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大約二十來分鐘,原崢纔回來,身上的衣服有點誇張的鬆了,腦袋上還頂着一些樹木的碎屑和青草,那模樣十分滑稽,他拿衣服的下襬兜着些野果,獻寶似的朝我走過來,還一邊笑着炫耀說:“晚晚,你看,我就說這附近有野果吧,沒毒的,我嘗過了。”
原崢把野果放下,我實在是餓了,這些野果有青有紅,我隨手拿起一個青的也沒擦就直接往嘴裡放,嚼了兩口,原崢湊過臉很期待的問我:“怎麼樣晚晚,好吃吧?”
我胡亂的點頭,現在好吃不好吃不是最重要的是,重要的是能充飢,見我點頭,原崢露出個得意的笑,不過那個笑容越來越不對,我看着奇怪,正要說他又要演哪出,結果他眼睛一閉,有點痛苦的倒了下去,他的臉已經有點發青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野果有毒,這想法一冒出,嚇得我立刻扔掉手裡的野果,旋即又覺得不對,如果野果有毒,原崢不會拿給我吃,雖然我和原崢目前是敵非友,但他如果要害我,不必等到在這個荒山野嶺,還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麼說,不是野果有毒,那麼就是他身上有傷!
我連忙捲起他的衣袖查看,手臂上沒事,我再捲起他的褲腿,原崢小腿腿肚上有兩個小黑點,一看就知道是被毒蛇咬了,黑點處的黑色順着血脈在往他身上走,我沒有猶豫,立刻俯身替他吸毒,說實話,這個事還是在電視上看到的,我不懂急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不有效,就是腦子裡的第一反應應該這麼做。把毒血吸出來,對他總會有幫助,何況原崢又會武功,體內沒了毒素,應該很快就能恢復。
黑血一口接着一口,我都不知道吸了多少口,到了後面,我自己意識也開始模糊,最後眼前一黑,我也暈了過去。暈之前我想,媽的要不要這麼戲劇化啊,又要就這麼掛掉?而且我和原崢掛在一處,有沒有好事的文人很酸腐的把我們寫成殉情啊?
當年焦仲卿自掛東南枝,那可是一掛出名,千古流傳啊!
不過人家那是郎情妾意你情我願,可我這個就說不清楚了,我寧願默默無聞,也不要和原崢這貨出名,不過現在我也沒那個精力去反對了。
很慶幸的是,我沒有就這麼掛了,所以之前的擔憂都是白用功,還是活着好啊,我心裡感慨,當然如果不是牀前站着某個人,我可能心情會更好。
原崢見我醒了,一臉愁容頓消,他那張漂亮的臉湊到我面前,笑嘻嘻的說:“晚晚,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兩天了,可把我擔心死了。”
我再看看四周,似乎沒有其他的人,睡久了我很口渴,於是我就指揮原崢給我倒水,原崢倒跑得很快,看他那痞子樣,已經完全恢復了,有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樣,前兩天明明就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現在又活蹦亂跳了,我要是會武功該多好。
原崢給我倒了水,我一口氣喝了三杯,原崢見我這個樣子,笑着和我說:“晚晚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女孩子,那有女孩子像你這麼喝水的,你這樣子倒像我們男人。”
我嗔他一眼,他識趣的閉了嘴,把杯子放好,又說:“晚晚你想不想吃點東西?”
我是有點餓,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不想吃東西,於是我搖了搖頭,氣氛於是沉靜了一下,原崢看了我一會兒又說:“晚晚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今天天氣不錯的。”
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惠風和暢,暖洋洋的,出去曬曬也好,於是我點頭,但是我身上沒力氣,從牀上坐起來都很費力,我正打算放棄,在牀上躺着也不錯,結果不等我又躺回去,原崢已經抱起我朝外面走了,我臉一下子紅了,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我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我偷偷看了一下原崢,他的表情很鎮定,似乎抱我是件很自然的事,見原崢一副君子模樣,我自己在這裡小人,我不禁低下了頭,任他抱着。
院子裡有架躺椅,原崢把我放在躺椅上,又進去給我拿了件袍子出來搭在我身上說:“外面有風,你小心彆着涼了。”
我嗯了一聲,然後原崢就站在旁邊一直看我,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那天的事,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給我吸出毒來,我可能已經死了。”
他說得很輕鬆,就好像那天如果他死了,也沒什麼似的。
我笑了一下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是個不相干的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我這麼說,其實是想撇清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不想原崢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就算有一天做不成朋友,也不想他因爲這個事覺得欠我,到時候讓他面臨兩難的尷尬。
原崢臉上的笑有點僵硬,他沉默了一下說:“我知道了。”
正好這時翠珠端着藥過來了,見我和原崢在院子裡,就把藥端到了院子裡,原崢可能覺得有點尷尬又或者心裡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聲音有點低沉的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又嗯了一聲,原崢又看了我一眼,神情有點落寞,然後轉身走了。
翠珠把藥遞給我說:“向姑娘,該吃藥了。”
我接過藥碗,藥汁漆黑,一看就知道很苦,我笑着和翠珠打商量說:“翠珠啊,這個藥可不可以不吃啊?你看我這不都好了嗎?”
翠珠連忙搖頭說:“不行,姑娘身上的毒素還沒有徹底清除,大夫說要堅持吃藥纔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