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唐大和唐二,也就是宗雷和山本,雖然也已雙鬢斑白,但是多年來位高權重、衣食無憂,所以比起姜億康來精神矍鑠,更有一投不怒自威的威嚴。
兩人走進唐家大院,數萬士兵留在了門外,每人身後只跟着十幾人。不過這十幾人皆是手中拿着雪亮的腰刀,殺氣騰騰。這幾十人走進唐家大院,就將本就不大的唐家院擠得滿滿當當。
姜億康坐在院子中的一把椅子上,低頭看着眼前小晴的石碑,喃喃自語,如同沒有見到進入院中的衆人一樣。
看着姜億康已經如此蒼老,山本和宗雷也有些意外,不過,意外之色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殺機。
宗雷說道:“姜億康,你不用裝可憐了,我今天是來要你的命的。”
山本接着說道:“殺了你以後,我倆在這裡決一死戰,最後勝出的那個就是天羅傘的主人。”
姜億康依然看着眼前的石碑,冷冷說道:“你們兩人不要再癡想天羅傘了,因爲天羅傘早已有了主人。”姜億康的聲音嘶啞而蒼老。
宗雷一撇嘴,說道:“是誰?難道是你嗎?”
姜億康答道:“正是。”
山本嗤笑道:“真是笑話,你沉迷於色,連石雕都完成不了,還敢說大話,就算我是唐大官,也不會選中你。”
姜億康回答道:“石雕中我就早已勝出,只是你們茫然不知而已。”
宗雷一怔,問道:“胡說!就憑你的這塊爛石頭就能勝過我的天山神鵰?”
宗雷說罷,眼睛看向一直放在院中不曾挪動地方的那三塊天山石雕。宗雷和山本的那兩塊石雕形神俱似,而姜億康的依然是一塊不成形的石頭。
未等姜億康回答,山本搶先道:“不要跟他廢話,先殺他,以免夜長夢多。”
剛剛姜億康的話,已令山本感覺到了惶恐,只有殺了姜億康,纔會令他安心。
聽到山本的話,其身後十幾名刀手立即持刀向前,奔向姜億康。
姜億康一擡手,說道:“慢。”
山本冷笑道:“現在害怕了,已經晚了。”
姜億康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沒做,讓我做完。”
山本問道:“什麼事?”
姜億康說道:“這三座石碑是我答應小晴的,讓我將石碑安放在她天山下的墳前。”
山本道:“等你死了,這件事我會替你完成的。”說完一揮手,十幾名刀手立即衝向姜億康。
姜億康一皺眉,一擡腳,腳尖輕輕在地上踏了一下,一踏之下,地面竟猛烈搖晃起來,那十幾名刀手站立不穩,一個個摔倒在地上。
山西和宗雷身形也站立不穩,神色大變,踉蹌之下,就見姜億康手一揮,三塊石碑騰空而起,在院中盤旋了一圈,徑直向天山腳下飛去。
此時,山本和宗雷才站穩了身形,只嚇得面如土色,許久後,山本才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你恢復了修爲?”
姜億康說道:“我早已說過,勝負在六十年前石雕完成那一刻就早已分出了。”
宗雷道:“我不信,難道就憑你的那塊破爛石頭?”
姜億康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讓整個大院中擺放的三塊石雕輕輕一震。一震之下,山本和宗雷的石雕轟然破碎,裂成了無數碎石塊,坍塌於地,而姜億康的那塊不成形的石雕,也簌簌有碎石落下,但是其中卻露出一根光滑圓潤的頂端有數十塊圓形突起的石頭傘柄,豎立地插在地上。
這把傘柄一顯露,宗雷和山本大驚失色,宗雷滿臉驚恐地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天山是天羅傘的傘柄?所以你就早就得到了唐大官的認可?”
山本卻猛得搖頭,大叫道:“不可能,若是如此,唐大官爲何還要等着我們雕刻完成,你爲何還要在這裡再渡過60年?這一切只能說明,姜億康你依然沒有得到天羅傘,這傘柄是你後來補上的,你只是在詐我們而已!”
姜億康冷冷一笑,說道:“因爲唐大官根本就不是天羅傘靈。”
宗雷和山本同時色變,兩人許久沒有說話,突然間,兩人猛得擡起頭,顫抖地說道:“難道是她?”
姜億康沒有回答,說道:“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說着,姜億康慢慢擡起頭。
隨着他擡頭,他頭頂的皮膚驀然從中裂開,斑白的頭髮分向兩邊,鬆弛的皮膚向下滑落,一個年輕、冷峻、蒼白而沒有血色的面孔顯現出來。
姜億康慢慢站起,隨着姜億康的站起,一個年輕的身軀從滑落的老皮下走了出來。
“姜億康!”宗雷和山本看着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惶恐地叫道。
姜億康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院子中央,背後的椅子上遺落了那張衰老的皮膚。
隨着姜億康的脫繭而出,整個大地不斷地震動,天山上不斷有碎石斷裂落下,如同剛纔姜億康的石雕一般,隨着山石的脫落,露出山中那一根巨大的直通雲霄的金黃色的、頂端有無數寶石鑲嵌的天羅傘柄。
“姜億康,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早就得到了天羅傘,爲何要等到60年之後才收走它?”宗雷已知大事已去,但仍然不服地大叫道。
山本也叫道:“難道你就是爲了讓我倆難堪?就是爲了看我倆的笑話?”
