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成武七年四月末,江南琴藝大家陸歸琴途徑淮右,遺殘譜於隆中劉園,後人多稱之爲“贈襄城侯嶽公曲”。△頂點小說,。。。。。。。。。。
實際上,此殘譜可見於傳諸後世的“陸氏琴書”,珍貴處只在於,殘譜爲陸女親手所書,贈予之人,又是兩淮名將岳雲臺罷了。
而此殘譜,更是後來聞名於世的大秦宮廷武樂中的一部分,後世多少琴師趨之若鶩,皓首窮經,癡迷於此,也讓這份殘譜顯得越加珍貴。
後來,集民樂,官譜,雜歌,唐代遺譜爲一身,又自創“江南詩曲”“蕩山河”“林下聽泉”“唐宮宴”等名曲,可以說,成於陸氏晚年的陸氏琴書,不但記錄了這位世間奇女子的一生,而且,它也是自有華夏以來,收錄曲樂最多的一部手書曲譜,並被後世琴師奉爲樂家聖典。
當然,這樣一部樂家聖典,肯定非是陸氏一人之功,但絲毫也不能影響這位生於大秦景興年間的傳奇女子在樂壇之地位。
更因其爲女子,又於唐末戰亂中遍遊諸國,與當時形形色色的人物往來,唱答,更讓這位女子身上,帶上了無數光環和令人嚮往之處。
尤其是,與她相交的人物中,有大秦名將趙柱國,後周名將岳雲臺,江南文宗許敬亭等當時的南北人傑,而讓她的一生染上了無數色彩,也令無數墨客騷人遐想不已。
翌日,一輛孤車,幾個從人護衛。從劉園駛出。過南陽。出荊湖,一路向北,進入汝州地界。
而與此同時,河洛間又一件大事正在發生。
洛陽城外,洛水之畔,有樓名文,臨水而建。
文樓建有二十餘載,乃當年河洛大商王氏家業。。。。。。。。。。
但河洛歷經戰亂。如今文樓已是幾易其主。
還好的是,戰火綿延,此樓都能躲過,一直倖存至今。
其實,文樓地勢很是不錯,在此可以遙望洛陽古城,又可憑欄而觀洛水,樓前有一處不大的碼頭,而不遠處,還有洛陽官道。水路兩便,名字又雅。吃食也不錯,乃洛陽城外,不可多得的好去處。
雖然略有破敗,但比那些墓園,碑祠之類鬼氣森森的去處要怡人的多。
而這一天,文樓終於迎來了他最爲鼎盛的時刻。
樓前車水馬龍,人流絡繹不絕。
有坐船順水而至的,有騎馬乘風而來的,當然,最多的還是坐着馬車,帶着僕從人等,迤邐到來的。
各色人等,讓文樓上下,應接不暇。
如今文樓是洛陽杜氏產業,洛陽杜氏的牡丹園在洛陽左近,很有些名聲,但說起來,洛陽杜氏還是商家,雖族人不少,但還算不得高門大戶,更不入那些書香門第法眼。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杜家老爺子坐鎮樓中,杜家幾個頂門立戶的兒子前前後後的支應。
在文樓之前迎客的便是如今杜家家主,杜老太爺的長子杜青,他身邊,則是杜家嫡長孫,杜老爺的長子。
客人陸續來到,雖說這些客人都非比尋常,有些認識,更多的則是隻聞其名,卻從未見過。
但不管認不認得,見沒見過,每一個客人召人遞上請柬外,都要駐足和杜青父子笑談上幾句,大多是誇獎杜氏招呼周全,禮儀得當云云。。。。。。。。。。。
雖是客套話,但杜青父子心裡卻都是樂開了花。
因爲這些人等,大多都乃雄踞一方的大人物,擱在以往,別說這般隨意談笑了,便是他們杜家上趕着送禮上門,也不一定能得人家露個面,給個笑臉。
而現在,在他們父子面前,這些以往杜氏攀附不上的大人物,卻都一個個上來,放下身段,對他們父子尊敬有加,那種虛榮滿足之感,實不爲外人道也。
不過,這是借了欽差大人的勢,這一點上,若不能明白,杜家也就不用做什麼商人了。
所以,杜青父子還能把持的住,沒得意放在臉上。。。。。。。。。。
杜青這裡一邊迎客,一邊還能吩咐着自己的幾個兄弟,以及其他幾個兒子侄兒忙這忙那,最重要之處在於,欽差大人還沒到,那纔是今天最值得杜氏獻媚的對象。
其實,當欽差大人將聚會之處定在文樓,這裡的主人也就變成了欽差大人,杜氏則是臨時的管家,必須將一切安排好了,纔可能稍稍得到欽差大人的歡心。
來的人已經差不多了,杜青滿臉是汗的瞅了瞅天色,不由有些焦急,欽差大人如今還沒出城,這可有些晚了。。。。。。。
不過定了定神之後,到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那位欽差大人若是此時就到了,才叫奇怪。
要知道,那位的身份。。。。。。嘖嘖,一朝國公,名傳天下的大秦名將,那樣一個人,世間禮法又怎麼約束的了?又如何能用常人眼光看待?
