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很多次了,倪隊長,我夢遊!”我一臉認真的回答着倪明第三次的問話,當然了,這麼三更半夜的穿着睡衣跑到這老教學樓的天台上來的確是很有問題,可我爲什麼現在明明說的是實話,卻被倪明以一臉信你纔怪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我。
“就算夢遊,有醫院證明嗎?”倪明的話差點讓我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啊?這個也需要醫院證明?”我可不知道醫院還可以出這種證明。
“當然了,如果你有醫院證明,這說明你沒有在說謊。如果沒有醫院證明,那就請你老實的回答我的問題,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倪明問。
“我夢遊。”這已經是第四次的回答了。
“證明?”看來倪明已經懶的和我說話了,只冷冷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我可以證明。”蘇喬突然走了過來,道:“我曾經給他做過心理輔導,他有心理障礙上的夢遊症。我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完全可以出這個證明。”
“是嗎?”倪明用一種古怪又曖mei的眼神看了看蘇喬,又看了看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似乎已經接受了蘇喬的證明,道:“那好,你的筆錄已經完了。”
望着倪明走遠,我衝蘇喬笑了笑,道:“我什麼時候做過心理輔導了?”
“以後,總有機會的。”蘇喬笑着回答,然後又湊到了跟前,小聲的道:“你女朋友好厲害,小心以後被修理哦!”
“呵呵,謝謝提點!”我笑了笑,看着走來的方蕾。
“好了,我的筆錄也早結束了,走了!”蘇喬衝我和方蕾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方蕾,你一直跟在我後面嗎?”我問,“怎麼不叫我?”
“不可以叫醒夢遊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方蕾一臉認真的看着我,問:“你以前也有夢遊過嗎?”
“沒有啊,今天晚上是個意外!”我道。
“是嗎?”方蕾走上前牽住我的手,道:“于波雖然抓住了,但是你覺得這一切就會結束嗎?”
“不知道。”我也握住了她的小手,道:“可不論是不是結束了,我都已經不想去想它了,真累!”
“那就快回去睡吧!”方蕾溫柔的牽着我的手,我感覺到她手心裡的溫暖。走出老教學樓,我回頭望着在黑暗裡的兩層樓房,仍然想象野獸一般,匍匐在黑暗裡。
第四章 鬧鬼
接下來的幾天似乎過的極爲平靜,兇手已經抓到了,于波的作案目標果然如我猜測一樣,是按照那本書的出借名單。現在的圖書館早已經換成了電腦查詢,所以只要上圖書館的內部網絡一查就可以非常輕鬆的得到名單。
而殺人的手法,則是按照他母親平常最拿手的幾道菜。也許,蘇喬說的不錯,恨的潛意識裡其實真的隱藏着愛,一份變態扭曲的愛。
前幾個受害者都在圖書館裡無意中借了這本書,卻沒想到就此翻開了一本通往地獄的書籍。尤爲死的冤枉的恐怕就是蘇喬的朋友了,如果她不去借蘇喬的書,如果她不是在路上就急着翻看,也就不會被正好路過的于波看到,也不會被他從樓頂上推下來。
不過幸好,最後一個借這本書的蘇喬是有驚無險,似乎老天爺終於開了眼睛,不忍心再讓于波繼續享用他的美味。
於是,轟動整座校園甚至整個城市的變態殺人兇手終於落入了法網,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只不過先前我對多年前的那幾件案子的推理卻走進了死衚衕。二十年前的于波還只是個孩子,他雖然可以推她母親一把,卻應該沒有辦法害死江華這些人。這麼說來,也許真的只是我的胡亂猜想,二十年前的案子真的只是一件自殺案和自然死亡的案子吧。雖然,這裡面還有着無數的疑問,可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物事人非,當年的線索幾乎都淹沒在了時間的長河裡,再也找不到了。
翻了翻手裡的會議文件,法醫研討會其實真正實在的內容並不多,不過是一些典型案件的集體回爐炒炒冷飯而已。在信息如此便捷的社會裡,幾乎大多數的案子我早通過警察內部網絡閱讀,甚至研究過。
其實,我現在倒還惦記着那個水缸裡的屍體,不知道屍檢報告到底是怎麼樣的?他是誰?又是怎麼死的?這些問題似乎比眼前的會議文件更吸引我的腦細胞。
“林逍,你專心點!”坐在我身旁的李洋推了推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正坐在會議大廳裡聽着報告。
“你怎麼知道我走神了?”我好奇的看着李洋,難道是才和蘇喬認識就學會了心理學家的察言觀色?
