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5-20 20:08:33 字數:2563
趙司決,字果毅,勳國公趙永南的長子,蕭氏未滅時,澹臺家與趙家也常來常往,那時候,年僅十歲的趙司決就成了澹臺慶的嫡九子的音律老師,常去澹臺家做客,澹臺慶對趙司決很欣賞,給他取字爲果毅,如果說誰曾經見過深居簡出的澹臺十六娘子,那麼只能是趙司決了。
李成璧道:“他今天沒有過來,叫個人把他請過來吧,若是錯失了這次,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樂紹點頭:“我這就去辦。”
是夜,萬籟俱寂,樂雅卻輾轉反側,值夜的小風聽到聲響,端着燈走了進來:“娘子睡不着麼?”
樂雅低聲道:“小風過來,我和你說說話。”
小風應了一聲,把燈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席地坐在牀邊:“娘子要說什麼?”
樂雅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覺得二皇子怎麼樣?”
小風道:“長得十分英俊。”
樂雅笑道:“不是問你這個,而是問你覺得……”
雖然在昏暗的燈下,可還是能看到樂雅羞紅了的雙頰,小風善解人意的替樂雅說出了後半句:“娘子是不是想知道二皇子會不會娶您?”
樂雅低聲斥了一句:“你這丫頭,說話沒個遮攔。”
可隨後的沉默卻默認了小風猜對了她的心思,小風道:“奴婢說話不好聽,娘子可別生氣,奴婢想問您,二皇子有什麼非娶您不可得理由麼?”樂雅一怔,彷彿沒明白小風的意思。
小風解釋道:“奴婢是想,二皇子這樣的人,出身高貴,相貌英俊,又才華橫溢,眼光定然高,對於未來的妻子,肯定也十分挑剔,娘子雖然也是出身高貴,溫柔嫺淑,美麗大方,可恕奴婢說句實話,這世上比您出身更高貴,更溫柔賢淑,更美麗大方的人並不是沒有,二皇子爲什麼單單選您呢?他貴爲皇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呢?”
樂雅慢慢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我所擁有的優勢都稱不上優勢?”
小風搖了搖頭:“情情愛愛的事情奴婢並不懂,不過也知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這句話,有人喜歡娘子這樣溫柔的,也有人就喜歡那等飛揚跋扈,不拘小節的,您知道二皇子喜歡什麼樣的麼?”
樂雅呆呆的,搖了搖頭,小風道:“所以說麼,除非二皇子聽從父母之命娶了您,不然您連二皇子喜歡什麼樣的都不知道,卻問奴婢這個問題,奴婢實在很難回答。”
樂雅忽然一笑:“小風,你果真有你的過人之處,我沒有看錯。”
小風一滯,聲音也沉了幾分:“奴婢不明白娘子的意思。”
樂雅道:“你知道麼,我阿孃出自安良竇氏,不瞞你說,她雖然嫁給了阿爹,可骨子裡仍舊覺得只有赫連氏,陸氏,趙氏這樣的前朝遺族才能稱得上世家,有時候對人難免有些自傲,就是我,有時候也畏懼阿孃皺眉頭,可是你沒有,你敢看着阿孃的眼睛,對她說你不改名字,一點害怕和畏懼都沒有,當時我就覺得你有膽色,今天我問你的這番話,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早就爲了討好我而說各種好聽的話了,可是你卻明白告訴我和其他人相比我沒什麼優勢,說真的,我很感動。”
小風鬆弛了剛剛緊繃的肩膀,擡頭甜甜一笑:“多謝娘子誇獎。”
樂雅一笑,突然發現小風雖然嘴角有那一顆黑痣,可笑起來並不覺得難看,反而透着一股子爽朗。
第二日一早,諸人都聚集在園子裡商議着打獵的事,連樂雅也換上了一襲胡服,綠秀和小風諸人也都換了衣裳騎馬隨後,就在這時,只聽得有人喊了一聲:“趙果毅來了。”
大家都回頭,看到一位雪衣少年,騎着一匹棗紅馬迤邐而來,神情淡然,彷彿從畫裡走出來一樣,他面對諸人的目光並沒有絲毫不自在,反而淡淡一笑,帶着些許漠然。
見了爲首的大皇子李元泰和二皇子李成璧,也沒有誠惶誠恐,只是坐在馬上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若是換了旁人,只怕一向心胸狹隘的大皇子就要發怒了,可對着趙果毅的此番無禮舉動,大皇子卻嘆道:“都說趙果毅是謫仙,果不其然。”
同爲世家子弟,樂紹諸人也都和趙果毅打了招呼,趙果毅對誰都是那副不遠不近的樣子,大家也都習慣了,並不放在心上。
李成璧笑道:“你弟弟怎麼沒來?”
