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魏琛動了動眼睫毛,看向母親,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她,良久才說,“你這話什麼意思了?”
紀母手扶着沙發的扶手,吃力的起身,“你有機會見到那孩子了就明白了,不過……明白了也晚了……”
老太太一路搖搖晃晃的扶着樓梯上樓,十幾個臺階被她走了好久,最後背對着一樓問了句,“曉曉,今天什麼情況?記着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紀老一直坐着沒動,紀魏琛也就坐着不動。
接下里幾天,紀魏琛一直沒看見過錦秋和夏晉墨,更何況那個傳說中和他一模一樣的孩子了。韓曉那邊不能沒人照顧,本來說好的這次是要帶着韓曉的父母和紀家兩老的都過去,直到韓曉生產,可是現下紀母明顯的不想走了。
其實錦秋和夏晉墨倆參加完公司的會議後就帶着錦夏冬陽去了九華山莊居住,他倆雖然都在九華山莊沒有房子但是那邊的別墅酒店和住自己家是一樣的。
此次倆人是秘密帶着孩子去的,連太子爺那邊也沒打招呼。爲了避免撞上,他們選的是距離江天佑別墅最遠的九華山北邊的一棟別墅。
紀魏琛帶着韓曉的父母前往美國的前一天下午,將岳父、岳母大人安頓好後,便硬着頭皮和他父母去了趟錦秋家裡。
錦家倒也算是客氣,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對他們家的人熱情和親近了,但也沒冷落他們。該有的禮數都是有的,招呼管家兩口子端茶倒水,好似曾經的不愉快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反而讓紀家的人如坐針毯,他們今天就是想看看那個孩子的,上次真的不知道有那小傢伙,這次紀母買了四歲左右男孩子喜歡玩的玩具和各種營養品來,卻撲了個空,但還不好問出口。
話說解鈴還得繫鈴人,雖然這句話用的不是非常的恰當,但是用在此時此刻的紀魏琛身上算是恰當的。他到處看了看,一如既往的笑問錦秋的母親,“阿姨,錦秋他們不在家?”
他這話問的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錦夫人便隨意的說,“嗯,秋兒和晉墨帶着孩子旅遊去了。”
錦秋和夏晉墨只有三個月的假期,可是他倆在英國已經墨跡掉了差不多半個月的假了。這次回國,錦家父母嘴上說的是向回家看看,實際上想讓錦秋和夏晉墨把婚事定了,哪怕就是領個證不要婚禮也行。夏晉墨這人他們是相處了這幾年後才明白了,人真的是對錦秋好,特別是錦夫人覺着錦秋錯過了夏晉墨估計這輩子就徹底完了。她和紀魏琛鬧到那種程度,她都沒覺着錦秋這輩子完蛋了。
畢竟他們是過來人了,走過的橋都比年輕人走的路多,什麼人適合你一輩子,什麼人適合你一陣子都是能夠看清楚的。
人生苦短何必爲了一個人而誤了一輩子,真心不值當,尤其是那個人的心裡從來就沒有你的時候,你做什麼他或者她都是看不見的。
因此,錦家兩口子不斷給錦秋和夏晉墨創造機會的同時,也在想着夏晉墨什麼時候提出倆家大人見個面的,雖然他們知道錦秋的事情估計夏家都是清楚的,可是夏晉墨和紀魏琛不一樣。
夏晉墨他做事果斷有責任心,和夏萬林的關係一直不好,這個好早他們都是知道的,但是錦夫人知道夏家的夫人是個好人。
寒暄過後都覺着麼什麼客套話再說了,紀夫人只好對錦夫人笑呵呵的說,“上次來的時候不知道家裡有孩子了,今天給孩子帶了些玩具和禮品,不知道秋兒好不好嫌棄了。”
錦秋的父親一直都沒太和他們說什麼,只是在一邊做着喝茶。這個時候錦夫人便看了看老頭子的臉色,說,“怎麼會呢,讓你們破費了。”
彼此之間從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鄰居現在變得全成了表面的客套。
與此同時,錦秋和夏晉墨帶着夏冬陽在九華山的籃球場玩兒。小傢伙一直都是夏晉墨看着長大的,所以兩人出了長得南轅北轍外,感情上簡直就是一對父子。