“因爲你一臉白癡相。”李洋衝我翻了個白眼,然後又低頭翻閱起會議文件來。
誰白癡了?我悻悻地想着,說到蘇喬,我還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那天在天台上的玩笑竟然讓她當真了,非要給我做一次心理輔導,而且還老纏着我去找知道‘夢見‘的田娘。我怎麼老覺得自己象是自己挖坑自己填?
看了看手錶,已經十一點三刻了,不知道等在門外的方蕾會不會已經餓了?我摸了摸肚子,祈禱着這報告可以快點結束。
好不容易熬到了會議結束,剛衝出會議室,就看見方蕾和娟子兩人滿臉焦急的向我和李洋走了過來。
“怎麼了?”我看着她們着急的樣子,忍不住問。
“剛纔我爸打電話過來跟我說周湘蓉快不行了,讓我來通知你們一下。”娟子回答。
“真的嗎?那她現在在哪裡?”我問。
“還在精神病院裡,不過我爸說恐怕拖不了多少時間了,如果你們還想見她最後一面的話就要快去了。”娟子道。
“這樣吧,”我看了看身旁的李洋,道:“李洋,你留下來繼續開下午的研討會,我和方蕾去醫院看看周湘蓉。”
“好吧。”李洋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走吧。”我拉起了方蕾的手,轉頭又對娟子道:“謝謝你了。”
急急忙忙地走出學校的大門,我忍不住問方蕾:“怎麼周湘蓉說不行就不行了?”
“不清楚,娟子的爸爸說是今天早上突然開始不行的,請來的醫生說恐怕是拖不到明天了。”方蕾一邊說一邊上了出租車。
我看了看手錶,剛好十二點。沒想到周湘蓉的病情竟然來的如此兇猛,讓我們措手不及,不過按上次她的情況來看的確不樂觀,那雙眼睛裡幾乎已經找不到任何對生命的留戀。如果這樣的話,死亡,會不會是一種解脫?
出租車飛快到達精神病院的時候,黃醫生居然已經站在門口等着我們了,這倒讓我們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黃醫生,麻煩你了。”我站在這位似乎是爲了病人而略顯憔悴的醫生面前,不好意思的摸着頭。
“這次讓你們來。。。。”黃醫生突然停住了,然後尷尬的笑了笑,這才小聲的對我們說道:“其實是有些事情想麻煩你們兩個。”
“哦?什麼事情?”我問。
“這樣的,哎~~!”黃醫生嘆了口氣,對我們說道:“我們醫院恐怕鬧鬼了。”
“鬧鬼?”我已經對這個詞沒有了任何驚訝,道:“具體是怎麼樣的能告訴我們嗎?”
