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死十四人,傷七人,戰馬失八匹。
虜獲金兵輜重糧草。。。。。。。鎧甲十八副,上好戰刀五百四十六把,其餘軍械無數,戰馬三百六十匹,其中傷馬八十六匹,馱馬一百匹,其餘皆是上好戰馬。。
天明之後,追敵十里,計斬敵首五百六十四級,生俘金兵八百六十六人,其中金兵百戶官兒三人,其餘各級將校十五人,敵將先鋒官紇石烈赤兒之首級爲杜將軍所獲。。。。。。其餘有官階之金兵將領之首級正在辨認中。。。。
此時已是第二日午後,雨過天晴,天氣就像各人的心情,真個是明朗的很了,聽着軍曹陰陽頓挫的念着此次戰後所獲,所有人雖都好像從泥裡打了個滾出來一般,但卻都是滿面紅光,張鋒聚和杜山虎剛追擊逃敵回來,捧着一碗薑湯,嘴就沒合上過。
“大人,這是大勝,以我千餘軍卒,虜獲敵軍糧草輜重無數,斬首千餘,潰敵倍之,傷亡如此之輕微。。。。。。。大人真乃神人也。。。。。。。”段瑞性子在這些人中本來最是沉穩,但此時興奮之下,搖頭晃腦的第一個開了
“大人,要不是你就讓追擊十里,兒郎們還有餘力的,攢着勁頭兒追下去,那些金兵一個都跑不了,這仗打的真他孃的痛快。。。。。。
“就是,大人,若是再追出十里去,豈不是。。。。
“你們懂什麼,魏王殿下那裡打解州幾乎差點弄了個灰頭土臉,咱們京兆軍新近成軍,一路卻是勢如破竹,若是弄個全殲出來,讓那些鎮軍的臉往哪兒擱?還不如見好就收。反正功勞已經立下了,都是實打實的,後面不定還有多少金兵呢,沒必要讓兒郎們冒險,旅帥那是深思熟慮,這纔是大將的氣度,咱們比不得的。。。。。。。。”杜山虎在這些人當中畢竟算是宿將。一番話到是很大程度上說中了趙石的心思。
趙石擺了擺手,他是不苟言笑之人,心中雖是愉悅,但臉上卻半點也看不出來。衆人點頭稱是,眉開眼笑之餘,心中卻都暗贊,果然是爲將之人,在這樣的大功之前。還能鎮定如恆,光這份沉穩氣度就不是自己等人能比的。
“山虎說的不錯,胡離等人已經探出來了,金兵兩萬餘人已經離咱們不超過四十里,若是急行軍,一天也就到了,你們再追可就追到人家大營裡去了。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金兵不知什麼原因行進極慢,一天才走十餘里,估計就算明天過了也到不了咱們這裡。大夥兒在這裡修整一晚。明日準備撤兵。
“撤兵?”衆人都是有些詫異,一場大勝下來,士卒士氣正旺,敵軍人雖多了些,但按照之前地法子再炮製一番,沒準兒還能佔些便宜。
趙石則是淡淡解釋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咱們京兆軍就這麼多人馬。我是帶他們是來建功立業的,不是來送死的。有這場勝仗墊底,不必再貪功冒進,之後大家都給我收斂些,省得別人說咱們閒話。
還有,虜獲金兵留下二百就夠了,剩下的人都敲斷了腿,留在這裡,凡女真人敲斷雙腿,漢人留些情面,就一條腿吧,不是我要掃你們的興致,但這功勞立下來也不知是好事壞事,自己手下軍兵的本事你們應該清楚,以後若是有人說咱們京兆軍是精銳中的精銳,讓咱們京兆軍衝敵陷陣,你們說咱們還能不能回京師?”
被他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衆人都是收斂了笑容,幾個軍曹更是臉色有些發白,敲斷雙腿?這位大人莫不是瘋了,這些俘獲地金兵可都是功勞,只聽說有爭功的,還沒聽說誰將功勞藏着掖着的?
