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泉縣始建於唐高祖武德三年,其得名,與所處地理有直接關係。
孤山乃晉地名山,山勢雄奇,風景絕佳,歷史也很悠久,《山海經》曾雲“景山,南望鹽販之澤,北望少澤,其中多草。。。。。。。其草多椒,其陰多赭,其陽多玉。。。。。。。”景山便是如今的孤山了。
漢光武帝劉秀親祭河東汾陰后土祠,順路登臨孤山,也曾在孤山東南麓“崑崙臺”處敕建風伯雨師之廟,這也只不過是孤山古蹟之一,其餘在這裡便不細數了。
而萬泉縣城就建在孤山北麓的半山之處,而且當時的縣城近圍孤山四周確實到處都遍佈着清澈的泉水。諸如雙泉、聖水泉、雕石泉、半截桶泉、檻泉、暖泉和東、西澗泉等等。“地脈雙涵碧,清分一味涼。在光交印彩,雲影雨呈祥。浪暖鱗爭躍,風寒蚌競光。林蔭有孺子,相對歌滄浪。”
詩詞讚的便是東澗涌泉,讀此詩,絕然無有今人所謂“萬泉無泉”的那種感覺。
讓趙石難受的是萬泉縣縣城就在孤山的半山腰上,着實是個易守難攻的所在,攻破了幾個縣城,趙石也感覺到了和自己的預想很是差了一些,要說女真人在他腦海中的印象深刻的很的,女真人建立了兩個朝代,一個大金,一個清朝,這對於歷史上的少數民族來說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女真人的強大可見一斑。
但是自從入了河東,實在沒看出女真人強大在哪裡,各縣守卒雖少,但並非都沒有一搏之力,但用望風披靡這句話來形容這次行軍是再合適不過了。縣官和守備將領都是望風而逃,一點求戰也無,整個河中府就好像不設防一般,任他們縱橫來去,是金人太過自大,完全沒有想到秦人會渡河來攻,還是已經到了末世。。。。。
恐怕是兩點都沾一點邊兒的,從那位縣令公子武文煥的口中,也可知道一些金國如今的情形,漢人地位一直不高。被女真人或是契丹人欺壓甚苦,各種苛捐雜稅壓地人們透不過氣來,各個雜胡也度日如年,抽殺法就好像一柄利劍懸在他們的頭上,太行山中盜匪如叢。屢剿不靖,各處起義接連不斷,這還只是河東一地。其他各處恐怕也是如此,到了這個處處漏風的地步,還召集了三十萬大軍來打潼關,趙石都有金人是不是瘋了的感覺。
“金人從來如此,大業二十一年罰夏,小子那時還在襁褓之中,河東北路西京附近十室九空。不分男女老幼皆要隨軍而行,爲大軍支應糧草,便是河東南路青壯也被抽調一空,後大軍一敗再敗。糧草難以爲繼,竟有殺人食肉之慘事,很多百姓皆爲肉人,聞之讓人悚然。
後又趕上災年少雨,百姓餓死道途者累積如山,這些年大。。。。。。金國連年征戰,伐秦。伐周。大多皆是如此,河東西南皆爲黃河環繞。北有陰山,東橫太行,自大業二十一年一戰之後,除卻此次三十萬大軍陳兵潼關,其餘未有大的戰事,還算好的,聽聞幽燕之漢人百姓生活困苦,勞役繁重,金主每每用兵後周,漢人百姓便死傷狼藉,女真貴族更是役漢人百姓若牛羊走狗,橫徵暴斂全無人性,十戶漢人百姓到最後有九戶成了奴戶,朝不保夕之下,到如今更是義軍蜂起,太行山中盜匪便有大半兒乃是這些窮苦無着之百姓。
古有作“無向遼東浪死歌”者,“長白山前知世郎,純着紅羅綿背襠。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面容清消的中年人滿臉都是激憤之色,蹩手蹩腳的騎在馬上,和趙石侃侃而談,他便是虞鄉縣令武試舉的兒子武文煥了,他自小讀書,但卻未曾出仕爲官,連科舉也未參加過一次,無非是因爲父親這個縣令當的太過窩囊,讓他心有慼慼罷了。
不過從他話語之中就可看出,此人見識到是不淺,對於如今地大金朝廷也很失望,尤其是對那些女真貴族更是切齒痛恨,開始時隨在秦軍之中,被這些形容兇狠的秦軍士卒層層圍裹,很是有些戰戰兢兢的。
不過後來覺得生命無憂,又得了自己父親吩咐,在趙石面前到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起來,這番話說的杜山虎幾個頻頻點頭,嘖嘖稱奇不已。
“這詩好像聽過,是一首反詩吧?”張鋒聚摸了摸腦袋道,這裡已是萬泉縣境內,孤山高大的身影在衆人眼中越見清晰,不過衆人地心情已不如初到貴地般急切和慎重,他們這支前鋒也已大致完成了任務,大半個河中府都是掌握之中,就是不知後面的中軍是不是已經攻下了河中府城而已。
武文煥趕緊欠身道:“將軍文武全才,說的自然不錯,這詩正是隋末反王王小波所作,雖是大逆不道,但也是官逼民反,百姓沒了活路才鋌而走險,和如今地情形一般無二的。”
“哼,官逼民反?哪個是官?哪個是民?金狗難道也成了官了?你一個漢人,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給金狗做牛做馬已是大大丟了祖宗的人,還有臉提什麼官逼民反?”杜山虎張嘴便道,他很是看不慣武文煥唯唯諾諾,時不時還要拍上別人幾個馬屁的樣子的,不過他卻不知,金國境內的漢人如今大多便是如此模樣了。
武文煥立時被杜山虎說地臉色漲紅,訥訥無言,想要反駁卻也沒那個膽子。
和武文煥同爲嚮導的其他人都離的遠遠的,大約有四十餘人上下,趙石對於嚮導也有自己地選擇,這些人中不是讀書人便是商人,讀書人讀的書多,知道地便也不少。商人是走的路多,見識便廣,這其中的關節他把握的很是清楚。
“萬泉縣防禦如何?”國家大義上的事情便是辯個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說地清楚,到是金國如今地情形讓他還感些興趣,不過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戰事。
