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深深的插入草原冬天已經凍硬了的土中,離着八丈遠的地方,一支出洞覓食的肥碩野兔有些疑惑的支起憨態可掬的上身兒,四外張望,接着被遠處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聲驚的急速逃竄而去。
搖了搖頭,將手裡的硬弓輕輕擺動,座下暗紅色的巨馬也好像嘲笑般發出一陣嘶鳴聲,若是在平地上,趙石的準頭還有些,但在顛簸的馬背之上,和這些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的韃靼人可真是沒法相比。
和他並馬奔馳的韃靼漢子在馬上笑的前仰後合,肆無忌憚,周圍遠處遊弋着數百韃靼騎士,也隱約能聽見他們的笑語之聲,至於是不是笑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在草原上已經遊蕩了十多天了,趙石身邊這個強壯的韃靼壯年漢子叫克勒達兒黑,是個千夫長,有自己的部落和羊羣,更兼着韃靼主帳護衛輪守之責,這次南來,是給額渾琴其海充當護衛來的。
這十幾天來,趙石糟糕的箭術在他們這些將騎射當作家常便飯一樣的韃靼漢子們的眼中,實在是一件值得常談不衰的趣事。
笑聲中並沒有惡意的嘲諷和鄙夷,這得益於重傷初愈的趙石用單手便將精通摔跤之術的克勒達兒黑輕易掀翻在地,以及趙石在南邊這片韃靼草原上被傳唱的勇猛之名,不然這些滿腦子都是強者爲尊地韃靼漢子早已經將鼻孔揚上天去了的。
這些天。趙石強橫的體魄以及好像不見底般的酒量已經徹底征服了這位自視甚高的韃靼漢子,根本忽略了對方的年齡,但現在他卻毫不介意在趙石又表現出他那糟糕透頂地箭術的時候,用笑聲來表達自己歡悅地心情。
遠處,一隊人馬疾馳而至,爲首的一匹沒有半點雜毛的白馬上。草原少女一身白色貂皮製成的長袍,衣領處純白的皮毛襯托着草原少女如花般嬌豔地面龐。披散在肩頭烏黑的編髮隨風飛揚,一人一馬好似從天邊奔馳而下的仙子一般。
“我的勇士們,今天的收穫怎麼樣?”
“我的額渾,沒碰到什麼大地獵物,只是一些兔兒以及幾隻羚羊。哈哈,您尊貴的客人依然一無所獲,天神賜給了他使不完的力氣以及絲毫不遜於我們韃靼人的勇氣,但卻奪走了他的弓箭,天神真的是太公平了。。。。。。。。哈哈。。。。。。。
駿馬奔馳當中,流瀉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語。“我的勇士啊,馬蹄聲響起的地方就是我們韃靼人地故鄉,弓箭彎刀以及駿馬都是天神賜給我們的珍寶,我們的客人可是個漢人,收起你的驕傲吧,你在同瞎子比試眼力,和瘸子比試奔跑。。。。
來到近前,草原少女眨動着明媚的眸子,眼中蘊含着狡黠和一絲奚落。就像是一個精靈。
在着天高雲淡的草原之上呆的久了,趙石的心境好像也變得分外開朗了起來,草原人的對答往往像是在唱歌,其中透着一種天然的質樸和爽朗,聽起來卻要比這個時代漢人文縐縐地話語要舒坦很多,其中地些許奚落和嘲弄對他來說,實在無謂的緊。
這些天他們走過了四個部落,有大有小,小則數十人,多則上千人。住在氈帳中。吃着烤制十分粗糙地牛羊肉,喝着羊奶馬奶釀製的酒水。聽到看到一些草原人奇異的生活習慣和風俗,他到是覺得,就算不到汪古部去,這次草原也不算白來。
“走,咱們喝酒去。”
草原少女揚着頭笑了,高聲呼嘯,周圍離的近的韃靼漢子們立時高聲迴應,騎馬,喝酒,放牧,打獵,廝殺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尤其是在冬日裡,除了打獵之外,就是呆在帳篷裡喝酒了,這是一年中他們最愜意的時光,立時之間,散落各處的遊騎立時流水般聚合了起來,草原上立時響起如山催般響亮的馬蹄聲。。。。。。。臨時搭成的帳幕裡並不算如何溫暖,但帳內的四個人都是喝的痛快淋漓,除了克勒達兒黑,琴其海以及趙石之外,速別臺家的小兒子額爾勒也在這裡。
作爲這片草原的地主,本來應該是速別臺親自陪同他們,但風雪過後,牧民們損失慘重,耽誤了這些天,作爲部落的首領,速別臺這時終於可以抽身去看看自己部落裡的牧民,計算一下損失,爲來年做好打算,這是一個部落首領應該也必須做的,也就沒有跟來,只是派了自己的小兒子跟隨陪同。
在這個上面,在中原漢人眼裡就有些不可思議了,畢竟琴其海是這片草原的公主,若是換成中原的官吏們,別說轄地有事了,就是家裡死了人,這時打破腦袋也得跟隨在側的,在這裡,卻是被視作理所當然,並無一人出言責怪埋怨的。
“草原比起。。。。。。。你們大秦來怎麼樣?這裡經過風雪,你還沒真正見到草原的壯麗,往年這個時候,這裡有成羣的野馬,野牛,羚羊遷往南邊兒,我們韃靼人會趁機舉行部落裡年輕人的成年禮,射殺大的獵物,撲捉最強壯的馬兒。
如果有人能搏殺跟隨在野牛或是羚羊羣周圍的獅子,就可以得到勇士的稱號,如果能殺得了獅王,就能到王帳充當護衛,當年克勒達兒黑就是因此去的王帳。
這裡有取之不盡的獵物,還有數不清的馬兒和羊羣,更有最強壯勇敢的戰士。。。。
我想問一問,這裡比起你們漢人的地方來,好是不好?”
