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樹林中的人做夢都沒想到雲歌的反應竟然這麼快,這麼一個遲疑下,馬車已經快速奔襲出數百米之遠。
黑影一閃,嗚嗚的聲音忽然從樹林之中傳出。
一枚青光閃爍的流星錘從背後趕來,正中車廂!
轟隆就是一聲,車廂被轟擊的粉碎,露出車廂裡面驚慌失措的諸女。
雲歌看着遙遙欲墜的馬車,當即冷靜地喝道:“嬤嬤,你帶着主母騎上馬!參仙!鼓動風砂!”
坐在一旁參仙小胖臉憋的通紅,猛然鼓足腮幫子,一團龐大的龍捲風從它的口中狂噴而出!
呼呼!呼呼!
一層濃厚的風沙平地而起,轉眼之間就覆蓋了方圓百米的空間。
與此同時李嬤嬤已轉身扛起王夫人,跳上一匹馬背,順手一刀就斬斷繮繩!
雲歌也帶起小柔跳上另一匹馬。
“該死的!”樹林中傳來那對男女懊惱的聲音。
與此同時,背後黑蠻人已經追逐過來。
雲歌當機立斷,一掉馬頭向另外一條路狂飆而去!
…
王夜在當晚返回到刺史府後,驟然聽說道這件事登時色變,他急匆匆地趕回到,府衙後面的臥房中。
臥房之中,充滿了濃重的藥味,令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牀榻上躺着李嬤嬤,她昏迷不醒,臉上佈滿絲絲黑氣。
王復禮面色鐵青,滿臉的憂心之色,王夫人坐在牀榻旁,垂淚不止。
尤其是王夫人,若不是她堅持去寺廟還願千次,也不會被敵人所趁了。
王夜面沉如水。
想不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出了問題。
他伸手觸碰了一下李嬤嬤,上面黑氣似活的一般,自動避開王夜的右手。
王夜知道,這是蠻族特有的【巫毒】,這種巫毒如同將真氣練成元神一般,十分的難以化解。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李嬤嬤體內經絡之中充斥着一股渾厚的浩然正氣,這股正氣簡直比他修煉的正氣還要渾厚的多。
給李嬤嬤搭完脈之後,王夜默默將她手腕放回被褥內。
一股怒火從胸中涌起。
剛剛他已從王夫人的口中得知所有的消息,王夫人今天例行帶着小柔前往寺廟還願,在半路上卻忽然遭到一夥黑蠻人的襲擊,這羣黑蠻人驅趕十幾條巨大猙獰的蜈蚣,將她們給團團的包圍住。
但這羣黑蠻人卻是萬沒有想到,李嬤嬤身上帶着一片龍鱗!
李嬤嬤亮出那支黃龍鱗片後,上面附帶的龍息立時將這些鐵背蜈蚣盡數都給嚇跑,趁着包圍混亂的檔口,雲歌十分果斷地帶着小柔與參仙、芝女逃到蠻族禁地無回窟,而李嬤嬤奮力擊殺三名黑蠻武士,爲首黑蠻巫師還吃了她一記石彈,結果黑蠻巫師惱羞成怒下向王夫人打出一道蠱毒咒,李嬤嬤上前爲王夫人擋住這記毒咒,奮力架起馬車趕回到府邸之中後才力竭倒下。
若不是在關鍵的時刻楚邁派兵來接應,恐怕李嬤嬤和王夫人都會被抓住了。
聽完這一切之後,王夜不由地閉上眼睛,他感到脊背隱隱發涼,這次對他下手的是個心計非常毒辣的人,絕不是巫神教的那幫蠢貨,又或是蠻人。
這幕後黑手目光異常的敏銳,明白王夜行事一旦成勢,崖州上下鐵板一塊,那麼對手的敗局在所難免。
所以既要出手對付,那首先就得牽絆住自己!
只有拖住自己,才能影響後續的計劃,然後纔可以從容佈局!
王夜手骨節捏得發白,額頭青筋暴起。
“夜兒,李嬤嬤她沒事吧。”王夫人憂心忡忡地問道。
她現在心中非常的愧疚,如果不是她一力堅持非要去寺廟還願,也不會弄出這種慘事了。
“娘,你不用擔心,嬤嬤體內的巫毒已經被我壓住。”王夜取出魚龍玉佩給李嬤嬤佩戴上,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一會兒我去白蠻族請來幾位巫師看看,我現在先去找小柔,一會兒讓楚邁調撥一隊軍卒過來。”
“好,夜兒,千萬要把小柔帶回來啊。”王夫人眼圈一紅。
王復禮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實際上他也知道這不是王夜的錯誤,就算王夜什麼都不做,那個幕後黑手也會向他下手的。
…
無回窟外樹林之中,王夜負手而立,圍着滿地黑蠻族的屍體轉了幾圈。
他好不容易找到那羣黑蠻族的時候,發現他們竟然已經全都死了。
他俯身下來,雙手輕輕按在一個黑蠻巫師的腦袋上,片刻之後又收起手來。
襲擊馬車的黑蠻族的屍體躺了一地,外表看上去他們身上沒有傷痕,實際上他們內裡的元神都已被齏滅。
王夜知道這羣黑蠻族是死於元神侵襲,是被人以元神之力強行粉碎意念。
他自然不信這是什麼殺人滅口之類的鬼話。
作爲幕後的黑手,但凡被選拔出來的黑蠻人刺客必然全部都是一根筋的蠢貨,就算嚴刑拷問也問不出個屁來,到底是誰先下的狠手,這裡面倒是有待商榷。
樹林中不遠處傳來一股濃濃的腥臭味道,王夜眉頭一皺,走過去一看,勃然色變。
慘淡的月光下,地面上躺着數十條巨大蜈蚣,還有圓桌大小的蠍子,但卻無一例外都被一股蠻橫巨力給強行扭成一團麻花,捏爆成一團肉醬,漆黑腥臭的體液流淌一地。
看着這些蜈蚣蠍子的死狀,王夜只覺脊背隱隱發涼,因爲這些蜈蚣蠍子全都是被人以元神大力給強行捏爆成肉醬,而元神能達到這種層次的修行者,至少也得是【天人境】的修爲!