“萬泉縣縣令叫沈衝,是。。。。。。是個不錯地。。。。。。。。人,他和小人父親不同,乃是金主遊幸孤山時欽點的縣令,連知府阿麻兒呼對他也是忌憚三分地,萬泉縣的位置又好。勞役少上許多,所以百姓還能安居,這裡還駐紮着兩個千戶官兒,本來應該有兩千兵丁的,但這些將軍們慣於吃空額。現在縣城中估計最多有七百兵,不會再多了。
但縣城就建在孤山的半山腰上,雖有道路。想要上去也得花些氣力,再加上沈衝很得人心,恐怕不易。。。。。。
便說着便不斷的挪動自己地身子,一來是和這位少年將軍說話着實有些不安,二來卻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急行軍,大腿內側已經磨的皮開肉爛,不過爲了自己性命着想。卻是沒敢有半字怨言吐出口地。
“段瑞。”
“末將在。”
“帶上二十個人,先去詐城看看。”
段瑞應諾了一聲,回身便去招呼了二十個軍士,都換上金人的盔甲。再找了兩個河中本地的商人,迅速疾馳而去。
這個辦法在琦氏用過一次,由於他們快馬加鞭,幾乎沒有任何停留,臨晉陷落,琦氏竟然半點沒有察覺,輕易便在夜晚騙開了城門。到了萬泉。不妨再用上一次。
於此同時,河中府城城門大開。在城前一列列嚴整肅殺的秦軍將士注目之下,一羣府城官吏高舉着知府阿麻兒呼的人頭出城請降,張培賢以及他身旁諸將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軍到府城之下方只兩日,攻城器具剛製作完成,正待攻城之際,城裡居然派出使節,說是要請降,張培賢生性謹慎,生怕中了詭計,要求他們出城投降,還列了好大的陣勢,一旦不對,便強行攻城,到了此刻,方知是真,所有人都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張培賢有些發愣,這河中府算是拿下來了?真就這般輕易?金國三十萬大軍就在一月之前,還在潼關之下耀武揚威,兵戈之勝讓人不敢正視,如今他麾下只有一萬人馬,一府之地便唾手而得,他入行伍多年,這等地變化還讓他仿墮夢中。
直到身旁的段其豹嘿嘿笑了起來,他纔回過神來,笑着道:“這下韓老伯爺可要高興壞了。”
段其豹眉開眼笑之際,還不忘一個勁兒的點頭,勇毅伯韓煒號稱河中王,不過卻是黃河西岸臨近京兆一處不大的所在,這個河中王也就名不副實,如今原河中府到手,恐怕最高興地莫過於這些大秦河中出身的將領了,這也是段其豹隨於這支偏師之中的原因。
完顏烈慢慢合上迷信,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擊着紅木桌案,陽光從窗外照在他的臉上,卻不能抹去他眉間的憂慮。
“你來之前,耶律圓宜正在幹什麼?”
見他動問,一個滿臉都是風塵之色的健壯漢子趕緊答道:“大帥,小人走時,耶律大人正想召開國議,將反對之人一網打盡,耶律大人還說,請大帥見信立即啓程回京即位,他可替大帥將攔路地石頭都先搬掉,不過大帥一天不回到上京,大事便一天不能成爲定局。”
說到這裡,他滿臉焦急地看向完顏烈,心中也在奇怪,這位大帥怎麼就不着急呢,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見有半點地慌張和失措,甚至連喜色都難看到一點,真是難以測度到了極點。
完顏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耶律大人一片苦心完顏烈心領了,你回去告訴你家大人,這個皇帝完顏烈不想當,讓他另外推舉旁人吧。”
在大漢目瞪口呆之中,完顏烈笑着接着道:“不過耶律大人能在這個時候想到完顏烈,這個情分我記住了,你告訴耶律大人,若是上京城呆不得了,就到西京來投我便是,我必定保他平安。”
直到大漢垂頭喪氣的離去,看着他的背影,完顏烈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其中還夾雜着難言的憤怒和懊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他事先知會於我,皇位還不是我囊中之物?哼,不過又是個被官兒迷了心竅的傢伙罷了,若從上京貴戚中選一人繼承皇位,他還能多活幾天,到如今。
喃喃自語之中,完顏烈狠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上京和西京千里之遙,趕到上京哪裡還來得及,心中暗道,這下不光耶律圓宜自己人頭不保,便是他完顏烈也有天大的麻煩,如今他身在汾州,身邊依舊有二十萬大軍在,他有意帶十萬人馬直回京師,什麼都已準備妥當,這時卻是傳來這麼個消息,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不但要砍了耶律圓宜的腦袋,他不用想就能知道,接下來一定是從南京和北邊調撥人馬防範於他,耶律圓宜,耶律圓宜,真個是壞了我的大事啊。
天啊,過兩天阿草又得出差,看樣子更新字數又不能固定了,鬱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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