草原少女的語氣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旁邊的克勒達兒黑以及額爾勒都是一口將酒倒進嘴裡,哈哈大笑,在他們心裡,這番話自然是至理名言一般,彷彿道盡了他們一生的追求。
趙石卻是搖頭笑了,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地方不如你們草原?”
草原少女撅起小嘴,這個男人就是嘴硬,“你們那裡有什麼好的了?除了山就是山,你之前說你們漢人多的數也數不過來,但我可沒看到,沒有馬匹,沒有牛羊,,你們的地方有什麼好了?”
旁邊兩個人都是大點其頭,都覺着額渾這話說的在理,眼前這位漢家客人生在南邊兒實在是可惜了,竟是不知道草原的好處。
趙石這下不由失笑,韃靼人在這裡呆了幾百年,如果韃靼人現在都是如此想法的話,從此處便已經可以看出他們的不思進取了,胡人向來渴望到漢人的地方居住,所以自古以來,從匈奴,到突厥,再到蒙古人,女真人,契丹人都是不斷南侵,但這些韃靼人可好,竟是覺着草原比南方要好的多,消息更是閉塞到了極點,連王帳護衛以及公主之流都不怎麼清楚漢人靠什麼生活,也難怪他們窩在這陰山之下,數百年越混地盤越小了。
這位額渾更好,到了南邊一次,只進了呂梁山,就道是中原到處都是山巒,真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我們漢人跟你們韃靼人不一樣。。。。。。。有很多不同,最大的就是我們漢人並不放牧爲生,打獵的也很少,我們春天耕種,秋天收穫,足以保證所有人飽暖。。
“這個我知道。”克勒達兒黑咧開油乎乎的大嘴,笑道:“就像是金國人,從地裡種出來米麪,但那個吃着可不如咱們的羊肉香,再說也吃那個東西也不長力氣,要不是他們兵器打造的好,人數又多,不然一定不是咱們韃靼人的對手。”
趙石抿着奶酒,打住了話頭,這個話題扯不清楚,若是有人一心只認爲家鄉不錯,你把外面說的天花亂墜也是白搭,再說南邊的地方好處說也說不清,氣候比這裡好,人口比這裡多,出產比這裡豐饒,景色千變萬化,也比這千篇一律的草場之地要強吧?
但韃靼人想的也沒錯,南邊兒確實沒有這多的馬羣,羊羣,也不可能有如此開闊的環境,最重要的草原人從小便生活在馬背上,確實是個出產勇猛之士的地方,這樣說來,也沒什麼可以辯駁的。
見他不再說話,草原少女跟他接觸日久,自然知道他的習慣,沉默但卻並不表示贊同,漢人的壞毛病,草原少女心裡惡狠狠的嘀咕了一句。
幾個人喝着聊着,各自說着感興趣的東西,草原人性情開朗,只要不觸及一些敏感的東西,都很好相處,就算趙石這樣很少開口說話,性子又冷之人,這時也感覺很是舒服,很難想象這些草原人入主中原之後的殘暴景象。
吃的差不多時,帳子之外卻是一陣紛亂,不一時,一個韃靼漢子裹着寒風疾步進來,“額渾,王帳來了信使,召您回去。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英雄,這只是小說而已,沒必要這麼較真兒吧?民族情緒那麼重幹嘛?又不是將東條英雞,希特勒說成了英雄,蒙古人的時代已經過去近千年了,這個時候說親手締造了蒙古帝國的成吉思汗是英雄不會遭到批判吧?再說這樣一個人,你說他不是英雄那是什麼?請求書友們不要再說這些多餘的了,阿草看着累,解釋起來也累,敏感而又脆弱的民族自尊心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主流?真讓人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