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循聲回頭。
姜林推着輪椅走過來,旁邊的人自動讓開道,坐在輪椅上的人清雋矜貴,樣貌出衆氣質溫雅。
他脣角似微微揚起,眸中似隱着幾分笑意。
眼神並不凌厲,眸光甚至是溫潤平靜的,卻自成一股威勢。
旁邊的音樂未停,舞池中成雙成對跳舞的人也未被驚動,但這個角落卻已是靜默一片。
只因出現了這麼一個一露面就讓人無法忽視的人物。
宣思韻愣愣看着來人,久久回不過神,她旁邊的雲暉及幾個陌生面孔與她的反應差不多。
有那麼一瞬間,雲暉及他身旁的幾人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饒是坐在輪椅上的人根本沒有看向他們。
宣思韻終於回神,卻發現坐在輪椅上的人正看着她旁邊的施煙!
那一雙隱着笑意的好看眼眸中,仿若只有施煙一人!
而施煙也正淺笑着看向他!
兩人目光交匯,彷彿周遭的人都不存在,只有他們兩人一樣!氣場契合得讓人極度不喜!
宣思韻眸光愈發暗沉。
施煙看着姜五爺就算了,畢竟她說過他對姜五爺一見鍾情,可爲什麼姜五爺眼裡也只有施煙?
難道……
不不不,不會的!怎麼可能!
那可是姜五爺,怎麼會看上施煙這麼個只有容貌稍微能拿得出手的小姑娘!
“姜、姜五爺。”宣思韻遲疑着,先出了聲。
姜澈的目光這才轉向她,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眸中隱着的笑意盡數收斂,眸光深邃而平靜。
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又再轉向施煙,嗓音清冽溫潤,看着她問:“施小姐想跳舞?”
“不想。”施煙淺笑搖頭。
他都坐輪椅了,她當然要配合他。
主要還是不希望他太出風頭被更多的人覬覦。
姜澈推着輪椅上前,朝她伸出手,施煙上前一步,笑着把左手放在他右手手心。
姜澈就着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在她手背摩挲,擡眸問她:“喝酒了?”
他看向她時,眼裡就真的只有她。
許是太過震驚,好半晌都沒有人出聲,宣思韻直接愣在當場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喝了一點,不多。”
姜澈眸中帶笑看她,而後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舞池,再次擡眸看她:“施小姐真不想跳舞?我剛纔都聽到了,施小姐說對我一見鍾情,還說不想和我以外的人跳舞。”
說着,他像是極開心,抿脣低笑。
見他開心,施煙眉眼間不由又染上了幾分笑意:“嗯,對你一見鍾情,如果要跳舞,舞伴也只會是你。”
一旁的雲簡看着他們,只覺好生膩歪。
讓人牙酸。
不過就他們這種相處模式,不用多說什麼,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的情敵都該自動退散了吧。
上前打了聲招呼:“施煙小姐。”
施煙這纔看向他,淺笑點頭:“雲醫生。”
又垂眸看着姜澈:“姜先生,要多待會兒還是回去?”
兩人握着的手一直沒鬆開。
有細心的人看到了施煙手腕上的白玉鐲和姜澈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像是一對。
而且兩人身上那如蘭般清雅的氣質也很像。
再看兩人的穿着,施煙的禮服顏色竟和姜澈的領帶顏色相同,不難看出是配套的。
“難得一起來參加宴會,你的室友又都在,你和她們好好玩,多待會兒再回去,不急。”
見姜澈提到她們,正在吃瓜憋笑的任可馨和常茹就上前打招呼:“姜五爺。”
姜澈點頭致意:“玩得盡興。”
這番互動落入宣思韻等人眼中,衆人震驚,那可是姜家五爺,居然會與兩個普通女大學生說“玩得盡興”這種話!只因這兩人是施煙的室友!
宣思韻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將宣思韻的反應看在眼裡,任可馨滿意極了,應道:“我們肯定會玩得盡興。”
施煙什麼都沒做,都不需要當着情敵的面特地去表明身份就完勝了!
你說你是人家的故友,人家的女朋友就在這裡,人家對你的態度也一般般,看不出半點故友的樣子,就問你打臉不?
對於這一幕,雲暉有震驚有不可置信,卻沒有像宣思韻一樣的憤怒和不甘。
等回過神,他反而非常欣喜。
姜五爺有女朋友好啊!這樣就不會和他爭宣思韻擋他的路了!
出聲打招呼:“姜五爺。”
姜澈握着施煙的手看向雲暉,一時沒認出來是誰。
從前在京都,雲暉這種級別是不配在他面前露臉的。
雲簡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開口:“五爺,這是我三哥雲暉。”
姜澈這才淡淡對雲暉點了下頭算是應聲。
雲暉似是纔看到雲簡,皺眉:“你不是說還要在雲省待一段時間?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之前你是騙我的?你根本沒去什麼雲省,一直在海城?”
“瞧三哥這話說得,我沒事騙你做什麼?我今天早上的飛機從雲城回來,和玉家三少有點交情,玉家的宴會我自然要來參加。”雲簡說謊臉不紅心不跳。
“倒是三哥,你應該和玉家沒什麼交情吧?怎麼會在這裡?”
反將一軍。
雲暉並沒有拿到玉家宴會的請柬,是用了點手段從別處弄來的請柬,這種事在宴會上很常見,卻極少會有人明着指出來。
一旦被指出來,多少會有點沒面子。
畢竟算是不請自來。
沒想到雲簡會當衆指出來,雲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過他反應還算快,很快找到了說辭:“很早就聽過海城玉家兩位少爺的大名,可惜無緣得見,這次來海城出差聽說玉家三少歸來將辦一場宴會,就來湊湊熱鬧。”
雲簡又說:“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三哥是知道五爺與海城姜家的關係,得知玉家的宴會姜家也算半個主人,五爺極有可能會到場,特地爲五爺來的呢。”
雲暉面色一僵。
沒敢去看姜澈的表情。
他也就嘴上厲害,當真站在姜澈面前,他的恐懼是不受他控制的。
就在雲暉的心提起來時,雲簡又笑說:“開個玩笑,三哥別這麼緊張。五爺那是什麼人啊,就你的膽子哪敢衝着五爺來。”
雲暉:“……”
這並不是什麼好話。
如果是在平時,雲暉哪會容許雲簡這麼說話,可是此時當着姜五爺的面,他根本不敢多言,怕姜五爺真信了他是衝着他來的。
皮笑肉不笑。
宣思韻手裡端着的酒杯險些被她捏碎,尤其目光落在兩人依舊握在一起的手上時,心底的怒意險些壓不住。
反覆深吸幾口氣纔將怒氣壓下,宣思韻笑說:“原來施煙同學和姜五爺竟是熟識的啊,如此,我倒是在施煙同學面前鬧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