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 白尾村(3)
白尾村(3)
一覺睡醒,已經是是黃昏了,陽光從窗子裡泄進來,灑在狐狸的側臉上,鍍上一圈金色的毛邊,那條光影交界線斜斜地從狐狸的鼻子上劃過,讓他的五官更爲深邃了,但是少了平時那種豔麗的氣質,反而透着些孩子的稚氣,過長的頭髮凌亂地灑在枕頭上,露出光潔的額頭,雙眉間有隱隱約約的一點淡紅色,之前沒有仔細看過,不知道是什麼染上去的,爲狐狸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但是也讓這張平時帶着囂張和姦詐的臉,變得格外柔和了。長長的睫毛,微微的在抖動,這傢伙已經醒了,正在暗暗觀察我的行動,我心裡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就輕輕在狐狸挺直的鼻子上印上了一個吻。
“哎呀呀……真討厭,暖暖,你怎麼趁着人家睡着了占人家便宜呢?”狐狸不出我所料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捂着鼻子,故意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我看着狐狸的做作的樣子,莫名地覺得很溫馨,難得的不想出聲去反擊,只是微微笑着看着狐狸。狐狸在那兒鬧了一陣,看着我沒出聲,也安靜下來,靜靜看着我,那雙幽黯的雙眼裡,流動着無法嚴明的情愫。這樣的安靜的狐狸,我反而不太習慣了,就扭開頭躲開了狐狸的視線,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順了順頭髮,岔開話題,問狐狸:“我們要去找媽媽他們嗎?”。
“不用,今天晚上他們也是和小濤會和,我們也不用去湊上一腳,那邊人夠多了,我們去找子安去蹭飯吃。”狐狸也坐了起來,下了牀,拉過外套套上,一邊整理一邊說。
Wωω.ttκan.C○
“子安是誰?”頻繁聽到這個名字,我一邊穿着鞋一邊問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看那傢伙應該早就知道我們來了,應該早就在家裡等着我們了。”狐狸束好頭髮,笑着看着我說。
我看狐狸這麼神神秘秘的,也沒有多問,就穿好衣服,整理好,準備跟着狐狸出門。
分割線
狐狸帶着我沒走多遠,桃花林的另一邊就出現了一個靜靜的湖,湖中心有個竹子搭建成的竹樓,竹樓的門窗都用青草色的紗簾遮住,看不清楚屋子裡面的情況。湖水很靜很精,湖面上還有幾隻水鳥伴着夕陽在湖面戲水,桃花順着微風飄落在湖面,湖邊還種了好幾棵柳樹,現在正值初春,柳樹剛冒了點綠芽,若是等到陽春三月,怕是更是讓人流連往返的人間勝景了。
正在我感慨這裡的美麗景色之時,狐狸走到湖邊,使勁兒跺了跺腳,然後神奇的景象就出現了——一座竹橋從水裡漸漸出現,沒幾秒的時間,就連接了我們站立的水岸和竹樓。狐狸輕輕拉過正在發呆的我,把我拉上了橋,我呆呆地跟着狐狸的步伐上了橋,往水中的竹樓走去。
走到橋中央的時候,那些層層疊疊的紗簾就彷彿有了生命一樣,慢慢地被收了起來。屋子的堂屋裡,擺着一個竹桌子,一個穿着白衣的長髮男子背對着我們,坐在地上放的坐墊上,挺直的脊樑和優雅的坐姿都顯示着此人的良好教養。
我們剛跨進屋子裡,橋就又沉入了水底,最外面的那層湖綠色薄紗又輕輕落了下來,但是並不像我們剛纔未進來時那樣厚重,層層遮住,彷彿只是一個虛晃而已。因爲已是傍晚,所以雖然只是一層薄紗垂下,但是仍讓屋內光線少了大半,但是正當我因爲這裡的黑暗有些不安的時候,屋子裡的四個角落裡卻突然點亮了四盞雕花彩畫燈籠,這燈籠一亮,整個屋子又恢復了光明,橙黃色的燭光灑滿了整個房間,讓整個堂屋有了溫馨的氣氛。
這個時候,背對着我們的長髮男人出聲了:“還愣着幹嘛,還不坐下。”聲音冷冰冰的,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對這個人打心底的心生畏懼。
不過狐狸明顯就不把男人的冰冷當回事,大喇喇地就拉着我坐下了,我坐在狐狸的對面,也看清了這個人的樣貌。
