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大陣,發出腥臭的氣味,如海浪一般波濤洶涌,將姜億康困在其中。姜億康看了看身邊的大陣,眼中現出厭惡與冷笑。
陣外,山本看着姜億康矗立無語,自認爲姜億康已被嚇得傻了,於是狂笑起來:“我既然敢深入天朝,自然有所準備,天朝的所有異族,我都針對性的進行了研究,你們天朝殭屍,雖然極難對付,但是卻可笑的很,竟然怕黑狗血和黑驢蹄,今天我就用這些尋常之物,收了這你個殭屍。”
那一團團血紅色的波濤,正是黑狗之血,狗血之中豎立着的百餘根支柱,正是黑驢蹄。
陳圓圓站在陣外,只能看到姜億康的背影,她看不到姜億康的表情,卻能看到姜億康“無助”的站立在陣中。那黑狗血對於魂魄之體的她來講,同樣的致命的。但她仍忍着強烈的不適,向大陣前跨出了兩步。
山本手掌揮動,紅色狗血也掀起了濤天巨浪,“轟轟轟”。數人高的巨浪從四面八方涌向姜億康,就要將姜億康覆蓋在其中。
陳圓圓已經想像到了可怕的後果,恐怕這一輪巨浪過後,姜億康就會屍骨無存。
“闖王……”陳圓圓口中喃喃,她想到了兩百年前,自己與姜億康的初遇。
那時的他,名叫李自成,意氣風發,帶領大隊人馬橫掃了天下,打進了京都。那時的她,名叫陳圓圓,名滿京城,無數達官貴族欲求之而一見。
有人爲博取功名,將她送與闖王,誰知那一次的相見,竟令陳圓圓深深地爲李自成的豪邁所折服,她想在他身邊終此一生。
可是,兩人身份有別,相差天塹。
後來,李自成兵敗被圍,失了天下,可對陳圓圓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因爲兩人的身份不再相隔萬里。陳圓圓日日守護在李自成身旁,希望爲其排憂解難,原本以爲李自成會懊惱煩悶,誰知恰恰相反,不斷地潰敗,李自成反而越來越輕鬆。
此後,李自成的農民軍一路潰敗,吳三桂打進了京都。陳圓圓獨自一人前往吳三桂軍營,承諾願意侍奉吳三桂一生,但是條件是不要殺了李自成。
後來,李自成在人間消失,陳圓圓得知李自成未死,只有重守承諾,留在了吳三桂身邊。
上一世,陳圓圓與李自成痛失交臂,而這一世……
想到往事,陳圓圓淚盈滿眶。
“已經失去了一次你,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陳圓圓一咬牙,縱身跳起,一躍跳進陣中,身在半空之中,陳圓圓揮手甩出數件法寶,這些法寶落在姜億康身體四周,紛紛自爆。
這一切發生於電光石火之間,孔明等人想要阻擋時,陳圓圓已經身在半空。
自爆的衝擊力在姜億康身體周圍暫時形成了一層保護罩,第一波洶涌的血浪被擋了回去。
只是,陳圓圓身上的法寶有限,剛剛拋出的法寶已是她的全部家當,第一輪血浪雖然被擋住,但仍有一股血箭衝過了法寶自爆的保護罩,擊向姜億康的後背。
此時,姜億康已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他轉過身,看到了陳圓圓不顧一切地衝向陣中,眼中現出驚異之色,也許是姜億康太過專注於看着陳圓圓了,所以,對於衝向自己的那股血箭根本沒有察覺。
“公子,當心。”陳圓圓看得真真切切,身子一沉,擋在了姜億康的身前,那股本應打到姜億康身上的血箭,一下子射在了陳圓圓的左肩之上。
陳圓圓左肩一痛,頓時失去了知覺,腳步一個踉蹌,站立不穩,身子一軟,向前倒去,姜億康連忙上前一步,一把將陳圓圓摟在懷中。
陣外,山本看到這一切,大笑着:“哈哈哈,好感人吶,好感人吶,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們兩個煉成夫妻魂,共同作爲魂器的主魂。”血陣中再一次涌起紅色血浪,衝向姜億康和陳圓圓。
姜億康臉上帶着悲憫和憐惜,將陳圓圓擁在懷中,背後雙翅伸展而出,向內一裹,將兩人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其中。那紅色血浪衝了過來,全部被雙翅擋住。
