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外,能少說就少說,不要什麼都透露出去,尤其是她這種,一個女人帶着一個懵懂的小孩,難免壞人不會起壞心。
見殷漓不想多說,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問了,她說了這麼久對方連個地方都沒暴露,看謹慎的模樣她嘆了口氣,乾脆朝一大一小笑了笑,閉上眼睡覺。
見她不問,殷漓鬆了口氣,殷家堡的人她不想過多的接觸,對於殷家堡的牴觸,她幾乎連話都不想說。
那一年,婆婆爲了村子的安危,作法瞎了眼不說,他們不顧婆婆苦苦相求,死活要把自己浸豬籠,後來還是婆婆用死和詛咒相逼,才讓他們鬆口放過自己。
她不認爲自己對殷家堡的人有多大的傷害,哪怕是死,死的也只會是自己,根本連累不到他們,可是婆婆不同意,臉色慘白的趕她走,那一刻她是恨婆婆的,居然不相信自己。
後來在車上,她坐着,婆婆站着,感覺到有水珠落在手背上,她擡起頭,才發現婆婆哭了,一直哭到下車,她怎麼也勸不住。
婆婆說,哪怕她死了,也不要回來,她活不過二十八那是真的!別回來,永遠都不要回來!
後來又有些擔心她,婆婆每個星期放假都會摸到她身邊。直到陪着她過了幾年,她上了大學,婆婆纔沒有來回奔波。
殷家堡裡對於婆婆,她是感恩的,沒有婆婆就沒有她。
腦子胡亂的想着,殷漓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小傢伙看了眼殷漓,乾脆往後一靠,靠在揹包上,雙腿翹在殷漓的腿上,閉上眼,他也熬不住了!
半夜有些冷,殷漓一下子就醒了,車廂內有些昏暗,整個車廂都熟睡了,除了遠處偶爾幾聲呦呵聲,“瓜子飲料……”
殷漓伸了伸懶腰,看了眼熟睡的小傢伙,睡得四腳朝天,她沒好氣的笑了,臭小子,下午還拍拍胸口說,不睡覺呢,結果睡得這麼熟……
她輕輕擡起他掉下去的小腳,擱在自己的腿上,幫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了眼車窗外,外面的天很黑,沒有一絲的月亮,也不知道現在到哪裡了!
忽然她一愣,窗外,不,是玻璃上!貼着一張蒼白的臉,目光無神,臉色發青,嘴脣發紫,就頭頂的頭髮少的可憐!見殷漓看向他,他猛的裂開發紫的嘴脣,朝她陰森森的一笑。
她心頭一驚,眼底閃過害怕,雙手緊緊的抓着小傢伙雙腿,也許是影子,她連忙快速回頭,身後空無一人,她眉頭輕皺,難道那個正的是鬼臉?
可是當她回頭看向車窗外時,車窗外空無一人,彷彿她剛纔看到的只是她的幻想一般,殷漓卻是心頭大駭,她敢保證剛纔絕對不是眼花!
“孃親?”似乎被殷漓抓疼了,小傢伙朦朧的半睜開眼,輕輕喊了聲,眼底閃過茫然。
殷漓回過神,連忙放開他,“沒事,你接着睡!”
看着小傢伙慢慢閉上眼,她目光落在對面兩個年輕人身上,女孩子早已熟睡,嘴角甚至留着口水,歪着脖子靠在車窗上。
她剛轉頭看那男孩,卻是落入了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她微微一怔,撇開頭,耳邊卻是傳來男孩低沉暗啞的聲音,完全就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聲音,“你也是殷家堡的人!”
他的
話是肯定的,沒有絲毫的猶豫,殷漓心頭一跳,連忙轉過頭,眸子一凝,緊緊的看着對方,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無關緊要的人!既然離開,回來幹嘛?”他撞得聲音很冷,冷如徹骨,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殷漓卻是覺得,他透過窗外自己的影子在看自己!
她心頭一緊,心底有些不安,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是離開的?回去幹嘛?難道他知道什麼?
明明心裡想知道,殷漓硬是沒有問出聲,她十幾年沒有回去,對方既然能猜到她就是殷家堡的人,肯定知道她,對於猜測對方的身世,殷漓倒是不願意多動腦,愛說就說!
“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果然,對方見殷漓居然可以冷靜下來,不聞不問,他青澀臉上閃過慎重,“剛纔外面那張鬼臉,你並不是眼花!”
“你也看到了?”殷漓忽略他前面的問話,就着後面的話問道,她就說她沒有看花眼,她剛纔心底不安的感覺那麼濃。
“你可以選擇回頭!”對方似乎在不遺餘力的勸說她。
“你究竟是誰?”對於對方是否是假好心還是真善心,殷漓知道自己不可能回頭的,尤其是知道婆婆病重,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她都要回老家,她倒是想看看村裡那些人又想幹嘛?浸豬籠麼?
“你怎麼跟頭牛似的!”男孩說的有些火爆三丈,最後乾脆眼睛一閉,睡覺,不理殷漓!