錦秋坐在看臺上給他們倆人鼓掌爲了都小傢伙開心,她還像模像樣的買了五星小紅旗和哨子,時不時的對着他們倆人吃幾下。錦夏冬陽就更加開心的玩的停不下來了。
可是奇蹟就是在你一轉身的時候發生了,突然,夏晉墨給錦夏冬陽傳了個球過去,順帶喊了聲,“夏冬陽,你最棒,接住了……”這次他稍微使了點力道,前幾次和之前在英國跟小傢伙玩球的時候總是怕傷着他了,就總是帶着刻意把球給到他手上的而不是傳到他手上的。
小傢伙一個開心接住球的時候好像能夠感覺到這次纔是真正的接球,便抱着一個比自己頭還要大的球蹬着小腿朝着球環跑去的同時喊了聲,“粑、粑…….棒……”
他們倆離看臺不遠但也不近,可是就那麼一聲童音被錦秋切切實實的聽到了。她倏地站了起來扔掉手裡的東西,傻愣愣的看着他們……
而夏晉墨也被愣在了原地瞪着眼珠子,張着大大的嘴巴看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傢伙在開心的投球。
錦秋幾乎是跑到夏晉墨的身邊,“晉墨,你是不是也聽見夏冬陽剛纔叫了你一聲爸爸,是不是?!”她幾乎是掐着新局面的胳膊帶着哭腔在問他,在確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是,是叫了我一聲爸爸~”
倆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也不敢當着孩子的面兒太激動了怕嚇着他了。這個孩子真的是耗盡了錦秋全部的精力和耐心,一個女人所有的一切都耗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
夏晉墨狠狠眨了下眼睛伸手把錦秋拉進懷裡,“別激動、別激動,我說過他會說話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錦秋使勁點頭,“嗯嗯,我知道,我別激動的。”
良久,見懷裡的女人平靜了下來,夏晉墨擡起錦秋的臉,“要不我們帶着夏冬陽會榕園一趟,讓伯父和伯母也開心開心。”
錦秋使勁點頭,“嗯,爸爸和媽媽聽到這個消息一定非常開心的,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
“不急。”夏晉墨摁住錦秋的手,她的臉上還在滴着眼淚,這是幾年來他第幾次看見她滴眼淚,好像每次都和孩子有關係。
如此一想,夏晉墨深沉的眼眸流露着複雜的情緒,看着錦秋,問道,“錦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圍着這個孩子一輩子了?”
錦秋驀地停下手裡的手機,仰頭看着夏晉墨,良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她真的不想耽誤他,但是她也捨不得失去這麼好的一個男人。良久才擠出來幾個字,說:“晉墨,今天是你陪着我和錦夏冬陽第五年的第三個月了,我都一比一畫的在臺歷上記着呢,我們算是非常熟悉的人了,沒有必要對此次隱瞞什麼。我只是不敢……愛了……”說完,兩滴偌大的淚乾乾淨淨的滴了下來。
夏晉墨擡手在進球的臉上擦了擦,笑着說,“不許當着兒子面兒哭哭啼啼的,他還以爲我把你怎麼着了呢。沒事,我不需要你愛的沒心沒肺沒腦的那樣子,我愛你就行了。”說完在錦秋的發頂揉了把,“回家,今天是個好日子,給伯父、伯母打個電話,我們出去吃飯。”
錦秋站在原地看着夏晉墨邁着步子朝着錦夏冬陽走去,側臉顯示他一直都在笑着。
見身後的女人木木的不動彈,夏晉墨轉身看着錦秋蹙眉,彎着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說:“放心,我自從昨晚被你耍到一半時就決定不逼你了,你隨意就好。我就是這麼賤,你以後叫我賤晉墨更合適現在的我。”
錦秋的臉刷的紅了個透“…….”她緊緊抿着脣瓣氣鼓鼓瞪着那傢伙的背影,而夏晉墨已經笑的肩膀都一顛一顛的。
