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雲走到距離呂雉還有三步的地方站定,整理了一下衣衫,他一臉微笑,很是紳士的問道:“這位美麗而又漂亮的小姐,您的笑容如同蒙娜麗莎一般恬靜,您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亮,您那動人的容貌讓整個餐廳都失去了風采,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和小姐共坐一桌,討論人生呢?”
餐廳並不是很大,加上岳雲並沒有很刻意的壓低自己的聲音,而是大聲的說了出來,因此周圍那些人的眼光迅速朝岳雲身上集中,更有些原本埋頭打量呂雉的人都紛紛擡起了頭,一本正經的盯着呂雉那精緻的臉蛋直瞅,眼睛中所流露的那種貪婪的神色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呂雉看到岳雲在自己的右前方站定,並不知道他想幹嗎,剛想出聲招呼他,卻是聽得岳雲說出如此一番話,她瞬間就石化了,心裡卻是如同小鹿一般跳個不停:天哪,這個混蛋傢伙怎麼可以這樣沒有風度的大聲說話啊,還說得這麼羞人!別人都是很直截了當的說一句,‘呂雉小姐,今天您真的很漂亮!’就完了,他倒好,長篇大論的說了一通,他難道想當一個說書人?不過他的微笑真的很迷人,讓人感覺很溫柔卻不做作,這樣的的微笑如果沒有禮儀師在一旁長期教導,是根本不會笑得這麼有味道,這個傢伙的謎團還真是多得很。
呂雉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努力的埋得更低,低到快要接觸到桌面了,整個臉龐從耳根開始變得紅撲撲的,如同一個熟透的蘋果般嬌豔動人。
一瞬間,餐廳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是誰低低的說了一聲,“天啊,真是太美了!”這個時候衆人才回過神,紛紛低頭端起咖啡喝了起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掩飾自己的失態,更是有個傢伙沒注意咖啡剛泡好,一口氣喝了一大口,卻是被燙得在那裡不停的吸氣。
在衆人用各自的動作掩飾玩尷尬後,目光卻又是直奔呂雉那一桌而去,他們很想看看那個身着平凡服飾的年輕人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來打動他們心中的美麗女神。
當然,他們的內心對岳雲的行爲是極度不屑的,一個假裝紳士的鄉巴佬,別以爲讀了一些‘泰戈爾’詩集就真的能成爲詩人了?從他那灰撲撲的棉布大衣就可以判定,這個傢伙絕對不是什麼世家出身,這點更是讓他們感到放心,一個連世家都不是的平民百姓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存在,就算呂雉願意,呂家也不會同意吧?想到這樣,他們的內心便迅速安定下來,更是有幾個失態的傢伙暗暗責罵自己不中用,關鍵時刻偏偏在呂雉小姐門口出醜,幸虧呂雉小姐對這邊的情況沒有看見,否則丟臉就是丟到姥姥家了!
呂雉回過神來,她的還是臉上紅通通的,不過卻沒有再次低下頭去。她的餘光瞟見岳雲還是那樣紳士的站在原地,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過,這讓她感覺很不好意思,畢竟讓對方等了這麼久。
呂雉微微一笑,大方的說道:“岳雲,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你還是坐下吧,那樣站着,我感覺不舒服!”
岳雲接着道:“好吧,美麗的呂雉小姐,我很榮幸得到你的邀請!”
呂雉那溫婉的嗓音讓衆人都感覺好像微風拂過心頭,一片溫馨的感覺,不過她的話語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讓衆人嚇了一跳,有幾個人將口中的咖啡噴在地上,有幾個人一瞬間失手,手中的咖啡杯更是飛快的跌在咖啡桌上;更有誇張的是,一個傢伙瞬間站了起來,甚至沒有注意自己的位置和麪前的咖啡桌離得很近,一瞬間將桌子都擡了起來,桌子上咖啡杯,咖啡壺,碟子和勺子瞬間叮叮噹噹的掉落在木頭地面上。
岳雲聳聳肩,一個很是抱歉的表情,道:“哎,呂雉小姐,其實長得像你這麼漂亮也是挺悲哀的一件事情!”
“你,你放屁,呂雉小姐美麗不是你這個鄉巴佬所能褻瀆的。”說話的是剛剛將桌子不小心掀翻的那個青年。
“呃,你們看呂雉小姐就叫欣賞,我和呂雉小姐說了幾句話就叫對美麗的褻瀆,你他孃的腦袋裡都裝得是什麼東西?”
岳雲自然不會鬆口,也嘲諷了對方二句,不過這麼粗俗的話語卻是讓呂雉剛剛擡起的頭又有低下去的跡象,只聽得她小聲的嘀嘀咕咕道:“天啊,我怎麼會認識他這樣的人啊!”
岳雲沒有理會其他人怪異的目光,徑直說道:“呂雉小姐,你看你長這麼漂亮,一出去會引發多少禍事啊!”
