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亦緊隨吳家兄弟退出。
三人漫步在庭院之中。此時正是瓊花盛開的季節,吳家花園之中除卻君子蘭,便是一株株爛漫的瓊花,其花大如玉盆,由八朵五瓣大花圍成一週,環繞着中間那顆白色的珍珠似的小花,簇擁着一團蝴蝶似的花蕊,微風吹拂之下,輕輕搖曳,宛若蝴蝶戲珠;又似八仙起舞,仙姿綽約,引人入勝。“千點真珠擎素蕊,一環明月破香葩“。無風之寸,又似八位仙子圍着圓桌,品茗聚談。
“春冰薄薄壓枝柯,分與清香是月娥。忽似暑天深澗底,老鬆擎雪白婆婆。”公子如玉,墨色的眼眸看向這片深動人心的潔白聖使,“亦辰,你不在家的這段時日,母親甚爲掛念。”
“大哥,我不想說這些,你應該知道我爲何離家。”吳亦辰亦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可是……”眼眸中有歉疚,猶疑亦有不忍,微微一滯,旋即恢復如常,“那好吧。這次在家時日不多,你便不要太忤逆母親了。待我將手上生意打理好,你我兄弟二人共赴煙雨樓之會。”優雅綽然,風姿天成。不及吳亦辰迴應,話題轉過:“唐姑娘,此番多謝你對舍弟的相救之恩。”
“無妨。亦辰與我既然相交,區區小事便不足掛齒。”佳人淺笑而回。
輕移蓮步,走回吳家爲自己安排的房間,風格全然是按照唐寧的喜好設置。天青色的紗窗上翠竹亭然而立,下面的窗臺之上是一隻元青花瓷瓶,內插剛從園中剪來的瓊花,搭配得宜,賞心悅目。梳妝檯上除了精緻的菱花鏡外,還擺設着小巧的古玩,想必是吳亦辰怕她無聊特意拿來解悶的吧。
“寧兒,可滿意否?”正細細打量之間,吳亦辰已換過衣裝,手拿一墨
骨白綢的摺扇大搖大擺走進。
“甚好。”兩字自櫻脣中輕吐而出。桃花眼頓時大放光彩,明朗的笑容溢滿臉上。隨後跟進來的順子將棋盤擺在窗下的几子上,含笑退下。怪不得公子千叮嚀萬囑咐如此佈置,原是討佳人歡心,不枉自己忙前忙後了。
“寧兒,自秦淮一別後,你我未曾對弈。如今你我二人重拾這黑白二子來較量一場如何?”退去滿身浮誇之氣,不凡氣度彰顯無疑。
“有何不可?”唐寧欣然應允。
一時二人無話,專注於方寸天地,展開一場驚心對決。不聞蟲聲唧唧,只聞落子之聲。忘情拼殺之間,日漸西斜。“寧兒棋力大有長進。”吳亦辰讚道。“可我還是輸了,可見你是安慰人的。”唐寧笑答。這時,吳母的貼身丫鬟前來傳喚二人前去用膳,二人遂去。
光陰如流水般而去,唐寧在吳家住了幾天之後,吳亦辰便要求上路。不知爲何,她總感覺亦辰似對自己表妹林佩蓉有很大成見。凡是他陪自己逗樂的時候,林佩蓉總會尋過來,那雙明眸中毫不掩飾自己對吳亦辰的愛戀。
這時正巧吳亦凡亦將生意打理妥當,便同意了上路的請求。一路不緊不慢行來,到達嘉興的時候已進入六月。煙雨濛濛,楊柳依依,將江南柔化成一溫婉女子。但煙雨樓中正入住着一羣有着俠骨柔腸的武林人士,各個都叫得上名號來。
吳家兄弟雖來得晚,但早已有人爲他們定好兩間上房。唐寧因隨吳亦辰前來,已無多餘房間。吳亦凡見此情景向吳亦辰建議:“亦辰,不如你我同住一間。”吳亦辰不忍唐寧受苦,遂同意了。但唐寧沒有忽視掉當吳亦辰答應的一剎那,吳亦凡眼中的動容之色。
六月十五準時而來,大家都感受道它前所未有的緊張。南宮楚此時尚未露面,各路人馬不由紛紛猜測此行目的。“難道是南宮烈想金盆洗手,故要其子廣發英雄帖改選武林盟主?”“你淨愛瞎想,最近沒聽過南宮家有何異常。”
“應該是與‘天鷹’有關吧。”人稱“神算子”的範鴻儒在人羣中說的話令大家都愣了一下。
“不錯,確關‘天鷹’。”聲音運用內力,自樓下傳來。衆人不由看向來人方向,只聞腳步聲陣陣傳來,不急不緩。不多時,一俊逸公子走入大家視線,一襲青衣無限瀟灑。不知爲何,唐寧突然想起明軒來,雖不見他容貌,但青衣似乎在他身上更爲出衆。
來人正是武林四公子中的“破風”南宮楚,其刀法出神入化,勘破東風,故因此得名。南宮楚雙手抱拳,致向在座給位,“給位,今天要大家來就是爲了商量‘天鷹’之事。大家可還記得四年前唐門之事?”
頓時大家議論紛紛,唐寧不禁緊攥座椅扶手,指甲被折斷而不自知。怎可能不記得?南宮楚繼續言道:“唐門中人雖不太愛在江湖上行走,但其作爲存在百年之久的門派,江湖早已承認他的地位,一夜之間被滅,實在蹊蹺。不久之前,金威鏢局林家亦滿門被滅,行兇者手段狠辣,不留餘情。因其手執飛鷹圖案的大刀,故曰‘天鷹’。如今家父已得知,明教與‘天鷹’關係密切,故特約武林同道前去尋個公道。”
一時之間,羣豪憤起,均言要爲武林同道討個公道。
不,不可能是他。唐寧直覺不信南宮楚所言,否則那日‘天鷹’沒道理追殺他。可南宮烈任武林盟主數年,江湖威信極好,爲何此次突然賴上明教,令人着實費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