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上弦月
露華沾染窗柩一方,西風吹得捲簾狂舞。
溫柔賢淑的面具伴我半生風雪,掩了風情萬種天生的好皮囊,鐵骨錚錚逼我碎這風月情局。闔眼是遮去瞬息萬變的波動,鴉睫承了厚雪薄冰的薄涼,誰人渡我?
觸目的地兒桀燈滿院,半生機關算盡,現下跌了婆娑地獄,不知該不該哭喪着臉。沒有閒心賞一輪上弦月,倒是越來越歡喜別的慘絕人寰。寒風滿面撕扯的睜不開眼,陰潮的氣息奄奄不易察覺,都是那欺軟怕硬的主兒。
捉一縷晚絮撐個體面,瞧見了踏花捕蝶的美嬌娘,繡鞋踏着枯枝爛葉嚓嚓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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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
闌干樓閣簾櫳,薔薇鞦韆院中,紫蝶翩翾綴碧枝。零散的幾縷暖陽折入戶,伴那清風徐來,倒是招來了幾分捕蝶的興致。
喚了媵侍備了那捕蝶網,佳人攜兮步遲遲,腰肢嫋娜似弱柳嫚嫚步於庭院。嬌娘藏於花從間捕蝶,是從花難及,萬物難媲。
我以囂張跋扈包裹自己,不願做那爭位奪分下的森森白骨,是以畢露鋒芒。以媚爲自己拼出一條路,持寵而嬌。鴉睫輕顫,卸下那平日跋扈,眸底暗藏着幾分疲憊。枝葉嚓嚓作響的聲音傳入耳畔,柔荑攏青絲於耳後,換上往日的那份驕矜與跋扈,看清來人。那黛紅丹蔻的蔥指理了理腮前青絲,脣角微揚似是挑釁。
“妾給王妃請安偌。”
王妃
秋波十里驚擾一池漣漪,玄魚躍起去赴那東海王宴。
貪歡一晌我挑眉沉眸,眼波瀲灩清風明月,已在泥沼中萬劫不復。心尖像是煉丹爐撒下的烈火灼燒,還顧着風聲鶴唳怎得用兵。雀鷗啼嗥着悲風的席捲,醬釉陶壺的碎聲像是利刃割開虛僞的面頰,攪得一院不安寧。
王母娘娘的美酒是潑灑下凡,惹得滿堂花醉,潑辣了閨閣女兒,我擷南國嬌花來,去赴遲了三載的春秋大夢。
掬抹溫笑睨她惺惺作態。
“泠妾本驚華,月色襯着更是撩人”
怕是對弈一場空敗北,蒼穹黲黷是歸宿將她捲入。
侍妾
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
清菡淡勻在,疏影橫斜水清淺,清風拂了那秋水漾起絲絲漣漪。煙水秋眸攢了笑意融融,纏纏流雲取折一柳枝飄於眉頭拂去了那遠山下的清濁。我不願入那地獄與惡鬼爲伍,行那黃泉過奈何。我笑她風聲鶴唳,我未嘗不是草木皆兵。是了,她身高位貴是那如花美眷,嘲我卑微低賤。如今她自是做了正室,不過是那不受寵的主兒。她爲貴女,自命不凡何嘗想得到如今的局勢,罷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折纖腰以微步,眸底盡是諷意,瓷音冷冷。
“平日倒不見王妃姐姐走動,怎的,王妃姐姐這是耐不住那寂寥偌?”
王妃
蝶拂過南牆瞥了滿園嬌豔,笑談風花雪月心中夜行百鬼。南國的琴沐浴春風不染塵世,我偏要媚者無疆撩你心絃。裙角翻出花褶,拖地是紅牆豔骨,借一段皎皎明月光,看外頭萬家燈火。睜眼是巧手掇刀凌厲了清風,眷戀耳鬢廝磨的時候,也曾魂不守舍的待過,日日是承歡的曼語,留我一人隔在金裝玉裹的殿宇外承受着肆虐的風,幽幽飄來的管絃嘔啞,羅衫朱襮絲衣欺我半生,枯黃瘦發散落的狼狽模樣人人笑談,然博弈不成那便成你猝。逼我提劍殺盡,捏碎一腔情深意長。
“出此狂言,不過螻蟻”
恍惚了哪宮阿姊畀的一罈清酒,勾起趣興。
“自身難保的人哪來的資格”
侍妾
臘月的風雪折了那蝶的翾,四月的春風融了那寒風。五月的風拂了那迎春花開,闔眼便是那高位路上的白骨遍地,夾縫求生如履薄冰逼我入那修羅深淵,那淵水似是伸出那爪牙,抑遏我淪落進最深的淵底。是以,踏那白骨,持修羅念,成了那追逐位分的一員,風月無情助我鋒芒畢露燃了那囂張氣焰。柔情萬種乘了那寵自是越發跋扈,玉手纖纖染上丹蔻沾了血。
秋水伊人笑意盈盈,眼底七分笑意三分輕蔑,雖是不受寵的主兒那貴女的驕矜還在偌,眸眼笑意更深。
“這府裡的人吶,盡是愛嚼舌根的。您就不怕傳到王爺耳中?不怕王爺知道他一直覺得溫婉賢淑的王妃是裝的?”
脆朗嬌音入耳,輕笑彎了那眸子,眸底笑意底藏了幾分狠厲似是那修羅煉獄。
“是吶,您說這不受寵的主兒哪來的資格入這局?”
王妃
拂袖揮去蛟龍折下一段赤霞夾入鬢髮,騁懷遊目,便要擒下瀛洲佔爲己有。我想那風光旖旎雲霧繚繞,西岐綠洲也比不得多少。霽月從未受過這等好,卻要爲棄擲邐迤葬送一生,苦愁順勢衝上心頭,捏出幾分悲慼來。棋局裡磕磕撞撞,硬生扯出了眉間身外的一點癡,九衢煙塵迷了眼慾念收你入懷,平添幾分狠絕,不禁肆意的笑。
“那後院真是對得起你一身的晦氣”
驀地彎起了窈眸,越俎代庖的東西叫人咬牙切齒,挺直身子叫囂雛鳥一身的嗔癡,盛世不變的光景容得下禍水紅顏?廝磨也是不配的,順着目光看向她眉心,掩紅脣上揚的姿態,決絕從縫隙蹦出了嘴。
“王府裡的妖孽都被我收”
難忍輕嗤一聲,恐是你覬覦王妃位子說的胡話,一攏青山袖耐着性子,今夜的火星子該去那院兒了。
侍妾
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昨夜黃土隴頭埋白骨。血腥濃濃堙滅了人心蓋過了那脂濃粉香,浸淫十指洗不淨那雙手赤紅。午夜夢迴時也曾怕那惡鬼孤魂纏身,隴頭白骨堆積倒也釀成那狠辣跋扈的性子。她爲那仕宦之族慣養嬌生笑我癡狂,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滅火時。不過是又多一縷隴頭孤魂,熬紅了雙眼何懼那冥殿孽鬼攜你到婆娑地獄走那一遭。
“你最好放一把火,燒乾淨所有包括我。”眉眼彎彎笑意更甚,眸底藏匿狠辣顯露了廕庇的慍怒
。緊緊攥住的柔荑逐漸泛白,似是那掌心傳來的刺痛迫使着人冷靜。
“姐姐這府可是呆着許久了罷,是該換個府了。”
柳眉微挑盈盈走到那花叢前,掐一花兒巧笑盈盈。好似效那昭君拔琵琶折二三紅梅,敬這孤魂野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