呂雉卻是趕緊的接過話,“我這次找你來是因爲學院想請你做個平叛戰役的總結工作,準備將這次戰役做爲一個案例來講解,我就是來詢問你的意見的。”
岳雲坐下,點了一杯咖啡,隨即對侍應生說道:“給我來點鹽。”
侍應生並沒有再次詢問,因爲他可以看出這個坐在呂雉小姐對面的年輕人似乎有些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呂雉小姐長得太漂亮了的緣故,不過這個傢伙還真的挺會說話的,不來做侍應生真是虧待了他的那張嘴!
岳雲卻是在思考着爲什麼學院爲讓自己來做平叛戰役耳朵總結工作,這些工作一般都是由幕僚長整理,而師團長親自報告的,這次情況雖然有點特殊,不過岳雲覺得這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藉口,這裡面有什麼更深層的原因呢?
“你要的鹽來了!”呂雉溫婉的話語只是將岳雲的注意力稍微轉移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擡起右手的勺子順勢從碟子裡挖了一點鹽,連同勺子放在咖啡杯裡攪拌着。
呂雉也看出岳雲有點心不在焉,她連忙開口道:“怎麼?難道你不爲自己指揮的戰役能夠成爲帝事學院的案例而感到驕傲嗎?這個機會可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得!”呂雉的小嘴嘟着,映襯着紅潤的臉蛋,讓岳雲也瞬間爲之失神。
“啊?是這樣啊,那行,我同意了!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案例中不要提起我個人,將功勞歸結於整個第三師團的將士用命,因爲這個本來就是事實,不能因爲我個人是指揮官的原因就掩蓋普通軍士的功勞,這個是對他們的不公平!他們的作爲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他們纔是更加值得敬佩的人!”岳雲端起咖啡杯,輕輕的吹了吃,隨即呡了一小口,眉毛卻是一跳。 ¸ttκa n¸C 〇
“哼,你這個傢伙還真的喜歡擺譜,讓你上帝事學院的案例還這樣挑三揀四,居然還要提這樣那樣的要求,我對你真的無話可說。你這個傢伙居然連喝咖啡都與人不同,我還從未聽說過有人喝咖啡要加鹽的呢!”呂雉薄怒的表情又讓岳雲心中一蕩,他連忙又呡了一口咖啡。
“這個是個人愛好,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其實我並不想讓此次戰役成爲案例,就像我剛纔說得那樣,整個平叛戰役的成功不是靠我一個人就能成功的,沒有軍部的正確領導,沒有第三師團全體將士團結一心勇敢作戰,我就是再有本領也不行。”岳雲的話語卻是讓呂雉大吃一驚。
幾乎是下意識的,呂雉開口問道:“爲什麼啊?這個機會是很多指揮官一生想謀求的榮譽啊!再說,這次戰役最成功的地方就是你率領的第五聯隊第一大隊神出鬼沒的偷襲了敵人後方,況且你還親自殺死了敵方的高級將領,這些纔是造成叛軍崩潰最主要的條件啊!”
“呂小姐,我覺得有必要要糾正一下你的看法,我的隊伍偷襲了敵人後方是不錯,殺死對方的最高指揮官也確實是我做得,但是你覺得要是沒有其他兄弟聯隊在前面拼死頂住敵人進攻,我會有機會那樣做嗎?至於不想成爲案例的原因實在太簡單了,我覺得這個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我驕傲的,換成任何一個指揮官也都能做到。一方面是帝國的正規部隊,一方面只是一羣拿着鋤頭的農夫,你覺得這樣的實力對比平衡麼?如果這樣也能成爲案例的話,那帝國的案例豈不是太多了點?何況這次平叛事件根本是一件不值得得誇耀的事情,鎮壓自己的同胞算不得什麼英雄好漢,如果將來有天,我能夠堂堂正正的帶領帝隊擊敗蘇比斯帝國或者克魯斯帝國的正規軍,我想我能坦然的面對這份榮耀!”岳雲聲音堅定的訴說着自己的看法,並沒有因爲對方擡舉自己而驕傲,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說得不錯,雙方實力確實不是對等的,但是對方卻佔據着地利的條件,而我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帝隊的自身戰鬥力,我仔細研究過整個戰役,並不是像你說得那麼輕鬆。第一第二聯隊的貪功冒進引起了大潰敗,要不是李俊師團長當時果斷的下命令,估計第三師團就完了,就算李俊師團長下達了命令,第三師團還是沒有什麼勝算,這個李俊師團長也告訴我實話了,他跟我說,當時他真的覺得敗局已定,沒有想到你卻是有如此本事,將一場本來大敗的場面迅速的扭轉過來,更是一舉擊潰對方的後方,據我所知,你的大隊一共就死了七十八人吧?”呂雉喝了一口咖啡,面容沉靜的和岳雲辯解開來。
“呵呵,呂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我做得每件事情你都知道的很清楚啊,你說,是不是派人跟蹤我?”岳雲喝了一口味道很是古怪的咖啡,突然將頭前傾,雙眼更是盯好了呂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呂雉似乎感到岳雲那調侃的目光,她的頭也立即低了下去,不過隨即又擡了起來,岳雲也瞬間擡起了頭,二人都同時有手摸摸剛剛二個人所碰撞過的地方。
呂雉很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藉着喝咖啡打量這岳雲,不過這個時候岳雲卻又是在發呆了,他意興闌珊的朝後面的椅子靠背上一靠,雙手交叉置於腦後,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呂雉頭頂上方。
呂雉看了正在發呆的岳雲一眼,內心卻是回味着岳雲剛剛所說的話語:不能因爲我個人是指揮官的原因就掩蓋普通軍士的功勞,這個是對他們的不公平!他們的作爲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他們纔是更加值得敬佩的人!鎮壓自己的同胞算不得什麼英雄好漢,如果將來有天,我能夠堂堂正正的帶領帝隊擊敗蘇比斯帝國或者克魯斯帝國的正規軍,我想我能坦然的面對這份榮耀!