“旅帥,你說的有理,不過咱們以後小心些就是了,沒必要將到手地功勞丟掉啊,在八百俘虜往大帥那兒一交,弟兄們就差不多各個能官升一級。。。
“大人,老杜說的有理,這到手的功勞丟了,確實叫人恁是心疼。”幫腔的卻是張鋒聚,這些俘獲可大都是他和段瑞兩營人馬的功勞,鋒字營配地都是京兆軍最好的戰馬,這衝起來他們兩營是比不了,所以斬首極少,只有在後面跟着收些俘虜,這要丟了,他可不是一般心疼。
這時楊勝也開了口,不過他們這些京師世家出身的人看待問題可是和杜山虎等人大不相同:“大人,上次萬泉縣的事情就已經有人說三道四了,這次再虐待降俘,恐怕授人以柄啊,不如。
說到這裡,這位世家子臉上露出兇狠之色,看了衆人一眼,這才作了個大力下切的手勢道:“這些降卒帶着上路拖慢我們行軍,若被金兵追上可就麻煩了,又不能放了他們,不如就地斬首,咱們拿他們的腦袋去換軍功也是一樣,這裡都是大人心腹之人,相信沒人會說出去給大人添麻煩的纔是。。。嘴上雖然說着相信沒人來添麻煩,但一雙已經變得分外兇狠的眸子卻罩定了幾個軍曹,擅殺降俘在軍中也是個罪名,但只要有個不錯的理由搪塞過去也就行了,不過畢竟不如讓在場之人守口如瓶,只當沒發生過好些。
幾個軍曹被他盯的發毛,趕緊一溜聲兒地道:“大人們怎麼決定咱們就怎麼辦,絕不敢多半句嘴地。”
杜山虎段瑞幾個斜着眼兒瞅了幾眼楊勝,楊勝和折沐兩個平日做人很是不錯,同僚之間交情日漸融洽,和杜山虎等幾個領兵官說話都是言笑不忌的,日子久了,這些人都是覺着這些世家子未必一個個都是盛氣凌人,眼前這兩位可不就不錯嗎?
到了這個真格的時候,幾個人才發覺,這些世家子果然沒一個是好惹的,光這份狠毒的心性和玲瓏的心思,就不是他們能比得了的。
折沐笑呵呵地接話道:“大人,你想地長遠,是我等自愧不如的,但話說回來,這次我們立地是大功,您想想,解州城下一戰,降俘才抓了多少?斬獲又有多少?他們多少人馬?咱們又是多少軍卒?這功勞一立下,魏王殿下。。。。。。。那裡不好說,但咱們這次功勞立的夠大,有些想使壞心眼的人就得想想,一個嫉賢妒能的罪名他擔不擔得起?以後在軍中他還想不想呆了?
咱們這多羽林軍子弟,立了功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還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衆人都是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纔是紈絝子應該有的做派嘛,楊勝這小子平日裡裝的像個好人,以後跟他說話得注意些了。
趙石哈哈一笑,這些人至多也就猜對了他一半的心思,不過也不是一無所得,折沐這幾句話就是他沒想到的。
“行了,瞅瞅你們這小氣的樣子,到像是一羣錙銖必較的商人,李存義,這個差事交給你了,教人拿着木棒,不能給他們致命的傷害,卻也不能讓他們三個月內站起來行走。。。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都是肅然,雖只數月光景,但京兆軍上下對於趙石的規矩都懂的很了,這樣說話,就代表着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也就是最終的命令。
“糧草輜重撿有用的拿,剩下的一把火兒燒掉,軍械嘛,都收起來,虜獲的馬匹,挑上二百匹好的,剩下的都是要交出去的,這次的賞賜少不了,但每人都得拿出一半兒,交給那些戰死兄弟的家眷,算是咱們京兆軍私下裡給的撫卹,以後都同此例。
他每說一句,下面的衆人都是皺眉咂舌,心疼的不得了的樣子,卻聽趙石繼續說道:“傳令給胡離他們,讓他們跟緊了後面的金兵,最重要的是。。。。。。。看看這些傷兵他們是怎麼個處置法兒,之後速來回報。。。
衆人這時纔有些恍然,這位大人不但行軍打仗不按常理,就算是這些虜獲的金兵也要用上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