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春桃,這孫二倒沒有辜負我的希望,輕鬆的就讓春桃拜倒在他的粗布褲子下,後來我問春桃怎麼就不矜持一下,耗個十天半月再答應,結果春桃說了句讓我很崩血的話,她說其實她早就看上孫二了,只是礙於自己是女娃娃不好意思說出口,不然她早就回中原了,我說當初我那麼好心的拿銀子讓她回去她都不走,原來是爲了這個啊,所以我說女人,都是些沒出息的,輕輕鬆鬆就被男人給拿下了,不過這孫二也倒真是個實在是人,我覺得春桃嫁給他,以後還是能幸福。
這廂孫二歡喜,那餘大頭卻就更煩了,我都見他好幾次借酒澆愁了,他一喝醉了就嚷他媳婦的名字,最開始我不知道他嚷什麼,最後問了孫二才知道那是他媳婦的名字,我就納悶了,古代人怎麼都喜歡取一些毫無文化素養的名字,餘大頭他媳婦不偏不倚正好就是那個上酸菜的:翠花。
我尋思着好人做到底,又請人四處去打聽翠花和孩子的下落,人倒是找到了,但是翠花死活不肯再回來,說餘大頭好賭成性,這一回來,少不得又是天天打架,她怕了,想過幾天安生日子,我又和餘大頭談了好久的心,最後餘大頭舉天發誓,說只要翠花和孩子回來,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碰賭博了。我讓翠花親自來聽了餘大頭髮誓,那翠花感動得一塌糊塗,餘大頭也哭了,最後自然是一大家子人團圓了,我覺得這樣總算是完滿了,看着餘大頭一家人相擁在一起,我心裡真是五味陳雜。
就這樣,時間很快就走到了五月十八,也就是說距離我和楚徹成親,還有兩日。院房都落成了,五月十八是個吉日,我決定同福酒店的全部職員全都搬家,當我把消息告訴餘大頭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個二個全都傻眼的看着我,最後又全都變成了熱淚盈眶,我就受不了這種,很豪邁的說:“別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兒們,跟着老闆我混,就得過這種生活,別沒出息了。”
其實我也想哭,只不過我的裝得二五八萬似的拽,然後領着他們去了他們的新家,等我們都到了大莊園時,我拉着楚徹的手,站在莊園前那兩座金獅子前,一臉幸福的宣佈:“後天,我要和顧小五成親了,到時候你們可都要來哦。”
餘大頭他們站在底下又全都傻眼了,然後大家都跟着起鬨,一時間一羣人鬧成一團,楚徹只是淡淡的笑着,我被春桃和翠花他們圍在圈裡被圍攻,楚徹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笑呵呵的看着。
我看着楚徹的臉,那張現在已經叫顧小五的臉,安心的笑了。其實那一年的大婚之夜,我並沒有忘記,那些折辱我也沒有忘記,但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生命裡有痛,才能襯托出快的彌足珍貴。
我望了一眼中原方向的天空,原崢,你知道嗎,我現在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所以你可以放心了,不要再牽掛我了,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原崢,別等我了,也別再想我了,我們,下輩子再見吧,如果下輩子你比楚徹先出現,我一定會愛上你,來償還我這輩子欠你的債。
可是即使如此,原崢,我還是好希望,在我結婚的那一天,能看見你,我想你像父親那樣,將我的手鄭重的交到楚徹的手裡,然後你站在原地微笑着看我和楚徹完成儀式。你又要笑我幼稚了對不對,你也許還會說,晚晚,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可是隻有這樣,原崢你才能忘記我,只有痛到極致之後,纔會獲得新生。
原崢,不管你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但我希望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即使你不能趕來我的婚禮,那麼請你,將我徹底的忘記。
四周全都是笑臉,我沉浸這樣的快樂裡,只想就這樣簡單平凡的和楚徹過一輩子,我沒有再問過雲錦,可曾後悔過,當時就那麼丟下古無殤離開青城,我也沒有問過,他爲什麼不去找古無殤,因爲我問了也是徒勞,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會有答案,而有些人,總會差那麼一丁點唾沫星子的緣分。
我從不懷疑古無殤和雲錦之間的感情,但在雲錦的心裡,愛情永遠不是第一位的,所以古無殤的等待註定不會有結果。有時候我會覺得這樣對古無殤來說太不公平,但我更明白,良妃的囑託是雲錦這輩子都沒辦法放下的心結,他的命是良妃給的,知恩圖報是雲錦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而其他的人和事都會遷就這一件事,所以當初雲錦知道楚徹有危險時,什麼都不顧的要去救楚徹,但云錦其實比誰都明白,他那一走,從此和古無殤之間再無轉圜的餘地,但爲了楚徹,他仍舊義無反顧。
人世間最難償還的,便是人情債。
五月十九日,春桃他們一直在幫忙着張羅布置新房,我的大莊園裡到處都鋪着紅,掛着紅,我喜滋滋的坐在莊園門口看着楚徹給我搬回來的那兩座金獅子,楚徹和雲錦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出去辦貨,我覺得最近他們兩個有點奇怪,雲錦只要一回酒店,就窩在房間裡和楚徹說着什麼事,我也沒去過問,大約是在商量莊園的事吧。
這段時間裡,其實關外發生了一件大事,關外八個部落的王舉行了一次聚會,七大首腦全部來了大月氏都城,八大王聚首之後,大月氏發生了一件大事,大月氏王在首腦聚會上將王位讓給了許言。
我想也許事情已經壞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了,不然大月氏王不會再這個時候召集其餘幾位部落王聚首,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討論了一些什麼事,但從那些天都城戒嚴來看,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許言即位之後,七個部落的王又陸續回了各自的部落,但都城仍舊戒嚴。
連來酒店吃飯的客人都比以前少了很多,並且都不太敢談及此事,因爲許言明令禁止談論朝政,但我隱約覺得,大月氏的動亂怕是要開始了。那左賢王許正德拉攏相國不成,又見大月氏王當着七大部落王的面,將王位傳給許言,他估計還會惱羞成怒,最終依靠他背後的勢力,造反篡位。我有點爲許言擔心,但我現在只是小民一個,擔心也是多餘,有好幾次我都動了去王宮找許言的念頭,但最後都未能付諸行動,我既與他不熟,更不想再捲入廟堂的鬥爭,江山天下在我眼裡比不上楚徹萬分之一,當初肯幫楚徹,不過是因爲助他完成夢想而已,到得現在,廟堂已經離我太遠。我不管許言當日許言的話裡到底包含着什麼深意,我是決計不會再去趟那趟渾水,若大月氏最終易主,天下之大,那許正德也不會事後來找我這麼一個小民秋後算賬吧。
只是我想起蘇硯辭,若許言堅守王位,到時血流成河,抑或到最後許言兵敗,蘇硯辭又當如何自處?她心心念唸的情愛,她自幼傾慕的王爺,她又該如何去助他?到底是一場不公平的愛情,一個付出了全部真心,一個卻拒之於門外,許言他那麼聰明,不會看不出來蘇硯辭的真心,但假若他並不在意,蘇硯辭豈不就是錯付了一生?
我在心底感嘆,這人世間的九宮棋局,真是讓人難以摸透,好在,我的棋局已經走到終點,而我的那條楚河漢界已經消失,棋局上再無鬥爭廝殺,只餘下平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