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過來的好友忙喊道:“這不是水潭,這下面是一個金礦洞。到了底之後你再往旁邊摸一摸,還有往裡走的洞。”
幾個人便再次潛了下去。
很快,他們找到了卡在洞壁上的白何許,將像一條翻了背的死魚一樣的他拖出水面,擡到岸上,然後在他的胸口捶打。
白何許吐出許多水,終於有了呼吸。
“你這不是找死嗎?”一人狠狠罵道。
白何許的眼珠子轉了轉,充滿了歉意。
好友以爲經過這件事之後,白何許不會再去山上的金礦洞了。可是白何許仍舊經常去那裡發呆,只是次數相對以前少了一些。
又過了兩個月,白何許在一次收工之後洗了一個澡,然後再次走向常山,走向那個差點要他命的金礦洞。
由於洞裡都是水,裡面無法行走,白何許自從上次之後沒有再進去過。
他沒有放棄尋找那個女人的後代的消息,可是都如泥牛入海。
連白何許自己都以爲他這樣漫無目的地去金礦洞只是由於生活的慣性,而不是抱着什麼希望和念想了。
那次上山,他同樣地沒有抱着任何希望。他慢慢騰騰地從後屋裡旁邊的大道往前走,經過大屋裡,又經過對門,然後來到了常山腳下。他在常山腳下的時候還停了一會兒,想了想要不要就此轉身回去。他確實沒有抱什麼希望了。
後來想了想,既然都走了這麼遠了,不如上山坐一會兒再走吧。說來也是奇怪,除了他溺水的當天那個洞裡的水比較渾濁之外,後面一直到現在,那洞裡的水都異常清澈,透明見底。彷彿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上了山,來到洞口,發現洞裡的水居然已經幹了。洞底的泥土好像也不是經過長期浸泡的淤泥,而是乾硬的。
不知道是什麼心理驅使,他突然想下去。
然後他抓着草藤和樹根一點一點往下滑,滑到半途發現之前確認了可以到底的樹根此時居然短了許多,無法協助他滑到底下。
他鬆開手,像第一次進入這個金礦洞一樣摔落下來。
或許是樹根,也或許是摔落的疼痛感,讓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這仍然是他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從第一次到現在忽然成了空白。
“叮咚——”
是洞頂滴下水的聲音。這點跟第一次也很類似。
白何許順着既熟悉又覺得陌生的通道往裡走,忐忑不安,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
“叮咚——叮咚——”
水滴落下,砸在腳下的薄薄一層水面上,蕩起一層一層的波紋,像是他手指尖上的螺紋。
“一螺窮,二螺富,三螺四螺開當鋪……”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響起小時候跟着老人學過的童謠。
這裡的水面上有幾個螺紋?預示着什麼樣的命運呢?白何許浮想聯翩。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手指上一共有多少個螺紋,也忘記了小時候老人給他預測的命運。
“叮咚——叮咚——叮咚——”
越往裡面走,水滴聲越頻繁,像是有意吸引他往更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