“好,不過我們還是去我辦公室談吧!”黃醫生把我們帶進了醫院,在走進醫院大門的那一剎那,我的確感到了一些異樣,有點偏低於室外的溫度並不是讓我感到最驚訝的。而一種莫名的憤怒,不,應該說是一種失去了原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怨恨情緒,它幾乎是象突然而來的暴風雨一樣襲擊進了我的心靈。當然,其實人的靈魂如波,而人活着的時候一切情緒思維恰恰是靈魂宣泄的一個表現,而現在,居然有如此強烈的怨恨情緒,彷彿是許許多多怨恨的靈魂聚集在了一起。如果說因爲這裡是精神病院所以有這麼多負面情緒的話又實在說不過去,並不是所有精神病人都有怨恨情緒在內的。
走進辦公室,我發現黃醫生的表情有點奇怪,象是在極力壓制某種情感的爆發一樣。再看看方蕾,似乎也一言不發,表情特別的嚴肅。不過一路走來,我倒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裡面的醫生和護士比上次來的時候明顯要少了許多,而原本安靜的病房似乎也變的非常的喧鬧,幾乎都是揭斯底裡的病人慘叫聲,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爲自己是到了阿鼻地獄,而不只是一個醫院。
關上門,那些慘叫聲似乎並沒有被完全阻隔在外,而是成了一種若遠若近的回聲,迴盪在只有三個人的辦公室裡。
“你們都看到了吧,這裡的醫生護士突然少了很多。”黃醫生一進門就自問自答的道:“他們都請病假了。”
“怎麼要病一起病,出什麼事情了?”我好奇的問。
“都是心病。”黃醫生回答:“最近幾乎所有的醫生護士都有不同程度的易怒和煩躁情緒,一開始是病人的情緒開始同時不穩定起來,雖然說現在是精神疾病的多發季節,但是一般在我們的醫療和藥物控制下不應該會有這麼大面積又幾乎是同時發作的現象。然後是醫生和護士們的情緒受到影響,對病人的態度,甚至是回家以後對家人的態度都表現的很惡劣。到最後就是醫生護士之間的劍拔弩張,總會爲了一點點小事爭吵。所以,很多人爲了調節情緒,都紛紛休假了。”
“那黃醫生你哪?”我問,看黃醫生的樣子似乎還很正常。
“這恐怕要謝謝你們的見面禮了。”說着,黃醫生從頭頸處拿出了那枚上次方蕾送給他的玉佩,不過從色澤度上來看,似乎比上次要暗淡了許多,看上去象是蒙了層灰一樣。
“黃醫生,這個給你。”方蕾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不過這張上面似乎閃着淡淡的金光,道:“隨身帶着它,上次給你的玉佩恐怕要失去作用了。”
“哦好的好的。”這回黃醫生幾乎是非常高興的就收了下來,然後非常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貼身的口袋裡。
“那個玉佩雖然有辟邪靜心的作用,但是這裡的邪氣似乎比較特殊,所以需要一張我師傅念過經文的符壓住。”方蕾解釋。
“不知道能不能多給我一些?”黃醫生爲難的道:“我們這裡有這麼多醫生護士,還有病人哪!”
“這恐怕不行了。”方蕾抱歉的搖了搖頭,道:“這符我本來就只有十張,況且,真正解決方法不是靠它,而是要找到邪氣的根源。這裡的精神病人本來的精神波動就比較混亂,很容易受邪氣的影響,一不小心就會被邪氣所操控,甚至迷失本性。而醫生護士雖然精神波動正常,但是時間一長也會覺得本身自己的情緒會受到波動,非常傷身。他們請假是非常明智的,至少在邪氣的根源沒有找到之前,普通人不適合留在這裡。”
“那黃醫生怎麼辦?”我問。
“黃醫生,你雖然有符紙在身邊,不過還是不宜久留。你最好讓你下面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儘快離開,至少在我們解決事情以前不要待在這裡。”方蕾道。
“這。。。”黃醫生似乎對方蕾讓所有醫生護士都離開單獨留下這些病人的提議有點不敢認同,畢竟,丟下病人對醫生來說是極其沒有職業道德的行爲。
“黃醫生,您不是說醫院鬧鬼嗎?究竟是怎麼回事能說一下嗎?”方蕾似乎也並不着急讓黃醫生立刻採取她的建議,而是先詢問起了鬧鬼的事情。
“哎~~!是啊,雖然我不想相信,可事實是的確有不可思議的地方。”黃醫生嘆了口氣,愁眉苦臉的坐了下來,開始向我們述說從我們走後醫院發生的種種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