此時,大地已經破碎,地面上所有的東西都向上飄起,升上無盡的天空,宗雷和山本也隨着破碎的大地一道,身不由已地向上飄去。不過,儘管兩人身在空中,仍然直盯盯地看着姜億康,等待着姜億康的答案。
姜億康淡淡說道:“你兩人一個一心追逐功利、一個一心滿足私慾,又怎麼會懂,要得到天羅傘,就是要得到她的心。”
當姜億康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山本和宗雷已經升入天空,變成了一個小黑點,而隨着所有物體的散去,顯露出金黃的傘柄和大地下鑲嵌無數異寶的傘身。
姜億康一擡手,傘身慢慢倒轉,一把遮天的巨傘出現在姜億康的頭頂。只見這把巨傘,傘身上無數寶珠鑲嵌,金黃色的傘柄,頂端手柄處鑲嵌着無數五色寶石。
這把巨傘的傘身慢慢合攏,傘柄慢慢向姜億康手中落去,待落下之時,巨傘越變越小,最後變得如同正常雨傘一般。姜億康將天羅傘抓在手中,撫摸着手中的天羅傘,看着自己生活了八十年的一切漸漸消散,姜億康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惆悵,心中暗道:小晴,你自名爲晴,卻實爲傘,自是惋惜從未感受到晴天之時的陽光,更爲惋惜身爲傘靈,從未感受到人間的恩愛情長,我在傘內陪伴了你80年,自是了你此願,以報你認我爲主的恩情。
這天羅傘上鑲嵌着無數顆寶珠,此時被姜億康抓在手中,像是感覺到了姜億康的話語,無數寶珠同時放出瑩瑩的光芒。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百慕大三角洲海面的,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像是要將一切吞噬下去,隨着漩渦的出現,海面上掀起濤天巨浪,天空中出現了一朵傘狀彩雲,伴隨着閃電霹靂而從天降。
遠在數萬裡之外,崑崙山中,一個消瘦的老道擡起頭,遙看着百慕大的方向,喃喃說道:“竟然有上古神器現世,如不是如今到了復原的關鍵時刻,真應當過去看一看。”
說完,這消瘦的老道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吐納打坐起來。
此時,長白山白雲峰前,宗品正指揮着道宗之人攻擊黑色戰艦前的黑色光罩,只是,雖然是攻擊黑色光罩,但是黑色戰艦沒有受到一點傷害,所受攻擊全部轉到了白雲山上。
白雲山衆妖被困在山中,只能被動挨打,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阿林、孔明等人皆是束手無策,眼睜睜地看着白雲峰被一點一點擊毀。阿林衆人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山中小妖卻死傷甚多。
而黑色戰艦上的渣魔族,因爲有黑色光罩地保護,樂呵呵地看着妖族捱打,坐山觀虎鬥。
看到阿林等人只能捱打不能還手,宗品喜形於色,作爲遼東九頂山之主,宗品和阿林鬥了數百年,兩人積怨已久,只不過,阿林修爲不凡,白雲峰妖族勢大,宗品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今日竟然能夠借渣魔族的手,不傷一人的情況下痛擊白雲峰,實在是痛快之極,而且再攻下去,白雲峰遲早會雞犬不留。
不過宗品又想到,夜長夢多,萬一姜億康回來,從中阻撓,反而不美,不如趁熱打鐵,一擊了事。
想到這兒,宗品一擡手,將衆道士阻住,說道:“阿林,你沒想到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滅了你白雲峰,今後整個遼東就是我道宗的天下。”
阿林站在破敗的白雲峰上,恨得咬牙切齒、目眥盡裂,只是看着宗品,卻沒有任何辦法。
宗品冷冷一笑,吩咐衆道士道:“準備最後一擊,務要一舉消滅白雲峰。”
“遵令。”衆道士也是士氣高昂、樂不可支,一聽此言,立即答應一聲,數千道士各自持劍在手,劍尖向前,指向了身前同一處。
“準備。”宗品再次命令道。
數千道士盡皆運用元氣,數千只劍光芒大作,劍尖處同時發出一道光芒,數千只劍同時放出數千道光芒。這數千道光芒同時匯聚於一點,瞬間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
這光球閃閃發着瑩光,內中卻蘊含着巨大的能量。
看着這巨大的光球,阿林不由得心中一顫。數千道士的力量匯聚的光球,即使平時也難以應付,此時有黑色光罩在,更是不知這力量反射到了白雲峰何處,自然更是難以招架,只怕這光球一發出,白雲峰將不復存在。
雖然這光球對準的是黑色戰艦,但黑色戰艦上的渣魔族卻樂呵呵地看着,如同看得是一場戲,自己是坐在臺下的觀衆。
就在這時,就聽宗品說道:“放。”
這個巨大的光球轟然而出,奔向黑色戰艦。
在宗品的獰笑下,渣魔族的幸災樂禍中,巨大的光球衝到了黑色戰船前,可是,突然,黑色戰艦前的黑色光罩一下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