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衛城牆之下一個韃子傷的要死,左衛城邊一個孩子正在熟睡;不遠的金家灣裡一個村民的屍體被火焰吞噬。京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們談笑着相擁着步入酒肆。宮莊裡有人接到家鄉再發兵禍的信,聲嘶力竭。
這世界很小,這世界也很大。小到你我共享一個天空,大到你悲傷時我正在歡笑。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沉默的紫禁城,深處也有宮女太監在受罰哭泣,端本宮的正殿裡琴聲溫柔撞擊朱厚照的耳膜。閉着眼睛慵懶的躺在搖椅之內晃動着,一搖一晃之中就彷彿蕩在洪荒宇宙之中一樣。就在朱厚照的身邊,杏兒手裡拿着一本大冊子正是逐句念着上面寫的東西,朱厚照則是一邊聽了就是一邊是不是問上一句。
“東組谷大用來報,右衛前日裡已經將韃子圖魯等人反圍在右衛城內。守城期間,劉寧未曾允許使用火藥,劉寧現在下令對於城中韃子圍而不殲,不攻不防不接受投降。”杏兒看着冊子,一字一句的念着同時子啊唸完之後也是等待這朱厚照的下文。但是朱厚照沒有說話,她也就是繼續說道“丘聚報告,廣州市舶司已經成功接收,並四海商行在應天府與廣州設立,請求派遣人員速到應天。”
這裡,朱厚照說了句。“還有嗎?”
“有,丘聚言明商船已經在打造,並且已經派人與資助了三批次人先行出南洋各番國,購買與採購新種異種。”杏兒繼續說道。
“這個丘聚還是很有能力,辦事效率不行。”接過這邊雲兒遞過來的果脯,扔進嘴裡。杏兒繼續念着,現在東宮有着東組還有西組的事除了兩組之人知道,在東宮裡也就是朱厚照還有云兒與杏兒知道了。
雲兒一般負責的是朱厚照東宮的生活還有宮產,而杏兒則是全面負責東宮一行信息往來,所有消息最後都是會在杏兒這裡有一次彙總。
用時髦的話來說,雲兒是生活助理,那麼杏兒就是工作助理。東宮規矩森嚴,分工也是很明確。
“此次韃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目的,不過就是想着乘着大同有事劫掠一番而已,不然現在右衛恐怕早就是危在旦夕,對於韃子現在大明還是在弱勢的!”朱厚照躺在躺椅上,雖然很是悠閒但是他又有什麼幾個時刻是悠閒的呢/
身爲太子,那種描寫的危險他要面對,那種書裡不太子注重的勞累他也是有。畢竟作爲整個大明的儲君,他的工作除了讀書學習之外,也是要儘快的儘可能的熟悉他在未來所接觸的一起。
現在的朱厚照,每日需要上朝也需要上課。雖然無論是楊廷和還是程敏政最後都是沒有成爲太子的老師,但是身爲太子所需要的學習的東西可不僅僅是書本經義而已。治國方略琴棋書畫君子六藝,朱厚照都是要學。所以即便是朱厚照用計阻止了程敏政還有楊廷和進位青宮東席,但是的弘治皇帝與祖制給東宮安排的學習任務是非常繁重的。而且現在朱厚照所負責的事物與所需要考慮的東西也是非常多,就是比如眼前朱厚照要負責好的萬壽節的事。
大同雖然打的很歡但是從以往的慣例與記載來說,韃子很快就是會退走。不管是百姓還是朝廷雖然都是不說但是大家都是知道的,韃子每次來就是搶一點東西就走。
盡朱厚照知道這個思想,最是要不得。但是短期之內沒有扭轉,也是事實。
關於萬壽節,朱厚照已經是完全取的弘治皇帝的允許,全面負責便宜行事。有了這樣的自主權,朱厚照當然是不會有所浪費。這些日子,三報除了文報之外大明旬報還有大明民報每天的主題其實就是兩個,一個是大同戰況,一個是萬壽節的事。
旬報每天都是在實時的在報紙上報道這大同戰場的罪行情況,昨日韃子到了哪裡,今天在那殺了幾個人,官軍又是在哪裡殺了幾個韃子。並且在同時極力的向所有順天府甚至整個直隸與大明的百姓,描繪這韃子的罪惡嘴臉。
一個字,罵。各種罵。罵韃子,也嗎那些裡通韃子的人。
民報當然是也是罵韃子,但是它除了罵韃子,重點也在向所有人宣傳關於萬壽節的事。比如萬壽節當天天子將會在大明門與民同樂,一時間成爲了整個順天府最爲勁爆的消息。這樣的一個爆炸的信息,一時間就是讓幾乎所有京城的人都是陷入了期待之中。
能夠見到天子,是多少人一輩子的願望啊。雖然是他們這些人都是常年住在天子腳下,但是又有幾個人真正見過天子?
