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是懶散溫柔的灑在處處,窗臺的上梅花盆景正是最爲豔麗的時候。書桌上的熱茶縷縷熱氣,邊上就是堆積着的各樣各樣文書紙張。朱厚照沒有點太多燈,只是在書桌周圍放了幾盞燈。書房裡亦暗亦明,無論何時夜晚總有別樣的寂靜。
朱厚照想睡,但心中有事睡不着。
弘治皇帝答應了‘屯邊衛’,但是‘屯邊衛’實施必須要先取得六部的同意,然後在得到內閣支持。這很難,朱厚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點這幫子老狐狸。畢竟朱厚照和這幫子老狐狸關係處的可不是很好,甚至是多有齷齪。兵部更是被朱厚照明裡暗裡的弄倒了一個侍郎,雖然很有運氣成分但是現在劉大夏還在家閒着則是真的。
朱厚照現在很是爲難的是,怎麼能夠讓那些老狐狸老古板的答應自己,同意設立在邊境試行募兵並且設立‘屯邊衛’。朱厚照看着桌上堆積好幾日都是沒有來得及看的各類奏疏文書,突然他看到了來自張永的奏疏。
一時,朱厚照大笑起來。“哈哈,老天這是在眷顧我朱厚照啊!”
張永上奏說,宮莊的工坊近來又是新制出了幾樣東西,請求朱厚照前去宮莊工坊查看。看着奏疏上的水力織布機,畜力大播種機,水泥等字樣。朱厚照更是睡不着了,心中飛快的盤算着該怎麼在那幫老狐狸嘴裡摳出最多的好處。
正所謂利益交換利益,要是朱厚照這邊沒有足夠讓那幾個老狐狸動心的東西,恐怕要他們支持朱厚照試行募兵與‘屯邊衛’的想法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天,朱厚照來到了兵部尚書馬文升的府上。不過還是一樣,並不是公開的,所以朱厚照化妝了一番。不管化妝有沒有起到作用,反正把自己給騙了就是行了。來到馬文升府上朱厚照毫不掩飾的就是向馬文升問道“大司馬覺得募兵之制是否可行?”
“另外‘屯邊衛’之設,大司馬又是否支持?”
馬文升是絕對的老人兒,在官快一個甲子了他實在太過於精通爲官之道了。但就是因爲太過於精通,所以面對這樣直白的朱厚照他有些招架慌忙。朱厚照話說完好大一會而他都是沒有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思考呢?其實,他就是回答不上來,正是在故作深沉與鎮定而已。
這就是叫亂拳打死老師傅,手忙腳亂。
“王世昌是慣於軍伍之人,老臣也是知道他的脾性。他既然是敢有這樣一份奏疏到京,恐怕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馬文升難得今日可以休息一會兒,他根本就是沒有朱厚照會來。所以此刻的他一身居家裝扮,像個普通百姓家的老者。一點都是不想掌管大明百萬兵馬的兵部尚書,他也喜歡文墨所以常常也是在家舞文弄墨,與現實相反的是兵部尚書的家裡連一件的兵器甚至與兵相關的擺件都是沒有。
“國朝至今百年,世兵的確多是不好。不過,老臣問太子即便我等答應了,朝廷敢改嗎?”馬文升這句話說的很重,要是一般人就憑他的那個敢字,也是會先砍了他來證明一下。
“敢否?呵呵”朱厚照笑了一下,然後就是從自己懷中拿出一份冊子,放到馬文升的面前說道“不滿大司馬,孤有的是時間,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甚至更多,今生孤一定蕩平草原!誰擋着孤就是先撕了他。”
這句話聽着意思就是應該以一種特別嚴肅特別猙獰的面目說出來,但是朱厚照此時卻似在玩笑。但是他的眼神卻又是告訴眼前這個大明軍方大佬,‘孤並不是在開玩笑!’馬文升也是很奇怪爲什麼太子這麼突然就是對自己表露如此心跡,更是奇怪年少的太子爲什麼對於蕩平草原或者說‘北伐’這個在大明早就是算是‘古事’的事如此執着?
看了一樣太子遞過來的文書封面,上面寫着‘北伐大略’。馬文升很是詫異的向太子問道“殿下,可知太宗皇帝北伐?”