昨晚,夏晉墨故意在洗澡的時候喊錦秋給他拿下睡衣,結果那傢伙把錦秋給揪進了浴室裡。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是那深色的肌膚,赤果果全裸、露着錦秋只好別開臉拉門往出跑,結果太急腳底下一滑差點摔倒,被夏晉墨從身後一個實打實的擁抱纔沒摔倒。可是錦秋沒有摔倒的後果就是被某人給直接抱進了浴池裡,要來個鴛、鴦、浴。
可是錦秋哪裡見過這陣勢了,顯然是個嚇得不輕,可是夏晉墨就鐵了心的要從裡到外的軟化她。到了掛件時刻,錦秋起先是閉着眼睛裝死,後來她徹底抖得無論某人怎麼安、撫都沒用了。夏晉墨真的是不捨傷害她便只能選擇傷害自己了。
事後錦秋也挺懊惱的,橫豎句是那麼回事了,多少女人一輩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給睡了,可人家不也活的瀟瀟灑灑麼。記得他們早先在英國留學時有位舍友就說了,“女人和男人有什麼不同了,放得開點終究不會委屈了自己。咱們看看人家那些窯子裡的女人,一輩子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給睡了,那人最終還是要選擇嫁人生孩子的不是麼,嗨~最終的結局貌似和我們這些高學歷的女人都一樣,咱們得欽佩人家纔是……”總之,那位舍友的觀點就是和異性隨時玩個一、夜、情就跟和男人接了個吻似的隨便又簡單。
當時多少人翻着白眼瞪着那女子謾罵人家是禍害人類,誤導良家少女等等。可是如今年她們當中多少校友聚會時八卦起當年和如今的現實時,真的覺着很欽佩人家那些個窯姐。
的確是,那些女人的不得已還是生活所迫總歸她們選擇的是一種需要勇氣和魄力的態度,如今的錦秋想想當年現在,沒有怨恨,只是覺着那些女人是有多麼的需要勇氣了。
如今的她和夏晉墨就那麼幾下子她都已經深深體會到了,做個女人特麼的不容易了,更何況做個那種放、蕩又能豁的出去的女人是需要多少勇氣了。
錦秋和夏晉墨帶着錦夏冬陽回市區的時候,倆人一路都在引導小傢伙說話,可是那小傢伙就在球場冷不丁的說了句“粑粑……”就又不說話了錦秋的情緒從天上瞬間掉到了地上。
突然,車子一進市區,剛剛還靠在錦秋懷裡睡覺的小傢伙猛地擡頭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擡頭看着還沒反應過來的錦秋,“麻、麻……”後面想說的話孩子一着急又不會說了,就用肢體語言給錦秋表達。
夏晉墨的車子開慢了些,錦秋明白錦夏冬陽在說他看見江一念他們了。
錦秋問夏晉墨,“夏冬陽說他看見江一念他們了,你看見了嗎?”
夏晉墨直接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上,側身看着後面的倆人,說:“我一出九華山莊就看見他們的車子了。”
“所以你才蝸牛速度。”錦秋接着說。
夏晉墨點頭,“那你覺着被老大看見我們到了九華山莊卻不去他的府上請個安,好麼?”
錦秋白了夏晉墨一眼,“我哥纔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了。”
夏晉墨陰陽怪氣的說,“你哥不小氣,可我小氣啊,行不行了?”
錦秋“……”
錦秋直接無視了夏晉墨,問夏冬陽,“寶貝,你怎麼看見江一念的?嗯……?”他們不是都在車子裡坐着麼,這孩子難道能夠那麼速度的一眼就看到人家車子裡了?
錦夏冬陽比劃了幾下,還是磕磕絆絆又斷斷續續的說,“汽車、牌、子……”
錦秋被驚得瞪大了眼睛,在兒子臉上狠狠親了好幾口,“寶貝兒,你是說你記住他們車子的牌子了?”
錦夏冬陽萌噠噠的點了點頭,“嗯……”小傢伙應着麻麻的同時就拉起錦秋的手在她的手掌心裡寫了一竄竄數字,真好是江一念她爸爸衆多車子中的一輛。
這一路上錦秋的心情好到了前所未有的亢奮,話也多了。一直都在引導着錦夏冬陽說話,車子進了榕園的時候,錦秋給錦夏冬陽的老師和私人醫生髮了條微信過去,告訴錦夏冬陽會說話了這個好消息。
突然,夏晉墨的車子停了下來,錦秋收起手機問道,“怎麼了晉墨?”
夏晉墨沒說話,錦秋擡頭,便看見紀魏琛從通往他家大門的那條小路上步行而來,正好擋在他們車子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