在華夏,即便是你在一個地方住上一輩子,他都是看不到幾回幾次鎮長!
現在可是天子,聖人誰不想這見一次呢?
除此之外,更是有消息放出來,天子爲了表達大明朝廷爲民爲國,以及對於各行各業的重視以及獎賞。將會選擇一千人蔘加在承天門的舉行的御宴,與天子一起共進晚餐。
一時間就是更讓京城火熱起來了,所有人都是通過各種方式來打探如何獲取這樣的資格,因爲旬報明明白白的寫着這一千人都是普通人,不包括任何的官員與勳貴。
怎麼選?當然是不會什麼人都是可以去參加這樣的宴會了,不然天子的安全誰來負責?那又是誰能過去呢?消息靈通的人以及大臣勳貴都是知道的,誰能去誰不能去這完全就是憑着東宮的喜好而已。也就是說東宮說了誰能夠去,誰就是能夠去。
這件事無論是禮部還是太常,亦或者是內閣都是插不上手。東宮也不會讓他們插手的,因爲作爲朝廷大員,到現在內閣還有六部一些大佬們,都是沒有拿到萬壽節的請柬!
東宮已經是說了,今年的萬壽節不是於官同樂,而是天子與民同樂。所以屆時萬壽節在皇宮舉行的時候,官員們也是憑藉着請柬纔是能夠入內。
你說你是內閣首輔,你就是有權來參加?
狗屁!只認請柬,不認人!
雖然大臣們心裡很是不高興,但是沒有辦法,這次東宮又是將壽寧候推到前面做擋箭牌。
你看,就是壽寧候也是沒有收到請柬!天子的岳母都是沒有資格參見,你有什麼資格?
壽寧侯又是一次成爲了風向標,所以在風向待定的時候,大臣們也都是閉上嘴,等待着東宮的安排,畢竟東宮纔是這次唯一的主辦方。
大臣們正是觀望,但是這幾天京城之內卻是因爲萬壽節請柬的事沸騰了好幾次。
第一次在某日的清晨,當清晨的陽光剛剛纔灑在朝陽門的城樓上的時候,世代住在城門口以擺攤賣些朝食的老張頭就是被這輩子最爲突然最爲幸運最爲值得記上族譜的事,穩穩的砸在腦門上了。
老張頭剛剛纔是將攤子支起來,從剛剛打開的朝陽門裡就是走出來一隊頗爲氣派與莊嚴的隊伍來到了他的攤位前。不待老張頭說話人就是將他和他的兒子與它攤位圍住了,直接就是把老張頭和兒子給嚇的跪在地上,話都是不敢說。
一個太監走了出來,手裡還高舉着一張黃紅相間的冊子。來到老張頭與他兒子跟前,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可是張吃飽,張不窮?”老張家雖然是有着生意不錯的朝食攤子,但是老張家人多又世代都是貧戶。這與張家是什麼地方人沒有什麼關係,即便是老張家世代都在京城但是老張家窮與這沒有什麼關係,勉強過活就行了。
窮便是沒有讀書人,沒有讀書人自家的取名又是沒有多大的優雅可稱道,能夠記住能夠寫就是最好的。所以父子兩的名字都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書生氣,很有生活氣息。
“小人,小人,正,正是。”聽着太監的問話,老張頭與兒子都是低着頭,不敢多數什麼,只是在心中不停的回憶着自己或者是自家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這下是來問罪來了。
父子兩此時卻莫名的心有靈犀,所以兩人都是害怕的顫抖。
“如此便是好,你們二人專心聽了,此乃是東宮儲君太子殿下之令旨。”太監又是說了一句,但是他一說完之後也是引來走位一陣討論,大家都是在猜這老張頭什麼惹上太子殿下。
