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託着下巴,一手拿着筆在紙上塗鴉着,紙上原本的字跡已經被塗得面目全非。我現在正在警局的法醫辦公室裡,昨天的狼狽到現在都讓我很氣惱,這下可好了,連心湖都成了一個沒有辦法有進展的線索,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一個死循環。
從心湖、死亡大道到聖瑪麗醫院,又到活體解剖,它們之間都有着這樣那樣的聯繫,可到了最後,一切又回到了出發點。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古槐大街上的那幢老式洋房倒成了唯一沒有詳細情況的地方了,可問題是,它在哪裡?它存在於那個小區,又無法找到。按照李海的說法是,這幢洋房是整個幽冥空間的中心點,也估計是整個陣法中的活門所在。
哎!真是讓人頭疼,我放下了筆,想到了昨天李海的那個決定,那就是如果從鬼的身上沒有辦法查清的話,就從人的身上查清好了。我當然知道他是要從那個來頂罪的司機下手。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來了警局,希望能從那個司機的身上找到目前這個死循環的突破口。
“怎麼樣?”我望着進入辦公室的方蕾,問。
“沒有辦法。”方蕾無奈的衝我嘆了口氣,“管得太緊了,他被定爲重刑犯,沒有上頭的批准,誰也沒有辦法接近他。”
“是嗎?”我有點泄氣的坐回了椅子上,看來方蕾的打探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一個極度重犯絕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法醫所不能接觸到的了。
“現在怎麼辦?”方蕾擔憂的問我。
“只好等李海他們的消息了。”我無奈的回答,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從這個司機的親人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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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早早的就已經到了食堂,雖然食堂的飯菜做的實在難讓人恭維,但是沒有什麼比吃更能安慰我現在沮喪的心情了。
打好飯,我一個人悶坐在了那裡,方蕾因爲不想別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硬是不肯和我一起就餐,我也只好依着她了。
“哎,林逍,怎麼了?”小任走了過來坐到了我身邊。
“沒怎麼,吃飯啊!”我無聊的用筷子戳了戳飯菜,無精打采的回答。
“怎麼這麼萎靡不振啊?”小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告訴你個好消息,心湖的案子就快結了。”
“就認定是那個司機?”我轉頭看着小任興奮的臉,也難怪,剛上任就能碰到這麼一個大案子當然會覺得開心,看來有時候無知一點會比較幸福。
“當然了。”小任笑着回答,說完突然衝前面招了招手,我擡頭一看,小周,從李洋那裡接手心湖命案的一名警員正端着飯菜走了過來。
“喲,林逍也在啊!”小周微笑着坐下。
我衝他禮貌的點了點頭,問:“案子結了啊?”
“是啊!”小周當然知道我指的是哪個案子,雖然我心裡很清楚的知道那個司機只不過是個替死鬼,可我知道就算我把鬼女林語嫣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人啊,總是在找到一個自以爲對的答案以後就沾沾自喜。
“那司機也真有品位哦,受害者都一個調調。”我故作開玩笑似的說着,說不定能從小周的嘴裡再探聽到一些什麼。
“是啊,看來兇手就喜歡這種文文靜靜的漂亮女人。”小週迴答。
“她們之間真的沒有別的什麼交集了嗎?”我試探性的問。
“恩…”小周歪着頭想了一會,突然眼睛一亮的道:“我們查到她們都在生前去過聖心醫院。”
什麼?我立刻忘了吞嚥,嘴巴張的老大。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啦!”小周聳了聳肩,隨意的道:“最近流感盛行,去醫院的人多的很。再說聖心醫院是附近最有名氣的醫院,生病了會第一個想去那也是正常的。”
“是…是嗎?”我勉強的笑了笑,我不想讓自己的表情顯得過於驚訝,連忙又轉移了一個話題和他們聊了聊。結果這頓飯就在我們的插科打諢中消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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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蕾,我有線索了。”一到辦公室,我就忙不迭的衝着方蕾大叫。
“哦?”方蕾笑着放下了電話,說:“真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哦!剛纔李海他們還打電話來說抓不到什麼小辮子哪!”