這樣一位元神修士,至少在強度上是勝過傳功長老的。
到底是誰幹的?王夜有些疑惑。
如果這麼一位修士真的與他作對,估計一根指頭就能捏死自己,不過看起來這位修士顯然是友非敵。
而且看這些巨大蟲豸死狀,很顯然這名修士當時是出於極度狂怒的狀態,才用元神將這些蟲豸給空手捏死。
“不管你是誰!膽敢對付我的家人,你都死定了!”王夜對着月色慢慢擡起頭來,濃密樹影罩在他臉上,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思前想後,解決李嬤嬤身上的巫毒,還是得着落到白蠻族的身上。
出於謹慎,王夜還是先清掃了一下政務。
老爹王復禮這段時間並沒有白費。
甘州囤積下數萬名流民源源不絕地順着古運河流入崖州,與此同時崖州的大農場、輕工業區也已開張,王夜制定下的部分管理監督計劃後就開始運作,偌大的一個崖州開始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
且數萬流民也極大充實崖州的實力。
一步慢,步步都慢,黑蠻王與謀主在扯皮的檔口,王夜已將所有計劃鋪展開來。
……
白蠻族,鳳凰古城。
和其他蠻族的簡陋村寨截然不同的是,白蠻族的卻建立城池,整座鳳凰古城異常繁華,城內隱約傳來學子們讀書的聲音,漢蠻俱雜。
白蠻族長坐在大廳內,仔細翻閱着這段時間以來收集的資料。
仔細看下,大廳中整體佈置上與刺史府相差不遠,但周圍的裝潢上卻仍然保持白蠻族的民族特色。
坐在一旁邊阿蠻氣鼓鼓的,很顯然仍在耿耿於懷先前的事情,這些情報資料是她母親安排給她的,雖然很不滿但阿蠻還是儘量做到最合格。
“好,了不起。”白蠻族長輕輕收起情報書來,眼眸神光熠熠。
“母親,您現在還在爲那混蛋說話!”阿蠻怒氣衝衝地對母親道。
“阿蠻,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王夜並沒有做錯。”白蠻族長輕輕嘆息一聲,目光淡定:“昔年我們白蠻族大祭司曾與人皇立下了約定,白蠻一族從此退出爭霸,而人皇也不得趕盡殺絕,這纔在十萬大山之中保住我們蠻族一脈,我們白蠻族之所以一直都與漢人交好,就是起到緩衝的作用。”
說到這裡,她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我們的那些族人實在太不爭氣了,如果沒有這一段仇怨因果的積累,王夜也無法做出來先前的事情。”
阿蠻表情一窒,旋即又怒道:“母親,可是王夜現在又抓了我們很多同族!”
白蠻族長苦笑一聲:“阿蠻,你現在去問問那些被抓走的同族,他們還願意回來麼?雖然是佃戶,但日子比那些族長過的還要寬裕!現在他們誰還會在意佃戶的身份呢?”
阿蠻沉思半晌,不甘心地問道:“阿孃,難道我們不能用自己聲望來制止一下王夜呢?”
“阿蠻,不要妄想去拿捏王夜。”白蠻族長面色一厲,沉聲道:“你記住,我們白蠻族比不上漢人的智慧,但無論什麼時候人情都是最好拿捏對方的利器,王夜此人看似冷酷,實際上他極重感情,你看他身邊的小柔與雲歌,還有那個李嬤嬤,無一不被他保護的妥妥帖帖,如果我們今日幫助了他,就算不說,這人情他必然記在心裡。”
阿蠻依舊還有一些不服氣,但白蠻族長面色一沉,冷喝道:“阿蠻,你是我們巫族祭祀的血脈傳人,已經不再是小女孩了,凡事都要從我們族人全體去考慮!王夜此人手段狠辣,實力又極其強橫,如今天下亂勢將起,交好這麼一位強者對我們保護族羣大有幫助!”
“我明白了,阿孃。”阿蠻神情一肅,低頭道。
與此同時,一名黑蠻族的武士匆匆從外面走來,拱手道:“族長,刺史府衙內王夜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