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到這裡之後,大師兄和孤影就主動的站到了旁邊,不參與我們這種熱情激動的氛圍之中,神情淡然。
山中的大多數人和大師兄他們不熟悉,汪耀認識大師兄,但是也只是對大師兄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其他人看到我並沒有跟他們介紹大師兄,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有點疑惑的看了大師兄和孤影一眼之後就不在多做關注了。
此時聽到我這樣說之後,大師兄的眸中閃過些許複雜之色,一閃而逝,點了點頭,溫聲道:“好!”
凌芊芊看了一眼大師兄,她也知道大師兄和苗春還有師父的一些恩怨,目光中有點古怪,不過她也沒有太過關心這些,牽着我的手,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是她的全世界,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嗯,或許我有點自戀了,馨馨那丫頭現在應該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纔對。
下山途中,一路無話,大師兄沉默,孤影跟在大師兄的身邊,有些孤寂,也有些茫然。
山下的城比以前又擴大了很多,很是熱鬧,不過師父的那間茶館依舊是生意比較冷清。這也很正常,畢竟這裡茶水的味道一般人真的喝不上來。再說了,師父開這間茶館的目的又不是爲了賺錢,生意的好與差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關係。
來到這裡的時候,茶館裡只有唐心和苗燁母子倆正在忙碌,當看到我的那一刻,母子倆都是愣住了。
唐心還沒有回過神來之時,苗燁身影一閃,直接來到我的面前,噗通一跪,激動的顫聲說道:“師……師父,您終於回來了!”
八年多未見,他也已經長大了,瘦弱的孩童成了壯實的少年。氣息很強,堪比曾經的牛仔男孩他們了,很不錯。
看到他這般模樣,我心中激動之時,也忍不住生出些許的感嘆。時光荏苒,當年的那個喊我叔叔的小傢伙已經長這麼大了,不得不讓人感嘆時間過的實在太快了!
尊師重道,他現在沒有喊我叔叔,說明他老成了很多,我也很欣慰。
唐心淚眼婆娑,笑着跟我擁抱一下,說道:“歡迎回來!”
我笑了笑,簡單的說了兩句之後,發現茶館裡的那些客人都是詫異的看着我們,不想在這裡被人當猴看,我對唐心說道:“苗師兄呢?在後院?”
“去採茶了,估計過一會就能回來了!”唐心擦了擦眼淚,微笑說道:“師父在後院,我們一直瞞着他,沒有讓他知道你出事的事情,怕他難過。現在你回來了,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師兄,溫聲道:“你是自己進去,還是讓我們一起陪着進去?”
他和師父之間的恩怨太深太重,有些事情還是單獨處理的好,不過我又擔心他會殺了師父,所以才故意這樣問了一句。
“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大師兄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溫聲道:“曾經我被仇恨矇蔽雙眼,來到這世界多年,有些事情也想明白了一些。我跟他談談,了結這份因果,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跟着過來看看!”
他明白我的意思,也沒有什麼遮掩,很乾脆的說了出來,然後大步走向後院。
看着他的背影,唐心微愣,有點疑惑的看着我,說道:“他是……”
“師父的心結!”我輕嘆一聲。
聽我這麼一說,苗燁和唐心皆是面色一變,急忙衝進後院。他們和師父相處多年,自然知道大師兄的事情,生怕大師兄會對師父不利。
我和凌芊芊還是孤影也跟着走到了後院,來到後院之後,就看到師父怔怔的看着大師兄,一臉複雜,似乎有激動愧疚等等情緒。
苗燁和唐心站在師父的身邊,警惕的看着大師兄。
大師兄無視苗燁和唐心,看着師父,就這麼看着,眼神平靜。
後院寂靜,落針可聞。
良久之後,大師兄輕聲開口,說道:“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師父看着大師兄,隨後深嘆一聲,閉上雙眼,留下兩行淚水,對着身旁的苗燁和唐心說道:“你們到一邊去!”
“爺爺,這……”
“聽話,到一邊去!”師父打斷苗燁的話。
苗燁和唐心臉色焦急,還想說點什麼,我對苗燁和唐心輕輕一揮手,他們的身形不受控制,直接來到了我的身邊。
師父睜開了眼睛,眼中含淚,目光中帶着些許的解脫,對大師兄說道:“來吧,等你很多年了!”