殷漓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他,眼尾似乎掃到對面那頭廁所有人,她擡眼看了過去,廁所那頭一個人影閃過,那面容似乎有些熟悉,就像是剛剛在車窗外看到的那張臉一般。
殷漓心頭一跳,深吸了一口氣,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希望關鍵時刻,那個青銅壺可以保她和小逸一命。
對方不管是鬼還是人,沒來惹她,就行,她輕輕閉上眼。
對面的男孩幾乎是同一時刻睜開眼,眼底閃過陰沉沉的冷意,他看了眼殷漓,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閉上眼進入了夢鄉。
約摸三點左右,一聲尖叫聲從廁所傳來,幾乎驚醒了前後兩個車廂的人,殷漓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坐直身子,警惕的看着四周,見周圍嘰嘰喳喳熱鬧了起來,她鬆了口氣,連忙低頭看了眼依舊熟睡的小傢伙,隨即往後一靠,管他什麼事,都與她無關。
人羣被尖叫聲驚醒,議論紛紛了約摸十來分鐘,有大膽的乘客,結伴朝廁所而去,隨後驚慌失措的跑回來,剛安靜下來的人羣,又鬧了起來。
“老哥!怎麼回事?看到什麼了?”
回來那人臉色蒼白髮青,就和殷漓在車窗外看到的那人一樣的青白,他目光無神支吾了半天,“……死人了……”
“死人了?怎麼會這樣?”有人尖叫出聲。
另外一個同行的人,同樣是驚魂未定的傻愣,半天才回過神,臉色蒼白道,“好恐怖!臉都沒有了!滿地的鮮血,腸子內臟什麼都出來了……”
那人的話如同炸彈般在人羣炸開了窩,人羣頓時混亂驚慌了起來,甚至有人站起身開始整理包裹。
“天哪!警察呢!”
“不行!等下到站,我也下車!”
車廂內人羣暴動,開始有
乘務員過來撫慰,“各位乘客請放心,我們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要相信我們,剛纔那只是意外,相信警察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大家安靜!大家安靜!”
“管你什麼交代!下一站老子下車!免得命搭上了!”也不知道是誰罵了句,人羣直接轟動了起來。
殷漓面無表情的睜開眼,目光落在了窗外,果然窗外那張鬼臉再次出現,居然朝她陰森森的咧嘴一笑,有些嘲弄,也有些滲人。
殷漓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剛好又落入了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只是這次對方沒有說話,只是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殷漓眸子閃了閃,這次不會又是因爲她的體質吧?否則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鬼臉又是怎麼回事?
“啊!外面有張鬼臉!”殷漓能看到,肯定也有人看到,果然,那聲音一聲尖叫,讓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人羣又爆了。
殷漓原本不怎麼害怕的心,被那聲音一叫,只覺得心底惶惶不安,心跳快速加速……
滴答滴答……
似是水滴的聲音傳來,殷漓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車窗外看了過去,車窗外開始流血了,血液似乎是從車頂流下來的,滴落在車窗外面的窗框上。
殷漓心跳砰砰幾乎快要跳了出來,她看到了什麼?不!那血液居然從窗戶的裂縫慢慢滲透了進來,她心頭一提,連忙抱起熟睡的小逸,一把抓過包裹,再次擡頭,車窗那裡空無一物,包括從車頂低落的血液,彷彿她剛纔再次眼花。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眼對面的男孩子,只見他目光深沉的看着窗戶那邊,眉頭緊鎖,她心頭一緊,剛纔那血液是真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耳邊依舊是吵吵鬧鬧的聲音,小逸終於醒了過來,“孃親?怎麼了?打架了麼?”
“沒事!別亂動!”殷漓輕輕拍了拍他。
廁所那邊傳來鬧鬨的聲音,火車吱呀一聲停了下來,到站了,不動人羣鬧鬨起來,一大排的武警軍官端着槍跑了上來,人羣瞬間安靜了。
隨後跟着上來的就是兩個白大褂,殷漓伸長脖子看了過去,有些好奇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在見識到胡萌的恐怖,剛纔那張青白的臉她倒是不覺得害怕。
只是被那詭異的笑容給滲的慌。
武警軍官辦起事情就是快,十分鐘不到,兩個白大褂臉色慘白的下了車,在候車站一陣狂吐,那些軍官直接口罩手套一戴,快速收拾了起來,雖然看不到廁所裡面的恐怖,她隱約間可以看到那些人臉色不對。
提了幾袋黑色東西下去,有人拿出一個大水管快速重洗,隨後又是消毒,遣散人羣,他們這前後兩節車廂幾乎全部撤離到另外一輛火車上。
看着緩緩啓動的火車,殷漓長長吁了一口氣,折騰這麼久,天色已經大亮了,摸着餓的咕咕叫的肚子,她才發現她已經十二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孃親!餓不餓?”小傢伙擡起頭,關心的問道。
“餓了!”殷漓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你餓不餓?”
自己來回折騰沒事,但是這孩子跟着受罪了。
“等下的早餐有什麼吃的?有孃親做的好吃嗎?”一提起吃的,小傢伙眼睛都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