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已經恢復了,整個檔案室燈火通明,照在兩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上,突出的眼珠仍然死死的瞪着天花板。
“方蕾,你沒事吧?”我伸手扶住了方蕾,明顯的,我感覺到了在觸碰到她身體時,她極力想隱瞞的恐懼,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抖。恐懼……?在恐懼什麼……?我嗎?我苦笑了一下,現在的局面真的不知該如何收場?
“方蕾,我……”
“別說了!”方蕾打斷了我的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我……我不值得你爲我殺人。”
“你值得。”我慢慢的說道,眼睛卻被屍體旁的一個小東西吸引了過去,好仰像是一張小紙片。
那是什麼?我走過去把紙片拾了起來,定睛一看,居然是……白雲?
“白雲?”我疑惑的道。
“她?”方蕾也上前看了看我手裡的紙片,確切說應該是一張已經泛黃了的照片一角。
從哪裡撕下來的照片?我想了想,立刻想到了上次曾經隨手翻閱過的一份1955年的檔案,裡面的畢業照片不就正好缺一角嗎?想到這裡,我立刻對方蕾道:“幫我找一下1955年的檔案!”
“好!”雖然方蕾不知道我的用意,但是還是馬上答應了下來。
只不一會,我們就找到了那個1955年的檔案袋,打開袋子抽出那張畢業照片,我把手中的那一小角照片貼在了照片被撕下的部分!
撕痕完全吻合!也就是說,這一小角照片就應該是從這張畢業合影照片上撕下來的!是誰撕的????管理檔案的人?應該不會。他們既然負責管理檔案自然不會去撕毀它。更奇怪的是,如果要撕毀何必只撕下這一角?看來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這張照片上的白雲?
白雲?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1955年?如果這樣算來,你早應該是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可是你又明明和我同一個大學。應該和我差不多的年齡!
“這個女人是不是白雲?”方蕾問我。
“應該是,又應該不是!”我無奈的道,如果只單單從相貌來說,肯定是白雲,可從年齡上來說,又絕對不可能是白雲!
“會不會是白雲的母親,所以和白雲長的很象?”方蕾問。
“不是很象,是根本就一模一樣。即使是同卵雙胞胎也沒可能這麼一模一樣!而且從遺傳角度來看。即使是母親和女兒也不可能兩者一模一樣。”我道。
“那就是說這個人是白雲?”方蕾也感到了奇怪。
“不清楚。”我搖了搖頭。暫時把這一小角照片收進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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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方蕾問我。
";離開!”我對方蕾道。
“可是……現場……”方蕾欲言又止。我當然知道她在擔心現場這些明顯的腳印和那把仍然插在周舟身體上的匕首上我的指紋。不過我卻一點都不擔心。拉着方蕾就離開了檔案室。此時雖然已經快黎明瞭,但是黎明前的黑暗卻更令人恐怖,幾乎是沒有任何聲音地校園裡只有我和方蕾地腳步聲和呼吸聲。
“你不怕?”一回到招待所,方蕾就擔憂地問。那些留在現場的東西是可以讓鑑定科的人做幾百次鑑證實驗了。
“北斗七星的殺人地點安排僅僅是爲了讓警察抓我嗎?”我反問方蕾。
“你是說警察不會查到任何線索!?”方蕾不知道此時該是高興還是擔憂。
“當然,這些人的死並不是爲了讓我成爲殺人兇手被抓住。蘇喬和那個紅衣小女孩地目的沒那麼簡單,況且……我……”我頓了頓。道“倪明和莊靜的死亡現場我也都有去過,但他們不是我殺的!”
“你去過?”
“這話說來話長,但是我沒有要殺他們!”我按了按太陽穴,努力解釋道。
“林逍,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方蕾緊張的站到我面前。
“我以爲瞞着你對你纔好!”我無奈的道。
“不好,一點都不好!”方蕾升高了音調,道:“不是說愛人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嗎?”
“可如果這個秘密並不是什麼好事哪?”我道。
“林逍!”方蕾的聲音都開始哽咽:“我……我只想讓你知道……沒有一個人可以承擔這麼多!告訴我,因爲我是你的女朋友,我隨時都站在你這邊。不管是好是壞!”
“方蕾!”我伸開雙手緊緊抱住了她,也許,我錯了。
“林逍!”方蕾突然把我推開,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誰?”我問。
“白靈!你不覺得這所有的事情白雲似乎都在裡面起着一個微妙的作用,而唯一可以告訴我們答案的,也只有白雲的姐姐也就是白靈了!”
不錯,似乎白雲的謎團也只有白靈可以揭開了,可不知爲什麼,我忽然對白靈產生了一種奇怪的不信任感。
“你不相信白靈?”不愧是方蕾,居然可以猜到我的心思。
“如果白雲曾經在1955年出現過,並且拍下了畢業照片,那麼白靈的話就有矛盾。她曾經說過白雲是那個封印在棺材裡的亞納族公主在20多年前的身體裡分裂出來的,那麼這個1955年的白雲又是誰?還是說在50多年以前曾經早有過一個亞納族公主的分身存在過?”