“太宗是太宗,孤是孤,太宗皇帝沒有完成就是說明了孤也是完不成嗎?”當朱厚照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馬文升心中一動,他鄭重的將面前的‘北伐大略’收起來。然後說道“殿下需要我做什麼,需要兵部做什麼。而我又能得到什麼,兵部又能夠得到什麼?”
“大司馬與朝會上疏,提出與大同鎮試行募兵,並且請求裁汰大同鎮軍中老弱無用之人,並以其充‘屯邊衛’赴遼東屯邊;同意在兵部之下設立‘屯邊司’,開編‘屯邊衛’。”朱厚照接着說道“孤保證大司馬爲大明以軍入閣第一人,另外孤將此物交給兵部!”說着朱厚照就是一拍手,劉瑾帶着幾個小太監將水泥以及幾個磨具擡到馬文升面前,然後混水混入沙子與石頭子,然後打漿並且在磨具中分別放入竹條還有鐵條,再是將混好的泥漿倒入磨具。
這時朱厚照也是起身,說了一句“大司馬明早或者過幾日查看就好,滿意了孤希望在望日朝上得到你的支持。”說着就是走了,只有劉瑾在離開前對着馬文升說道“尚書大人,中間要是凝結,您要記得澆澆水啊。”
人都是有着私心,所以人與人之間在沒有感情可言的時候。用利益來交換利益纔是最穩固的。馬文升不滿足與部堂之官,朱厚照也是有着自己打算。那麼大家就是就地交換一下才是最好最安全的,出相入侯那個不想呢。大明雖然沒有丞相但是那閣輔之位誰都是有着想法。入爲閣員添爲首輔,做那百官之首誰都是想。
朱厚照帶着人離開但沒有回去而是繼續去了另外的一位的家裡。同樣是尚書之家,同樣以利換利。朱厚照第二位拜訪的是徐瓊,對付徐瓊這樣的人很是簡單也很麻煩。但是朱厚照有着自己的方法,因爲本來名聲就是不好所以徐瓊對於名聲看的就是更重了。所以朱厚照投其所好的說會將徐瓊的著作編書列爲學校用書,這就是變相的給了徐瓊一個名揚天下流傳千古的機會。這樣簡單直接且明瞭朱厚照,用一個心思確是正中徐瓊的下懷。因爲這也是徐瓊自‘恩旨’下發並且知道有‘教科書’這一回事之後最想的做的事。
其實,誰又是完人呢?
從徐宅離開,來之白宅。原本想拜訪一下白昂,確是沒有想到徐貫也是在,見到兩人之後朱厚照也是一笑。此次他最想要的拜訪的就是工部尚書,不曾想他竟然是白昂府上。朱厚照心想這下子也是省事了,旋及也是開門見山。
白徐兩人所處部門雖然看似清閒但是兩人可謂是當代之人才大能,不說兩人那豐富的治水救災經驗就是說兩人的爲人,也是難的好官。好與壞用來評判一個人或許有些平常,但這也事最爲直接最爲直觀的。
朱厚照說明來意之後,徐貫沒有表態而白昂則是簡單說了一句“‘屯邊衛’臣並不反對!但是募兵之事殿下還需要考慮。”便是不在說話。但是徐貫一直不說話一直子啊思慮這什麼,許久他纔是說道:“殿下之意臣甚至明白,募兵替代世兵是可以提升我軍戰力,但是世兵行之已久即便是按照殿下所說先行試點,也是難上加難因爲朝廷並無多餘錢財來養這些軍隊!另外,朝廷也無良將,一個歲入花甲的王世昌並不能解決什麼。至於屯邊衛大可以試試,但是屯邊並不只是聚集一些人再是將這些人送到地方就是屯邊,吃,喝,住,行如何調度?”
徐貫說完,朱厚照沉默。很久朱厚照說“孤承認先生說的對,什麼事都是不簡單,但是如果不試試又是怎麼知道不行呢?只要是諸位願意支持或者默許,不加阻攔孤一定有信心將此事完美解決。”朱厚照說的很是真誠,“當然,孤不是嘴上說說,若是二位不相信孤之所言,請二位抽時間前去宮莊看看便是知道孤的底氣何在。”
徐貫沒有回答朱厚照的話只是微微點頭,當時白昂確是問了一個本該就是應該問,但是前面兩人都是沒有問的問題“爲何是遼東而不是大同,不是宣府?”
“因爲遼東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