會算計的頭腦,想用一句意外來唬他,顯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楚言的心裡卻還是泛起一陣迷糊,他不解地問道:“可是,難道你就不怕墨帝在知道墨君酌被殺之後,一個盛怒,再派個十萬大軍來掃平麒麟寨嗎?”
“所以,麒麟寨也是萬萬不能留下的。”擡眸的那一瞬間,墨宇殤的眼中是深沉的自信。
“萬萬不能留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楚言只覺得心裡越來越不安,背脊也不住冒着冷汗,“你打算做什麼?”楚言一遍又一遍的問着,但墨宇殤卻始終不曾回答,最終,楚言開始着急起來,他急切地問道,“殤,你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我要讓墨君酌後悔自己曾經來過麒麟寨,我要讓他活不過明天早上,但同時,我又不能讓麒麟寨贏,因爲只有墨呈國的大軍勝了這一回,墨帝纔不會有任何藉口再次發兵攻打麒麟寨,因爲那個時候,麒麟寨早已成爲一片焦土,墨君酌的死,他唯有獨自吞下去。”
“一片焦土?”什麼一片焦土?楚言心下砰然一顫,“難道……你是打算火燒麒麟寨?”
“反正麒麟山脈也曾經被火燒過,再多燒一次,應該也沒差吧。”墨宇殤隱隱勾起笑靨。
“不可以。”什麼叫曾經被火燒過一次,再多燒一次應該也沒差,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聞言,楚言的心像是被攪得萬分的疼痛,他猛地上前幾步,質疑道,“殤,你明知道麒麟寨裡有十萬餘寨民,你若是一把火燒了麒麟寨,那些人豈不是……”
墨宇殤冷聲道:“那些人的死活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確保墨君酌無法活着離開麒麟寨。”
“是,你是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但你不要忘了,她最在乎的莫過於這些!”楚言說這話的同時,目光忍不住的看向昏迷之中的慕雨麟。其實他的心裡很清楚,慕雨麟的個xing說的好聽一些是直爽,說的難聽一些,其實是固執,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就很難再改變。
“我記得,慕雨麟曾經對我說過,麒麟寨在外人看來是兇險萬分的地方,但對於她來說,這裡卻
是一片淨土,一片尚未被塵世所污染的淨地。殤,你若是真的一把火燒了麒麟寨,那會有多少人的性命埋葬在這裡,那會是多少條冤魂,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
楚言的話,明明說得很風輕雲淡,但卻似有一股魔力,讓聽到的人無法擺脫。“沒有什麼是對,什麼是不對的,我只做我認爲對的事。”這便是墨宇殤,他從來不會去考慮何爲對,何爲錯,他只做他認爲對的事,即便那從頭到尾都是錯的,他也全當那是對的。
“你認爲對的事?”聞言,楚言只覺得他的心上似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影,怎麼都無法抹去,黎明的山洞顯得越發寒冷起來,“即便要犧牲那麼多無辜的人的性命,即便要毀掉你和她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你也再所不惜嗎?”
如夜的黑眸靜靜的冷凝着楚言,隱隱閃動着寒意,如刀劍般鋒利無比。“是,再所不惜。”
“殤,你瘋了,你真是瘋了!”他竟然會說出‘再所不惜’這四個字,楚言聽罷,竟像是聽見了天底下最最可笑的笑話,他突兀的伸手指向墨宇殤,只是一個勁得喃喃自語道,“這還是你嗎?你還是我認識的墨宇殤嗎?”
“是,我是瘋了,誰叫那個混蛋竟然敢傷她,那他就得付出代價。”墨宇殤暴怒的吼道。
他承認,在看見慕雨麟那被火藥傷到的,幾乎血肉模糊的傷口時,他就已經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他發過誓的,他會保護好慕雨麟,不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一旦有人傷害了她,他必定會讓那個人一生後悔,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墨君酌。
殘酷嗜血的本色,隱藏在那雙暗黑的眼眸裡,看不出來,也察覺不到。
“果然,如今只要一碰上慕雨麟的事,你就會徹底失控。”看到墨宇殤突然間的暴怒,楚言反倒平靜了下來,一雙黑眸靜靜的望着墨宇殤,像是想從他的眼裡,看到更深的他,那個最爲真實的他,“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有誰可以令你如此失控。”
聽着楚言似笑非笑的笑聲,墨宇殤也漸漸平靜下來,他道:“七,你這是在挖苦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