“很有可能,如果都是分身,那麼長的一模一樣就沒有不可能了!”方蕾道。
“這麼早下結論還太早,不如我們就去找找那個白靈!”我道。
“好!”方蕾點頭同意。
雖然是黎明將近時分,但是這個時候找到一輛出租車去市郊的精神病醫院並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門口。我和方蕾最終還是決定翻牆進去。畢竟說去找一個在古井裡的鬼魂並不是一般人都能接受地藉口,恐怕我們人還沒進去就要先被人請進醫院裡了。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那些俠客爲什麼人人都要會輕功了。這翻牆可還真是個體力滑稽戲。狼狽萬分地翻了進去,我和方蕾依照上次來時的記憶在黑暗中摸索着。漆黑的花園裡那些低矮地灌木叢因爲夜露的關係都帶上了一層露水,碰到衣服上以後我只感覺到透心的冰涼,彷彿整個人都置身於一個大冰窖裡。而且這露水彷彿是活的一樣,從衣服到皮膚,似乎要鑽進我的每一根血管裡!
憑着記憶,我們總算找到了那口井,上面的水泥板仍然死死的把井口封死了。再次費力地打開,照上次那樣進入了井下的那個洞口。只不過這次的大門居然是敞開的。我們牽手走了進去。那口棺材仍然散發着奇異地紅色光芒。亮紅色花紋在黑暗裡異常嬌豔。
“白靈?”方蕾朝着周圍陰森森的空氣叫道。
漸漸的。在我們面前浮現出了一團白煙,等白煙散去以後,正是白靈那張蒼老的臉。
“怎麼,找到那個擺陣的人了?”白靈蒼老的聲音讓我感到一絲古怪的感覺。
“還沒有。”方蕾回答。
“那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白靈問。
“想問問你關於白雲的事情。”我道。
“白雲?”
“是的,她是亞納族公主的分身。那麼,這種分身以前有過嗎?”我問。
白靈的臉色似乎僵了一下。但馬上回答說:“我不是說過了嗎?白雲是個異數!“
“異數?那就是說亞納族公主只有過一次產生分身的事情?“
“當然。”
是嗎?那爲什麼還會出現1955年的白雲?那絕對不可能是什麼白雲的母親,因爲白雲根本就不是通過正常的繁殖出生的,而是直接從亞納族公主的身體裡分裂出來的!那麼說,就算是白雲的母親,從名義上來講也就只有一個人,也就是亞納族公主本人!
但是,亞納族公主已經被封印在這口棺材裡好幾千年,她怎麼可能出現在1955年並且成爲那個大學的畢業生?她只可能躺在這口棺材裡!
那麼,那張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誰?不是雲,也不不亞納族公主?會是誰?我看了看白靈,她的神色看似很平靜,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波動,靈魂的波動,似乎波動的頻率很厲害。是白靈的靈魂波動嗎?
她在撒謊?靈魂的波動最能體現內心的想法,這個原理似乎和現代科學中運用到的測試儀有一定的相通之處。可她爲什麼要撒謊?如果說曾經有另外一個分身並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秘密,她在害怕什麼?
“那麼這張照片上的人是誰?”我把口袋裡的那一小角照片拿了出來展示在白靈面前,我幾乎看到了她眼裡閃過一絲惶恐,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
“你怎麼知道這照片有沒有被人弄過手腳?”白靈以不屑的口吻道。
“是嗎?”我把照片收了回去,道:“這一點我們沒有想到。”
“年輕人,做事情要考慮周詳!”白靈以一種長輩的口氣教訓着我和方蕾。
“是我們疏忽了。”我拉了拉似乎還想說什麼的方蕾,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恩!”白靈似乎很不高興我們不信任她,只淡淡的迴應了一聲。
走出古井和醫院,方蕾忍不住問我:“你相信她?相信那張照片被動過手腳?”
“當然不相信!”我回答道:“但是她不承認我們也沒有辦法,我總覺得這個白靈不簡單,她說她自己是守護封印的守護都,可是卻沒有殺死她應該守護的東西衍生出來的分身?”
“她不是說了嗎?當時的白雲看上去很可愛,而且又沒有一點靈力。”
“這麼容易就放過了可能讓封印解除的分身?”
“因爲白靈怎麼說都是女人嘛,女人難免會有惻隱之心。況且,她都守護封印好幾千年了,肯定會寂寞的。找個人陪陪也無不可,你要知道,女人是最經受不住寂寞的!”方蕾開玩笑似的道。
寂寞?陪伴?那倒也是,這麼多年來爲了守護封印她肯定什麼人都不能過於親近,寂寞孤獨再所難免。那個母神也真是的,懲罰一個亞納族卻要犧牲另外一個人千年的寂寞和孤單,這樣的守護簡直和變相懲罰沒什麼兩樣!
等等……變相的懲罰???我突然渾身一個激靈,如果讓我千年來只守護着這麼一口棺材,然後不可以有親人不可以有朋友更不可以有愛人,就算是長生不死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如果是我……如果是我……
我回頭望了望已經快看不見的醫院大樓,如果是我……我倒不如……
想到這裡,我停下了腳步,問方蕾:“如果你是白靈,你願意長生不死卻永遠孤獨寂寞嗎?”
“我纔不要哪!再悠長的生命,只有孤獨寂寞,又有什麼意思?”方蕾回答。
是啊!只有孤獨寂寞的長生不死,方蕾和我都不會要!但問題是,白靈可以不要嗎?她可以選擇不要嗎?她是母神指定的守護者,這已經確定了她的命運。但是,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如果我真的沒有選擇……那麼倒不如……毀了這個需要守護的封印!
對!毀掉她,不就不再需要什麼守護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