最重要的其實還是,那位國公爺一到河洛,便大開殺戒,真真讓人既懼又畏,辦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纔對。
想到這裡,杜青不由覺得身上有點冷。
想起現在洛陽可是傳聞,那位國公爺乃貪狼,七殺兩星投於一處,變幻莫測之餘,又殺氣沖天,每到一處,不攪個天翻地覆,殺個血流漂杵從不罷休。
這傳言可不怎麼好聽,但杜青卻覺得傳言未必就是無稽之談,因爲那位國公爺的生平,可不都浸透着濃濃的血色,而且,其人一到河洛,可不也。。。。。。
杜青揪了揪自己的鬍子,心裡泛起冷冰冰的恐懼,這樣的謠言出現。自己還有點信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過後得去拜拜菩薩,去去心魔。。。。。。。。
晃神間,一人行了過來。
樓門前很寬敞,行船不用說,都停在碼頭那邊,至於馬車,馬匹而言,卻都停在遠處。爲此,杜家還在文樓西邊兒,蓋了幾座馬廄,涼棚,都有專人支應,作爲招待從人們的地方。。。。。。。
這樣一來,樓門之前,便顯得很有條理了。
來的人雖多,但有資格在今日登樓的人,卻寥寥無幾。
到現在。迎進去的人,也只十幾位。按照官府送到的名錄,應該有二十三人到來,卻可謂是將河洛有名有姓的大族囊括一空。
之前那十幾位,不管有怎樣的心思,但依約而來,並且早到,在禮數上,也就挑不出什麼毛病了,現在纔來,便有些晚了,不過也不算什麼,畢竟欽差大人還未駕臨。
至於等欽差大人到了,才姍姍來遲者,不定會如何呢。。。。。。。。
不過在杜青看來,以如今之情勢,應該不會有人心裡這麼沒數纔對。
當他擡起頭,看見來人的時候,臉色第一次變的有些難看了起來。
這人他自然認得,同居洛陽數十載,一個書香傳家,一個奔忙度日,住的還不算遠,低頭不見擡頭見,又怎麼會不認得。
只是。。。。。。。只看杜青的臉色就知道,兩家相處的定然不怎麼融洽。
即便杜青看見這人心裡就膩歪,每次相見,都恨不能上去飽以老拳,但他心裡也有點奇怪,那名錄之上可沒這位的名字,怎麼這位怎麼就這麼大的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今日出現在文樓之前呢?
來人四十多歲,一身薄衫,不管杜青怎麼看對方不順眼,但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他時常要詛咒一番的僞君子長了一具好皮囊,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卻還可以用英俊來形容。
兩人對視一眼,冤家聚頭,自然是火花四射。
杜青想起了這人在書堂中對自己的屢次羞辱,想起了青年時在青樓跟自己搶中意的女人,想起了自家二郎看上對方的女兒,要死要活,自己只能厚顏登門提親,卻被對方峻據時,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恥辱。
而來人則想起了,這個商家子少年時糾衆胖揍自己的疼痛,想起了險些謀走自家祖業的陰險,想起了自家失去的那座牡丹園,還想起了這人厚顏向自家提親時的無恥。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不屑的移開了目光。
一個溫文而笑,做雲淡風輕狀,一個則滿臉肌肉抽動,成功堆砌出笑容。
杜青身邊的年輕人不由縮了縮脖子,退後了一步。
雖然他也劉家是個惡鄰,自小耳聞目染,從沒對劉家人有個好臉色。
但隨着年紀漸長,見識多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也便覺得,這兩位的恩怨有點莫名其妙,而且還有禍及後輩的趨勢,像自家二弟,現在還有點渾渾噩噩的,可不就是拜眼前兩位長輩所賜?
所以,他覺得,還是不要攙和爲好。
說實話,杜家比起這個鄰居來,在門第上確實要差許多,人家滿門的讀書人,商家子怎麼比得了?
自家也就二弟或可爲讀書種子,可惜。。。。。。
(之前幾章,阿草自己又看了看,雖然也有些不滿意的地方,但總體來說,算是阿草這些年寫的比較精彩的段子。
阿草從來都在避免寫讀書人來往的一些場景,設定的時候,也將國家設定在北方,就是因爲怕一寫讀書人詩書唱答,因筆力所限,寫遭了心,現在試了試,果然功力不足,但也不算太差,呵呵,這是阿草自己覺得,書友們怎麼看,就不知道了。
不過呢,阿草還是覺得,自己塑造的陸歸琴,還是比較成功的,雖然沒有佔據太長的篇幅,但應該算是本書中最出彩的幾個女子之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