他真的和自己所知道的帝隊的指揮官不一樣,他在第五聯隊的官兵眼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呂雉當然知道岳雲在陣前怒斥屬下指揮官不注意觀察敵人實力的事情,她很難想象他的腦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他的所作所爲真的就是那樣的崇高嗎?他所說的話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嗎?
想到這些,呂雉忍不住細細的打量着在他對面發呆的男子,曲線分明的俊朗面容上帶着一絲壞笑,一雙能讓人深陷其中的眼睛,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微微撇着的嘴都讓人一眼就沉迷在其中,呂雉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剛剛淡下去的紅暈又慢慢的爬上自己的臉龐。
“你又在發什麼呆?難道你不知道這樣面對一位女士是很不紳士的行爲嗎?”呂雉的聲音打斷了岳雲的沉思。
“哦,呂小姐,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我這個人並不是什麼狗屁紳士,我是一個男人,同時也是一個軍人,我不屑於和那些只知道依靠祖上餘蔭生活的傢伙爲伍。”岳雲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化,說話更是肆無忌憚。
“呃,岳雲,你現在好歹也是軍隊的中層指揮官了,怎麼可以說這些不符合身份的話語?”呂雉卻是怒了。
岳雲對呂雉發怒的表情沒有理睬,而是繼續淡淡的說道:“帝國現今的狀況我想呂小姐應該多少也知道點,說實話,我是一個軍人,不應該參雜到政事當中去,不過我確實有些話放在心裡,不說出來心裡就憋得很難受!當那些靠着祖上的餘蔭生活的紳士在高級餐廳將吃不掉的東西隨手扔掉的時候,有誰知道底層的民衆正在爲了讓一家人不被餓死而在拼命勞作?當你們這些所謂的紳士小姐在高談闊論帝國壯麗河山的時候,又有誰知道底層的民衆正爲下一頓吃什麼而發愁;當你們一擲千金博得佳人一笑或者去商鋪買一件價值千金的衣物的時候,有誰知道底層的民衆連進城的幾個銅錢的人頭稅都繳付不起。”岳雲的聲音有點高,不過整個餐廳卻是一片沉寂,連侍應生都停止了自己動作,聽着岳雲一字一句的說。
“呂小姐,請你見諒,我失態了,至於案例的事情,我想還請你和李俊師團長去商量吧,再次重申一遍,這鎮壓同胞的事情並不值得誇耀,雖然我知道他們是暴民,他們肆意破壞,他們**擄掠,但是我還是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夠率領帝隊和外族作戰,爲我漢唐帝國開疆裂土!告辭了,呂小姐!”岳雲站起身,眼神掃過四周,轉身,步伐堅定的朝門口走去,留給呂雉的只是一個堅挺的背部輪廓。
不等岳雲吩咐,白起和陳慶之早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迅速結賬,當然沒忘了岳雲那一桌。岳雲打頭,白起和陳慶之目光堅定的朝門口走去,這個時候人們赫然發現,三個人所爆發出來的強烈氣勢讓衆人都感覺喘不過氣來。
等到岳雲三人都出了門,呂雉纔回過神來,聽着那些平常所稱謂的紳士發出的惡毒詛咒,她直覺相信岳雲說得並沒有錯,不過她只是一介女兒身,根本無力去改變這個世界。
呂雉喚過侍應生結賬,不想卻被告知,剛剛和他一起喝咖啡的男子已經結過賬,她的腦袋裡滿是岳雲的身影和剛剛所說耳朵那番振聾發聵的話語,她並不是那種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是帝事學院的高材生,她從小就被喻爲天才人物,只是出身在大世家,她的觀念一直以大世家爲中心,並不知道帝國底層民衆的生活狀況。她邁着二條腿機械的出了餐廳大門,朝帝事學院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