劍眉星目,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和剛纔外面街上遇到的那些豔麗的狐狸精,當然也包括我身邊的這位竟然相距甚遠,端的是寬肩窄腰,滿是男兒英氣,竟讓我突然有點兒不適應,後來想想,才醒悟到,其實像狐狸這種死狐狸精的樣子纔是不正常的男人模樣,被荼毒太久了,都分不清是非了。男人的相貌本身是很具陽剛味的,但是雙眉間印上一朵紅色的……也說不出來是什麼花,反正挺好看的,但是給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增加了幾分柔和的氣息。
“誒?寒玉呢?”狐狸坐下很是不老實,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就問道。
“他一會兒就來。怎麼,惹禍惹太多,終於擔不住了,跑回家來求救了?”男人揮揮手,桌子上出現了一套樣式樸素但品質不俗的茶具,連托盤好像都是紅木做的,很是精美,然後又輕輕敲了敲桌子,茶壺就這麼憑空而起,然後往四個茶杯裡注滿了茶水,然後四個茶杯彷彿又像是有人遞過來一般,輕輕巧巧地就落在了桌子的四個方位。
“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玩意兒,嚐嚐吧。”男人拿起茶杯,端的那個架勢,都是一板一眼,一絲不苟,這種端端正正的舉動,恰如其人,表現了男人的謹慎和淡泊的個性。
“子安說笑了。子安能拿出來的東西,那都是些極好的,一般東西你可如不了眼哦~”狐狸笑眯眯地舉着杯子,邊喝邊說道:“上好的碧螺春,又是子安親手細細泡好的,怕是在我們來之前一個時辰就開始準備了吧,這種茶具,這種泉水,都不是輕巧得來的物什。”狐狸邊說邊品,一會兒那杯色澤柔和的碧螺春便入了狐狸的肚子。
正當我想端起杯子的時候,身旁的空位上就又出現了一個人,完全是憑空出現的,而且看來人怡然自得地端着杯子品茶,彷彿他一直坐在那兒一樣,只是我沒注意到。
好歹我也還是凡夫俗人,所以給狠狠唬了一跳,狐狸輕輕摟住我的肩,邊安撫邊輕聲說道:“你那邊的那個傢伙是寒玉,是個酸臭酸臭的讀書的傢伙。這邊這個是子安,族長和長老們好幾年都不出來管事兒了,當然事實是他們懶得管,而且還有好幾個長老和德高望重的族人都升了仙,所以這兒大事兒小事兒幾乎都得子安說了算,所以他呢,有點兒死板,挺沒勁兒的,但是在這兒可是能喝到最好的茶和酒,所以我沒事兒就喜歡來這兒。這位你們都認識的,我的暖暖。”聽到“我的暖暖”這裡的時候,我忍不住紅了臉,微微冷靜下來,坐直了身子,細細打量起這兩個人。
子安不用說了,就是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剛纔沒注意,一聽狐狸提到,就發現眼前這個男人身上頭上,不管是衣裳配飾,或是整個房間裡的裝飾牆上畫作,都是頂好頂好的東西,絕對不是隨隨便便能到手的小玩意兒,隨便取一個出去叫賣,怕都是個天價的數字。另外那個寒玉,之前見過了,不過他當時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記得他銀白色的長髮,現在細細看來,雖然眉目間是相當的漂亮,但是卻透着一副傻傻的模樣,一個就不是個機靈的主兒。銀白色的長髮,束得高高的,越是顯得他冰肌玉骨,長長的睫毛,深灰色的瞳色,雙眉之間也印着一朵花色,但是顏色沒有子安那麼鮮豔,比起子安和狐狸,寒玉的陰柔氣息最爲濃,不仔細看,都會以爲坐在這兒的是個姑娘,不過看他結實的骨架和高高的個子,馬上會打消這個疑慮。
我看着眼前這三個外形迥異的喝着茶的狐狸精,覺得有些可笑,因爲他們三個人同是喝茶,但是風格卻差別甚大。子安是品茶,一舉一動都是仔仔細細,彷彿不是在品茶,在做某件重要的大事;狐狸是品茶,斜靠在幾個軟墊上,姿勢甚是不拘,茶就不是茶了,好像在品佳釀一般;相比之下,寒玉品茶最爲正常,透着濃濃的書卷氣,規規矩矩的。
我忍不住輕輕笑了,後來對子安寒玉額間的紅色印記實在好奇,實在忍不住,問道:“狐狸狐狸,他們頭上那個紅花到底是什麼?”
“那個是咱們靈力的象徵,顏色越深,靈力越高。”寒玉得意地說道。
“咦?那你怎麼沒有?”我忍不住戳了戳狐狸,問道。
“呃……”狐狸愣住了,像是有些尷尬,沒出聲。我有些奇怪狐狸的態度,正要接着問的時候,子安冷冷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問題:
“因爲他的狐珠不全。”
白尾村(3)
白尾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