話音剛落,大師兄身影一閃,瞬間衝至師父的身前,一記重拳直接轟在了師父的臉上。勢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將師父轟飛出去,師父的身影未落,大師兄揉身再次貼近,拳腳加身,沉悶的擊打之聲不斷傳出,師父的身體就像是破麻袋似的在空中飄舞,遲遲不能落地。
“混賬!”我身旁的苗燁和唐心同時怒喝,想要衝出去,但是卻被我按住了。
“這是他們的私事,你們別管!”我沉聲說道。
看似兇猛,但是大師兄並不是真的要殺師父,如果他真的要殺師父的話,剛剛那一拳就夠了。他是在發泄着心中的怒氣和委屈,憋了很多年的情緒,只不過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也看明白了很多,要不然的話,剛剛第一拳他就已經殺掉師父了。
師父的心結是師父自己繫上去的,他自己都解不開,只能大師兄能解開。看看現在這個樣子,我能預測到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直接阻止了暴怒的苗燁和唐心。
苗燁和唐心也不傻,瞬間明白我的意思,不過看到師父一直不還手任由大師兄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苗燁和唐心的心裡肯定也不好受,面帶怒氣捏緊拳頭,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砰砰砰……”師父的身影在空中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飄蕩着,任由大師兄轟擊。
一炷香的時間後,師父的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全身是傷,看起來有點慘不忍睹,奄奄一息的模樣。不過我能看出來,大師兄並沒有下死手,師父身上的傷確實挺重的,不過只要悉心調養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了。
大師兄看着躺在地上全身是傷的師父,大師兄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苦糾結之色,之色,最後緊握拳頭,長舒一口氣,不再動手了。
我放開了苗燁和唐心,他們急匆匆跑到師父的旁邊,將師父攙扶起來。師父站起來之後,推開唐心和苗燁,身體搖晃着看着大師兄,目光很執着,虛弱說道:“爲什麼不殺了我?”
大師兄看了師父一眼,看到他那虛弱的模樣,直接轉身就走,輕聲說道:“恩怨已了,從此以後,互不相欠!”
聞言,師父身體猛地一顫,看着大師兄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閉上雙眼,兩行老淚再度涌出,身體一軟,站在他身旁的苗燁急忙攙扶住了他。
“爺爺,你怎麼樣了?”苗燁焦急的問道。
師父輕輕地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微笑着溫聲說道:“這裡不痛了,很舒服!”
心結解開,通體泰然!
大師兄沒有理會身後的事情,來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長舒一口氣,衝我點點頭,然後準備從我身邊走過。
“準備去哪?”我輕聲問道。
“不知道!”他輕聲迴應,說道:“有點迷茫,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什麼地方了,走到哪裡算哪裡吧!”
“沒想過留下來?”我再度輕聲開口。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後滿身是傷很是虛弱的師父,搖搖頭,溫聲道:“算了,我和小影還是離開……”
“就這麼離開了嗎?”從不遠處傳來苗春的聲音,直接打斷大師兄的話。
苗春已經來了一會了,我感應到了他,直到此時他才走了過來。苗春的身後揹着一筐採摘的野茶,來到我們面前之後,將背後的那筐野茶放了下來。
苗春跟我擁抱一下,有些激動的說道:“歡迎回家!”
我微笑着跟他擁抱一下,低聲說道:“要不要我們迴避一下?”
大師兄和師父之間的恩怨解決完了,現在該輪到苗春和大師兄了。
“不用,都是一家人!”苗春很乾脆的迴應。
接着,苗春轉身看向大師兄,目光流轉,語氣深沉的說道:“大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大師兄了!”
說着,苗春的手一翻,一柄閃爍着寒芒的匕首出現在苗春的手中,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刺向大師兄的心口。
大師兄身旁的孤影眸中猛地一寒,正準備攔截苗春的時候,我直接控制住了孤影,就像之前我按住了唐心和苗燁那樣。
面對苗春這刺來的一刀,大師兄不閃不避,面帶些許愧疚,坦然面對。
一聲微弱的悶響從大師兄心口處傳來,苗春在那個位置猛地連捅三下,不過不是用刀尖,而是用刀柄。
面對大師兄有點詫異的眼神,苗春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匕首,看着大師兄,輕聲說道:“以前我想找你問問爲什麼要那樣對我,不過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往事不提了,從此以後,你是孤晨,不再是我大師兄,咱們曾經的一切恩怨也了結了!”
說完,苗春從大師兄身邊走過,朝師父那邊走去。剛走兩步,苗春頓足,頭也不回的淡聲說道:“茶館還缺兩個夥計,如果你們實在沒地方去的話,可以留在這裡幫忙!”
接着,苗春不再說什麼了,走到了師父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