“爲什麼那麼傻?”姜億康憐惜地看着懷中的陳圓圓,陳圓圓臉色已經蒼白,卻更襯托着她白璧無暇、冰肌瑩徹。
“我不傻,能爲闖王而死,死也無憾了。”陳圓圓費力睜開眼睛,雖然呼吸急促,但一雙妙目看向姜億康,卻神采熠熠。
“值得麼?”姜億康眼中現出了痛苦掙扎之色。
這樣的場景,兩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也是紅血的大陣中,也是懷中的佳人爲了自己而死,也是死前滿面含笑。
當時,自己已下定決心,自己的心除了她不會再其他人敞開;
當時,自己已下定決心,窮其一生,一定要找到她輪迴的靈魂,生生世世要和她在一起;
當時,自己已下定決心,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待她,親如至寶。
所以,二百年來,無數佳人向自己表示了曖昧,無數佳人對自己委身示愛,其中不乏情真意切者,不乏姜億康動心者。但是,姜億康都一一拒絕。
二百年來,他孤單影支,二百年來,唯一能夠讓他感覺溫暖的,就是月夜之下,向無盡的夜空訴說着深藏心底的思念。
可是,如今,這一幕再現。
懷中的圓圓,同樣的白衣白裙,同樣的爲已捨命。
姜億康雙眼漸漸迷離,懷中璧人,恍惚間變成了心目中的她。
“夢如……”姜億康口中喃喃說道。
“闖王……”聽到姜億康叫出夢如兩個字,陳圓圓慘淡一笑,朱脣微啓。
一聲闖王,將姜億康拉回到現實之中。
“闖王,百年前我與你相識,相遇,我雖爲青樓女子,但你卻以禮待我,對我沒有絲毫輕視之意,當時我的心已然屬於你了。只是身份有別,我不能向您吐露真情。如今,上天讓我再一次與你相遇,能夠在闖王身旁侍奉月餘,我已經滿足了。”陳圓圓喘息之聲越來越急促,臉色越來越蒼白,但是話語堅定,根本沒有絲毫因爲就要死去而慘傷。
“圓圓,當年是我負了你……”這一段話將姜億康拉回到了百年前,讓他記起了自己叱吒天朝時,一直默默注視着自己的那個小丫頭。讓他記起了,自己故意敗走時,仍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弱女子。更是到了後來,他才知道那個突然消失的陳圓圓,竟是以自己的身體向吳三桂去換回自己的一條命。只是,那時,自己早已帶領衆妖退回了妖巢之內。自己也曾想過去救陳圓圓,只是,還是因爲心中的倩影,讓自己放棄了。此後多少年來,自己以曾想起這個小丫頭,想起自己辜負過她。
“我不怨你……”陳圓圓嫣然一笑,伸出皓如凝脂的玉手,輕輕地撫摩着姜億康的臉上。
姜億康眼中突然現出一絲堅毅和決絕,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姜億康一擡手,拉下陳圓圓左肩沾滿狗血的白紗,只見原本細潤如脂的香肩,已被紅色狗血侵蝕,不斷冒出青色煙氣。
姜億康摟住陳圓圓的左手一緊,將陳圓圓緊緊貼在自己胸前,一俯首,一口含住陳圓圓的肩膀,吸吮起紅色的狗血。
陳圓圓突然被姜億康緊緊摟在懷中,面頰緊貼住姜億康寬敞的胸膛,一股男人的氣息衝入鼻中,讓陳圓圓頓時有一種陶陶欲醉的感覺。
直到姜億康吸吮起來她肩膀的傷口,陳圓圓才醒悟過來,急忙叫道:“公子,不要。”
陳圓圓想要掙扎,卻合身無力,姜億康嘴脣的溫溼,更讓她全身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不由得身子一軟,癱伏在姜億康的懷中。
“不要擔心,我不怕它。”姜億康吸出一口狗血,吐在一旁,再次俯身吸吮前柔聲在陳圓圓耳邊說道。
姜億康鼻中呼出暖暖的氣息,吹拂着陳圓圓滑膩的耳垂,那一聲溫柔的聲音,敲打着陳圓圓小鹿般跳動的心菲。
“嗯嚶。”陳圓圓嬌嗔一聲,完完全全、舒舒服服貼伏在姜億康的胸前,任由自己的肩膀在自己心愛的男人口中吸吮。
時間不長,對於陳圓圓來說恍如千年,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甚至陳圓圓希望時間永遠靜止下去。
