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呆點點頭,“想必你已經得到消息,你兒子他……”想到這裡,孟小呆的聲音有些乾澀,“他被人殺了,我檢查過,他是被別人殺害的,也就是說這是一宗故意殺人罪,我需要你告訴我你兒子平時的表現,他有沒有跟你說他討厭哪些人?有沒有說過學校裡有哪些人針對他?在家有什麼異常?我知道現在的你很悲傷,但你應該振作起來,一起爲你兒子找出真兇,爲你兒子報仇!”
林義也就是死者的父親沒回答她,只低低的說:“我要見浩軒。”
孟小呆輕嘆一聲,讓開身,沉聲道:“你……去吧。”
林義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孟小呆只見到他的身體先是一震,緊接着全身都開始顫抖,最後衝過去不顧滿地的鮮血抱住自己的孩子痛哭起來,哭聲震振人心,像是痛失孩子的母獸般悲絕的嘶鳴。
“啊啊啊!”因爲太過悲痛,林義說不出來話,只能抱住孩子一聲高過一聲的嚎叫。
他在無聲的抗議,爲什麼老天要讓他的孩子失去生命,爲什麼命運如的不公……
他一手摟住兒子的上身,一手摟孩子的下身,想要將孩子的屍體拼合在一起,無奈怎麼也拼不上,只得抱住兩截身體痛苦的嚎叫。
那樣的悲壯,那樣的撕心裂肺,那樣的痛徹心扉。
令聽的人沒一個不落淚的。
孟小呆的眼圈兒紅了,她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林義突然平靜下來,帶着淡淡死寂的語氣緩緩在教室內響起:“洗軒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逝,我怕若是給他找了後媽會讓他心中生出隔閡,也怕後媽對他不好,所以一直沒有找,就這樣將他撫養長大。浩軒從小就很懂事。知道自己沒有媽媽,格外的明事理,每日下班回家時他就做好晚飯等着我,還記得他才七歲的時候。因爲個子不高,去端開水時不小心倒了灑在身上,我又不在家,爲了不讓我擔心,他硬是咬着牙跟我說,直到第二天他開始發高燒,我才知道他的胸口上被開水燙掉一塊皮,傷口感染,那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樣的事多得數不勝數。無論我怎麼告誡他,有什麼事都要跟我說,不要悶着,這樣反而我會更擔心,可是他仍然不說。只一個人承擔。我又擔心又欣慰,這孩子特別孝順,他成績好,學校知道他貧困,總是補助他,我記得有一次,一名同學過生日。請他去,他得到一塊蛋糕卻捨不得吃,硬是給我帶了回來,說我從來沒吃過蛋糕,讓我嚐嚐蛋糕的味道。”
林義的聲音又開始哽咽,“還記得我去年冬天半夜突然患急性闌尾炎。半夜沒車,浩軒硬是揹着我跑了十多裡到醫院,大冬天的,浩軒連身上的外套都被汗水溼透,當時醫院都關門。只有值班護士,浩軒苦苦哀求,最終讓他們打電話將醫生喚來……而我這個做父親的,只能倒在一旁看着自己兒子不顧尊嚴的去求着那些人……”
“我的浩軒那麼聽話,那麼懂事,那麼乖巧,是誰這麼殘忍的對我的浩軒,是誰!是誰啊!!!”
孟小呆深吸一口氣,走近林義身旁蹲下,語氣沉重,千萬語言化成一句:“逝者已逝,請節哀。”
林義抱着自己兒子的屍身一句也不說,只低低的嗚咽。
孟小呆鼻子酸得厲害,揉揉鼻子,良久才帶着濃濃的鼻音道:“現在當務之急是爲你兒子找出兇手,你總不想讓殺害你兒子的兇手消遙法外是吧?還有,你別太傷心,你兒子這麼愛你,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只怕他會死也不安心的。你不想讓他在死後也爲你擔心吧?”
林義身子一震,顯然聽進了孟小呆的話,孟小呆鬆了口氣。便見林義輕輕放下兒子的身體,撫着林浩軒慘白的臉,緩而堅定的道:“浩軒,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一定會爲你找到兇手!!”
他轉過頭,神情痛苦卻又堅定,他睜着血紅的眼睛看着孟小呆,一把握住孟小呆的手,彷彿用盡全身力氣的說着:“警官,你一定要幫我兒子找到兇手!!”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警察,在校外的時候他聽到她說的。
孟小呆回握住那雙老繭佈滿的蒼老雙手,鄭重點頭:“你放心,我會的!”