“唉,以後吃不到老張頭的朝食了。”太監還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人已經是在心裡與嘴上給老張頭定下了一個不好的結局。
“現有京城民張吃飽與張不窮,爲父子,販以朝食。家中不殷卻在前番流民難民來京時,慷慨解囊以濟流民災民,後又向大興養濟院捐以錢財,此爲大善,更爲忠君忠國之表現。故東宮賞兩人列萬壽節御宴席,並賞之錦衣鞋靴並銀五十兩,糧食十石,布三匹,賞一孫福生書院就讀。天子念及張家父子之大善,御書“張記朝食”牌匾賜。”
太監一說完。
“啊!”
“啊!”
“啊!”
周圍響起了一遍又是一遍的驚呼聲,張家父子跪在那裡也是不知所措,看看前面再是看看左右。可是當天子御書的牌匾被人擡到張家父子面前的時候,兩人又是跪下了。不過,這次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也都是跪下了。
“張老丈,快是接了太子令旨,領下東宮賞賜吧。”太監將老張頭跟前將他扶了起來笑着說道,可是老張頭此事還是迷茫之中忙對那太監說道“大內官啊,老頭子實在不敢啊。”
“哈哈,你不用害怕,這些都是太子殿下親自吩咐的。”太監依舊是笑,“前些日子你接濟五個難民,然後又聽養濟院的宣示前去捐了二兩銀子和五十個包子,這些養濟院都是有記載。他們報給太子殿下知曉,太子殿下又是報給陛下知道,陛下都是知道你呢。”
“啊,陛下都是都是知道我。”老張頭臉上的慌張終於被喜悅替換下來。
這事,放在誰身上誰不高興呢。
反正,後來老張頭是一天都是沒有出攤了,他和自己兒子小心擡着天子御賜的牌匾,穿着賞賜的錦衣,然後領着一家大大小小的十幾口子到了自家的祠堂裡對着祖宗牌位是大哭了一場啊,對着祖宗是幾次磕頭請願說多謝祖宗保佑,然後鄭重的將把牌匾掛在了自家祠堂上。
人,尤其是華夏人,他們一向謙虛,一向平和近人,也一向執拗,喜歡把自己的所有成功都是歸於祖宗保佑的原因。不過這也是好的,因爲敬畏的存在,讓華夏人一直就是這樣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老張頭這裡接到了萬壽節的請柬,其他地方也是接到了東宮發出的萬壽節的請柬。這些人有商人,有農戶,有小販,也有衙門裡捕快吏目,也有學子,反正很多,也很複雜。但是有心之人一統計也是有了自己的計較,那就是這些已經得到請柬的人中,不是平時友善之人,就是多有孝行的人。他們不是多年照顧自己的父母高堂就是用心撫養自己的兒女子侄的,就是平時多有善行,或者就是那些高壽之人。
許多人以爲自己摸到了東宮的脈搏,所以近來過來福生局要求捐錢捐物的人多了起來,其實大家都是知道他們是衝着請柬來的。但是福生局也是不會拒絕你成爲一個善人,所以照單全收,弄的順天府的廟宇道觀的香火都是不必往前了。
後來,東宮乾脆就是默認了,截止六月末在福生均捐款榜前三名皆是可以收到萬壽節請柬,前十名的可以推薦一子前去福生學院參加千壽節開始的招生考試!
相比與寺廟道觀裡添香油求着保佑,還不如捐錢給福生均得實際好處,同時說不定會被太子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