隨着狗血的吸出,陳圓圓左肩的傷口漸漸癒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嬌嫩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姜億康輕輕俯下身子,輕輕地在香肩上親吻了一下。
“公子。”陳圓圓螓首低垂,美目微擡,嬌羞地看了姜億康一眼,面如桃花,粉嫩動人。
骨翅之外,紅血翻涌,兇險異常,骨翅之內,情思綿綿,你儂我儂。
許久之後,姜億康輕輕拍了拍陳圓圓,陳圓圓從姜億康懷中站直了身子,依然低眉順眼,慢慢拉上左肩的白紗,遮擋住了裸露在外的香肌玉臂。
“我們出去吧。”姜億康柔聲說道。
“嗯。”陳圓圓順從地點了點頭。
姜億康摟住陳圓圓,雙腳向下一踏,身子沖天而起。
陣外,朗朗四人焦急地圍在孔明周圍,七嘴八舌地說道:“軍師,大哥會不會有事?”
“陳姐姐呢,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她會不會有事?”
“軍師,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孔明微搖羽扇,搖了搖頭道:“我什麼也沒看到,絕對沒看到。”
“什麼沒看到你怎麼還不着急?到底裡面發生了什麼?”小貝急道。
孔明說道:“非禮勿視,不該看的別看。”
正在這時,大陣中紅浪一下子被衝開,姜億康沖天而起,跳到大陣上空,雙翅展開,露出懷中抱着的陳圓圓。姜億康雙翅一振,滑向陣外,慢慢落到了地上,輕輕將陳圓圓放下。
孔明五人連忙圍了過來,一見兩人安然無恙,都放下心來,而朗朗四人看到陳圓圓面色菲紅,有些擔心陳圓圓是不是受了內傷。
姜億康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打發了那個渣魔就回來。”
陳圓圓點頭道:“嗯,你要當心。”那樣子,如同一個妻子送別上班的丈夫般關切地囑咐道。
姜億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琪琪和樂樂連忙圍了上來,關切地問道:“姐姐,你的臉這麼紅,有沒有受傷啊?”
“我沒事。”陳圓圓臉色更紅,羞澀地低頭說道。
“還說沒事,連脖子都是紅的。”琪琪兩人急道。
只有孔明面帶微笑地說道:“亮恭喜主母了。”
“軍師說笑了。”陳圓圓幾乎把臉埋到了脖子中。
“主母?!”朗朗和小貝還有些遲鈍,琪琪和樂樂卻明白了孔明話中的含義,瞪大了眼睛看着陳圓圓。
“真的嗎?姐姐?”
“快告訴我倆,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琪琪和樂樂興奮地亂叫起來。
姜億康轉身越過血陣,卻發現山本已不在原地,向遠處一看,見山本遠遠跑到了山根處。
姜億康雙翅一展,背後隱隱有風雷之聲,身形如風,瞬間就追到了山本的身後,一把將山本抓了起來,狠狠地向天上一拋,緊跟着一拳擊出,打在山本的肚子上。
山本一下子被擊到高空之中,姜億康雙翅一展,早一步到了高空,一腳踢下,踢正山本的腦袋,山本又從高空重重摔到了地面,半截身子插到土裡,掀起一陣塵土。
“等一等,我有話說。”狗血大陣殺不死姜億康,山本早已嚇得心膽俱裂。
可是,對於山本的話,姜億康根本如同沒有聽到一樣,從半空中飛下,一腳踏在山本露在外面的腦袋上。
“轟”的一聲巨響,一陣塵土飛揚,以山本爲中心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深入地下數米。坑底,是全身是血、苟延殘喘的山本。
“等一等……你想不想知道天皇族入侵天朝的計劃。”就在姜億康準備給山本最後一擊的時候,山本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姜億康停止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