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嶺確實地勢很好,這是一塊傳統說法叫做絕地的地方,想進來不容易,想出去更難,可以想見的是,當年樑興等人兵敗入山,選了這麼一處地方立寨,看樣子是着實被金人嚇的不輕,已經有背水一戰,不勝則亡的悲壯在裡面了。
趙石是個不缺乏耐心的人,作爲一個潛伏手來說,他可以潛伏几天,而只靠微薄的食物和飲水熬過去,只等待獵物上門的一刻,這樣的人往往不會輕視任何的對手。
但話說回來,身份使然,前世時是部隊特種士兵中精銳中的精銳,這一世更是直接入了官軍,土匪這個字眼兒確實在他心裡沒有一點的份量,就像前世時面對的那些東突份子,聽上去會讓普通人膽戰心驚,但這些傢伙中間很少人才,大多都是些狂熱的普通人,打仗他們不行,只能找一些同樣是普通人的人下手,更像是叫喚的厲害,但其實很是虛弱的看門狗罷了。
不過親自到了這裡之後,卻也對這個天王嶺上的山匪頭子改觀了不少,這地方着實讓他經營的不錯,爲了不使這處絕地成了孤立無援的所在,還在周圍羣山之間,稍微險要的地方設立了十八處外寨,只看一路上的山匪們臉上紅撲撲的樣子,就也知道,這寨子裡面的人活的很是舒坦,糧食一定是不缺的了。
這麼多的人在山裡討生活,卻能活的不錯,要穿有穿要吃有吃,看來這位寨主很有些手段的,他的謹慎果然並不算多餘,看了一眼帶着勉強的笑容,但眼睛四處張望。顯然也沒想到如今的山寨這種興旺的樣子地樑世義,趙石已是暗自搖頭,與這位老是帶着和他身板並不相符的溫和笑意的禿頭比起來,樑世義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把家丟了,還要向人低頭也就可以理解了。
望着圍欄中那匹神駿的好像天河出產的龍馬下凡於世的巨馬,煙塵中,那個韃靼漢子終於靠着敏捷的身手和充沛的體力找到機會靠近了圍欄,跳起來一把抓住圍欄上伸出手來的漢子。瞬間便上了圍欄,只不過半盞茶地時間,身上的袍子便已經分不出原來的顏色,更露出半邊古銅色的肩膀和許多的擦傷,又是土又是汗地臉上也看不清什麼顏色。只有一雙死裡逃生之後露出輕鬆神色的眸子還是閃閃發光。
但那匹巨馬猛的衝到圍欄下面,接着一個急轉身,後踢狠狠踹在圍欄上,已經爬上圍欄,還有些不捨的看着欄內的韃靼漢子在圍欄晃動中,狼狽的翻滾而下,幾個在圍欄上看熱鬧的山匪卻沒他那麼好運的摔出欄外了,塵土飛揚中,幾條人影狠狠的摔在圍欄裡面。
那巨馬一聲長嘶,接連向圍欄上踢去。配着它龐大的體型。每一下都踢地木製圍欄木屑翻飛,但這圍欄卻是結實異常,外來賓客們雖是看得心驚肉跳,但在山匪們地安慰之下,還算都是鎮定。
那巨馬踢了幾下,見毫無效果。發了性般在圍欄之內狂奔亂走,將幾個不及爬出圍欄的山匪撞飛出去,接着便被它踩的肚破腸爛,死狀極是悽慘,看它這般威勢,便是那些已經見過幾次類似場面的山匪們也是相顧駭然,就別提那些商人們了。
“好馬。”趙石微微點頭,眉頭輕揚,讚了一句。
“當然是好馬。便是相馬地老手也看不出它地來歷。當地牧民更是將其傳地神乎其神。說是天龍與凡馬交合而出。還有說是山神化身爲馬等等。是被當作神仙般來跪拜地。還建了一座神馬祠。。。。。。。”李銅頭微露得色地說道。
“再好地馬也是要人來駕馭地。神仙若是管人間疾苦。總不會化成一個畜生。沒手沒腳地。怎麼拯救世人?”
李銅頭微微愕然。接着便是哈哈大笑。這少年竟是個不信諸天神佛地妙人。很對他地脾性。不過話說地雖好。還得看看本事地。他雖覺得這少年有些特異。猜測着對方地來歷。但人老精。鬼老靈。卻是沒那麼好應付地。
“怎麼?小兄弟看上了這匹馬?上去試試?這匹馬到了山寨也有些時日了。但就是沒人能降伏地了。若小兄弟有這個本事。我和小兄弟一見投緣。這匹馬送予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送給咱一份厚禮。這滿山地人都知道。我李銅頭不是個貪便宜地混人。這就當是咱大虎寨地回禮如何?
不過也不是什麼人都有這個膽量上去。。。。。。。萬一傷了小兄弟。。
少年人都禁不得激。這半真半假地話卻是要看看對方地定力了。再一個還順便試探下對方地來歷。可謂是滴水不漏。果然不愧是關帝山以南。最大地一個山匪頭子。
說着說着,兩人已經帶人來到圍欄旁邊,不經意間,一個清脆悅耳但帶着不屑的聲音已經插了進來,“就他?”
淡藍色的眸子在趙石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了一番,癟了癟誘人的小嘴兒,高高的揚起腦袋,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天鵝在望着爛泥裡的癩蛤蟆。
“這位是汪古部的額渾,琴其海,我的貴客。”
趙石眨了幾下眼睛,一串在李銅頭聽來艱澀難懂的古怪話從他嘴裡冒了出來,“既然來自北邊,聽沒聽說過成吉思汗的名字?”
不光李銅頭覺得有些意外,微露驚異之色,便是他身旁一直不動聲色的老季也有些驚疑不定,但琴其海和那位老塔贊臉上神色卻多少透着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