“林浩軒在家的時候要有什麼異常?” 孟小呆也爽快,當即進入詢問狀態。
林義想了想才搖頭:“沒有,昨天晚上十一點我見他還在看書,便對他說‘不要再看了,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明天好好考試。’,他也沒說什麼,與往常一樣很聽我的話,將書放下,關燈睡覺。今天早上六點就起了。”
“那之前呢?之前可有什麼不對勁?”
“之前……”林義皺眉,良久才緩緩搖頭,“也沒有……啊!不對!”林義突然大叫起來,“那一次,是上個月,對!就是上個月八號,週五,他沒有回來,他打電話回來說同學過生日,所以那晚沒有回來,第二天週六也就是五月九日,那天是我的生日,我記得特別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的是誰的家?”
“……我沒問。”
孟小呆凝眉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你知道他在學校與什麼人交好嗎?”
這一下,林義又搖頭,這讓孟小呆很是驚訝,照他看來,林義應該對林浩軒非常關心纔對,那麼也應該非常瞭解林浩軒在學校的事纔對。
林義臉上掠過一絲苦澀:“我、我一直相信浩軒,也沒多問,也沒怎麼來過學校,我是一名撿垃圾掃大街做苦工的人,我怕我來學校會讓那些同學看不起浩軒,便沒來學校。”
孟小呆鼻子一酸,這個男人對兒子的愛已經無法用言語可以表達清楚。
孟小呆還要問,卻見方宇帶着一批人員到了,見到方宇,孟小呆有些詫異,她還以爲齊旬會來,似乎是知道孟小呆想什麼,方宇撓撓頭道:“齊隊去了另一個案發現場。”
孟小呆點頭,吩咐方宇:“屍體我看了一下,沒有任何疑點,你們將屍體擡回警局,請‘化妝師’將屍體整理一下。”
說完,孟小呆轉身面林義,放軟聲音問:“我叫小呆,你直接喚我小呆吧,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林義目光一刻也不離開自己的兒子,聞言,條件反射的回答:“我叫林義。”
眼見方宇帶來的人要動自己兒子的屍體,林義驚慌,上前伸手將那些警員擋住,不讓他們碰林浩軒。
“林義,你別急,他們只是將林浩軒擡回警局,並會請專門爲屍體化妝的化妝高手爲林浩軒將屍體縫回去,至少讓他有一個完整的身體。”否則靈魂不易出來。
林義一愣,緩緩將手放下,四名警員見狀,將林浩軒的屍體擡在擔架上,用白布圍着,往外擡。林義跟着跑出去,然跑兩步,又惦記着查找真兇的事,便生生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孟小呆。
孟小呆向他輕輕一笑:“林義,你跟着去吧,我會幫你兒子找到真兇的,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說這話的時候孟小呆身上有着不可掩蓋的自信光芒!
林義也感受到孟小呆的自信,重重點頭,轉身跟了出去。
“小呆,這到底怎麼回事?”方宇直到此時才問孟小呆,孟小呆簡單的跟他說了事情經過,聽完後,方宇輕輕一嘆,眼神裡充滿同情。
“你發現什麼沒有?”方宇在房間檢查一遍,也沒發現。
孟小呆看了看柯書達林志強兩人,旋即搖頭,神情有些困惑:“先不說兇手的殺人動機,光是這殺人手法我倒還真沒見過。”
這明顯就不是鬼怪作怪,這一點孟小呆可以肯定,因爲孟小呆沒有感覺到一點其他不同的氣息,更甚,這處學校的地基風水很好,陽氣十足,一般的鬼怪也不能近身。
所以孟小呆斷定這是人爲的一起案件。
只是人爲的話,那麼兇手是怎樣把林浩軒砍成兩截的呢?
孟小呆在看了考室裡的視頻後,眉頭仍然皺得死死的,她剛纔對林義答應得倒是非常的肯定,但真正實踐起來還有點困難。
不可能是同考室的考生,因爲他們沒那個時機,監考老師一直監考着,視頻裡一清二楚,所有的考生都在努力認真考試,林浩軒也是,只是卻突然的,他身體倒在走廊另一邊的一個男生身上,身體也是在瞬間斷成兩截的。
有什麼東西能讓身體在瞬間斷成兩截?而且還不被人發現?
“啊!我想起來了!”中控室裡,正在看着視頻的孟小呆猛然拍桌而起!跟在她身邊的方宇何書達林志強以及中控室裡的工作人員均被孟小呆的突然大喝所嚇一跳!
“怎麼?你看出什麼了?”方宇眼見孟小呆一臉興奮,不由問道。
孟小呆不答她,起身便往教室跑去,方宇見狀,也跟着跑了過去,何書達、林志強兩人也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