“李海他們說什麼?”我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他們說他們有查過那個司機的家人,他老婆現在住院了,最近還要動手術。至於她女兒,在大學讀書!從外表來看一切都好象正常。不過你想一想,一個只有做司機的老公能賺錢的家突然就在老公出事的時候有錢做大手術了,你認爲這錢從哪裡來?”方蕾問我。
“反正不會從那個可能是林君賢的鬼那裡來。”我回答。
“對啊,肯定有人在幕後出的錢。”方蕾的臉上一副一切已經明瞭的表情。
“你不會是懷疑我們敬愛的副市長吧?”我問。
“哎,這可不光是我這麼想的哦!”方蕾衝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的道:“他是於忠國的好朋友,如果說於忠國是因爲知道了一些心湖的秘密而被滅口的話作爲他的朋友,這位副市長先生不可能什麼都不知情吧?”
“說不定於忠國根本沒有向別人述說的機會哪?”我提出了疑問。
方蕾微笑了一下,說:“剛纔李海還告訴我,他們查到毛愛軍是這位副市長的學弟!”
“是嗎?”我現在已經大皺眉頭了,怎麼看這位副市長和心湖撇不了干係。
“如果謀殺老曹的是人,而且還是一個職業殺手。還有,讓你和李洋他們出車禍的那個肇事司機也是個殺手的話,你認爲是誰出錢僱傭他們的哪?鬼嗎?”方蕾不依不饒的闡述着她的觀點,“還有讓那個司機來頂罪,這一切不是一個鬼能做的。”
“好吧,好吧!”我已經舉雙手投降了,和女人爭辯的確是一件不明智的選擇,“你說的有理,那請問你們準備怎麼辦哪?難道就這麼衝到副市長的面前說,嗨,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搞鬼所以我現在要逮捕你嗎?別忘了這一切都只是你們的猜想,你們沒有證據,而且就算有證據,你們認爲別人會相信你們什麼鬼啊什麼萬魂鎖靈陣的鬼話嗎?”
“呵呵,”方蕾突然笑了起來,我立刻有種我是小雞她是黃鼠狼的感覺,不妙啊!
“是我們不是你們!”方蕾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我,“這就是我們現在要重點考慮的問題了。”
“我不要!”我嘩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和官鬥一向是我的處世原則,這個世界上最吃力不討好的就是民和官鬥,你說我膽小也好,說我勢利也罷,反正我可不想造反。
“你怎麼這樣啊?”方蕾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來,美女一臉的怒容,卻是另一翻悅目的光景。
“哎!”嘆了口氣,我無奈的向這位純真的只懂法術和法醫的美女解釋:“一,我們沒有證據;二,就算有證據也沒辦法讓人相信;三,如果他是幫手,也是幫鬼的幫手,情況不明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那你準備怎麼辦?就這麼結了?”方蕾一手叉腰一手用手指戳了戳我,萬種風情的問。
“呵呵,”我吞了吞口水,現在可是在上班期間,不能亂來,我強忍住了把她擁入懷裡的衝動,道:“所以我剛纔不是說有新線索嗎?”
“新線索?”
“是啊,小周告訴我,心湖命案的死者都先後去過聖心醫院。”
“哦?”方蕾好象來了興趣。
“所以我看我們還是從這裡再查查看。”我說。
“怎麼查?”方蕾皺着眉問 “你別忘了!”我得意的道,“我們可以去找楊醫生啊!”
“你不是不信任他嗎?”
“信不信任是一回事,請他幫忙是另一回事情啊!”我理直氣壯的回答,有的利用幹嘛不用,我一向是本着物盡其用的標準來行事的。
“你啊~~~~!”方蕾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眼裡卻是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千嬌百媚的很,看的我骨頭都快酥掉了。什麼叫做媚眼如絲我總算是見識到了。
“你不照樣喜歡?”我厚着臉皮衝她眨了眨眼睛,說到放電,我可也不是蓋的!
“臭美!”方蕾衝我做了個鬼臉,轉身在我的魔爪就要摟到她腰之前巧笑嫣然的衝出了辦公室,只留下了還在回味她剛纔嬌媚之態的我。而我們也更沒有想到,本來打算下班以後拜訪楊天行讓他幫忙查查受害者竟然成了一切真相得以大白的一個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