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旦夕
藥汁順着惠太后的嘴角滑落,徑直往脖頸處流去,姜銘稚卻如同看不見一樣,依舊舀起一勺又一勺藥汁往惠太后嘴邊去,大半個衣襟都被浸溼了。
“利益當頭,多年的親情說棄便棄,您當真是讓兒寒心。”
姜銘稚將藥碗擱下,隨後趴在牀頭,靜靜看着面容憔悴的惠太后,心底卻漸漸涌起一陣陣絕望與嘔意。他未曾忘記被惠太后送給樑伯的那天,便是從那天起,他眼裡的星星全部都落了下來。
深陷泥沼,滿身狼狽。
“您與父君,伉儷情深,兒這便送您下去見他”
纖細的脖頸,瞧起來很是脆弱,彷彿用手輕輕一折,便能折了她的性命。姜銘稚心裡是這樣想的,他的雙手也慢慢攀附到惠太后的脖頸上,手腕逐漸用了勁兒,本因藥物致使睡着的惠太后因呼吸困難,慢慢轉醒了過來,她未能瞧清楚正掐着自己脖子的到底是什麼人,隻手腳並用不住的掙扎的。
姜銘稚瞧見惠太后已經轉醒了,加重了手上的勁兒。他未曾料到的是,岑早就在他進去時,便用食指捅破了窗戶紙,一直瞧着屋內的情況,岑本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瞧着,忽然覺查出來屋內情況不怎麼對勁,忙推門而入,朝牀榻方向奔去。
“公子!”
岑驚呼出聲,三五除下將姜銘稚的雙手從惠太后的脖頸處挪開,惠太后彷彿重獲新生一般,趴在牀榻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姜銘稚早已紅了眼,此時還要再撲上來時,卻被岑伸手在他後頸處劈下一掌,只見他兩眼一翻,徹底昏了出去。
“來人,服侍太后娘娘喝藥。”
岑話音剛落,便從外面跑進來兩個看起來很是健壯的宮婢,一人上前將惠太后雙臂鉗住,另一人則是將熬好的藥端上來,硬逼着惠太后喝下。
岑將姜銘稚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一搭,另一隻手則放在他腰間處,將人摟住,慢慢往外邊走去。
這小子,瘦得骨頭硌人得慌。
趁着沒人瞧見,岑揹着姜銘稚翻過後牆,進了姜銘稚所居住的宮殿內。
待將人放在牀上,岑長出了一口氣,也顧不上替姜銘稚脫下靴子或是蓋上被子,徑直又從後牆翻出去,趕去宣室。
姜懷璧還待在宣室批閱奏章,福壽站在屋外有些百愁莫展,他之前在東黎時就只是個在內府跑腿的,何時伺候過這般身份的主子,他雖面上不顯什麼,可端着茶盞的手還是微微的顫抖了下。
“怎麼端着茶盞站在這兒?”
福壽望了一眼屋內,又朝岑訴着苦。
“裡面瞧着跟龍潭虎穴一般,奴這膽子可沒比老鼠大多少。”
“得得得,這就嚇得你”
岑有些嫌棄的瞧着福壽一臉憨厚老實的模樣,將茶盞從他手中接了過來。
“記住啊,欠我一次酒錢。”
“不會忘不會忘,您就是我福壽的大恩人。”
玩笑歸玩笑,岑在踏過門檻時,頓時便將面上的笑意散去,他規規矩矩地朝姜懷璧行了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