趙司決的弟弟趙司敏與趙司決是孿生兄弟,長的一模一樣,素日裡兩個人又喜歡穿同樣的衣裳,因此就連他們的父親母親也時常混淆。
趙司決道:“永嘉病了。”他天性不喜說話,對着一架琴能三四天不說一個字,大家早已習以爲常,也不在意,樂紹朝樂雅招手:“雅兒不是想學果毅的風雨曲麼?還不快過來拜見師傅?”
樂雅抿嘴一笑,驅馬上前,還未開口說話,趙司決已經調轉了馬頭,背對着樂雅,彷彿在觀賞遠處的景緻一般,叫人挑不出什麼來。
樂雅頓在那兒,十分尷尬,李成璧笑道:“倒是忘了趙果毅是個曲癡。”又招呼樂雅同去打獵,化解了樂雅的尷尬。
趙司決抿着脣,落在最後頭,目光掃過人羣,經過某人時頓時如遭雷擊,僵住了,但這也只是片刻間,很快他便恢復了從容,驅馬跟上了衆人的隊伍。
到了晚間,大家收穫頗豐的回來,將獵來的鹿肉和野豬肉野山雞架在火上炙烤,李成璧看趙司決一個人坐着喝悶酒,將他拉了過去:“最近怎麼不見你出門?”
趙司決道:“家裡事情多。”
李成璧笑道:“我聽說你曾經是澹臺九郎的音律師傅。”
趙司決手一頓,話便流露出幾分警惕:“二皇子想知道什麼。”
李成璧笑道:“沒什麼,不過是近來聽母親提起澹臺氏和竇氏,說起了澹臺十六娘子的事情,說她若是沒有死,不知道要如何尊貴呢,我這不是心心念唸的想着虎蹤劍麼,一聽和澹臺氏相關的事便起了好奇之心,想問問你她長什麼樣子,你見過麼?”
趙司決見他如此坦誠,慢慢鬆開了手,道:“自然是見過的,不過那時候年紀小,容貌也未長開,不過看得出和蔣夫人有幾分相像,若是活到現在,只怕和蔣夫人一樣,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李成璧點點頭:“原來如此,我聽母后叫她風娘子,難道她的閨名便是澹臺風麼?”
趙司決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她的閨名,只是匆匆見過兩次,不過我聽九郎稱呼她爲阿貞。”
李成璧不甚在意道:“也許是以訛傳訛,傳錯了吧。”又佯裝嘆氣道:“也不知道虎蹤劍如今流落在哪裡,若如明珠蒙塵,不見天日,可真要叫人心疼死了。”
一向穩重的李成璧說出這番話,倒讓趙司決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李成璧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又把話題轉了幾個彎兒,好似剛纔真的只是隨口一問似的,趙司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他的話,一邊慢慢地喝酒。
另一邊樂雅也在和赫連瓔珞諸人說話,正好話題的內容是趙司決,趙司決容貌俊秀,是不少貴女的心上人,但在赫連瓔珞的眼裡,他卻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臉一個,語氣極爲不屑。
樂雅微微一笑:“你不喜歡,可有人喜歡呢,這樣的話可別說了,沒得生了嫌隙。”
赫連瓔珞嗤笑道:“你怕,我可不怕,趙司決都十八歲了吧,也沒聽說和哪家說了親事啊,他和他父親一樣,都是倔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