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月來雲破 ,三更柳眠花臥。簾捲風輕,西窗人靜,酒盡杯空映, 誰惹相思孤寂坐? 縹緲笛聲婀娜。一曲短賦歌,遠山寄去,多少情真鎖!——《雨中花》
當高潤和武玄霜來到埋葬沐婉然的地方時,二人驚疑的站在原地,相互對視一眼。
但見地上屍首橫陳,有的人衣衫破碎,有的人手插進土中,更有人被自己的兵器刺入自己的身體,每個人死狀慘絕,見之令人毛骨悚然……。
武玄霜環視在場之人,說道:“他們是誰,怎麼都死了。”
“唉。”高潤搖搖頭,說道:“如今落得屍首兩半,無一倖免又是刻苦?”然後看了一眼武玄霜,正顏說道:“這七個人江湖人稱“婁山七怪”做了不少壞事,都是江湖人,他們卻投奔了元廷給當時的元廷伯顏元帥爲爪牙,這七個人在元軍圍攻襄陽時候賣力爲其與江湖義士爲敵。後來被張君策教訓了一番,便退出了江湖,而今看來是想趁人之危,哼,可惜啊!他們太低估張君策的能力了。”
武玄霜又掃了一眼,臥身血泊中的七人,死狀雖盡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個人眼睛睜得象銅鈴一般,死不暝目。
不由得閉目一嘆,不忍再看這場慘不忍睹,突然說道:“張兄……張兄如何?”
高潤眨眨眼,說道:“只少了一個人,自然是事了拂衣去。”
武玄霜不由得怔一怔,目光中略有擔心,說道:“張兄傷勢未愈,如此動了真氣恐怕?”
高潤似是被提醒了,高聲叫道:“伯符兄,伯符兄……”
沒有任何迴應,頓時臉色一變道:“他應該走不遠,你我分頭去找。”
武玄霜點頭說道:“好。”
就這樣二人分頭去找張君策。
很快,二人就找到了張君策的下落也遇到了四人,正是折飛雪、薛封、司徒峻和李慕雪。
原來張君策擊殺七人,動了真氣,讓原本還沒有康復的傷勢嚴重,看着被自己結果性命的七人一眼,眼前一片漆黑,栽倒在沐婉然的墳前。
此時來了四人正是折飛雪,薛封,司徒峻和李慕雪,四個人距離有些遠時,見眼前出現的景象,四個人面面相覷,司徒峻疑惑的說道:“嗯,這是怎麼回事?把我們帶到這白幡飄搖,紙錢紛飛的墳地……啊!”說着提高聲音,叫道:“不會是爲我們四個準備的吧?”
“呸……。”李慕雪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折飛雪提劍細瞧,說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薛封比較沉穩,思慮片刻,說道:“咱們追着那個人而來,他把咱們引到這裡卻不見了。我覺得司徒兄說的不無道理。咱們還是小心行事,切勿魯莽!”
司徒峻點頭應道:“嗯,怎麼樣。唉,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李慕雪把眼一瞪,眉頭一挑,冷冷說道::“你再說一遍?”
司徒峻一聳肩,不在搭話。而一旁的折飛雪卻邁步走上前去,因爲她隱約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薛封一見不敢怠慢,畢竟折飛雪對他來說是一個責任。
折飛雪一行動,李慕雪、司徒峻緊隨其後。來到近前當看到所發生的一幕,驚訝之色不亞於高潤和武玄霜見到時的驚訝。
折飛雪見到倒在鮮血死屍中的張君策,撇下寶劍撲了過去,叫道:“兄長,兄長,你怎麼了?”
薛封見了也是一驚,忙叫道:“二爺,二爺……。”
司徒峻的目光卻注意到了新墳的石碑,隨口唸出,說道:“先室張沐氏婉然之墓。”這幾個字傳到其他三人耳中,尤其是折飛雪,心頭一震,擡頭看去,不由得驚叫出來。
薛封正給張君策把脈,嘴裡還說道:“二爺急火攻心,生命應該無礙。”正說着聽到司徒峻念出這幾個字也回頭看去。
四個人都震驚了,卻也是一副雲裡霧裡不知因果。
李慕雪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先把張大俠救過來方能問清緣由。”
就這樣薛封揹着張君策,折飛雪落淚拾起寶劍,李慕雪、司徒峻護在左右,向遠處跑去。也就是在四人帶着張君策離開不久,高潤,武玄霜趕到。一番尋找,在一處僻靜的林中發現幾人。
一行人相遇,起初有些敵意,當薛封認出高潤後,雙方放下敵意言和。
武玄霜說道:“張兄傷勢復發,我看還是帶他先回去再作打算?”
高潤點頭,就這樣一行人護着張君策迴轉武玄霜的住地。煙雨樓人才濟濟,醫藥高手自然不在話下,一番治療,張君策轉危爲安。
就在這時武玄霜手下的“十雅”歸來。十位青春靚麗,姿色絕代的少女,施禮見過武玄霜。武玄霜看着這十位跟隨自己多年的侍女,說道:“你們起來說話。”十人起身,規規矩矩,侍立一旁。
這十位妙齡少女分別是:歐陽碧落、陸芳怡、趙羲荷、冷瓊勾、樂玉璋、段滄淵、謝松青、柳玉絮、公冶侖靈、司空玉律。
武玄霜問道:“碧落,事情辦得如何?”
歐陽碧落施禮說道:“按照樓主吩咐一切辦好。請樓主放心,我們已經派了心腹日夜守護,絕不會出現差池。”
武玄霜點頭,說道:“好,你們也都忙碌一天,都下去休息吧。”就這樣十人施禮退下,
房中武玄霜坐在燈前,一陣胡思亂想,不由得臉上浮起緋紅,暗罵自己:“武玄霜啊武玄霜,你這算是什麼……?”把嘴一撅,又是愁思襲上眉梢。
另一邊折飛雪在張君策的房外徘徊,李慕雪也是無言靜坐,司徒峻看着月色,也是苦苦一笑,暗說:“自己爲何要趟這渾水。就是那個該死的白衣人,不行,我可要早點脫身,不然自己恐怕要死於非命。聽他們所說,這一次對抗的可是朝廷。我可不是什麼忠臣義士,我只想留一條性命好好活着便好。”
另一面的高潤再次聯繫暗探,去尋令狐白將五臺山的事情告知。這一夜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言的秘密。
然而卻在千里之外的大都琉璃七寶樓內,蕭咪單膝跪在簾幕前面。神情緊張,不敢擡頭去看,生怕被那雙眼睛殺死。
神秘面具人此時正在手捏一顆白子,雙眸凝視棋盤,這一盤棋可謂是翻來覆去,殺聲震天。你來我往,摩拳擦掌,排兵佈陣,攻殺戰守。一時落了下風,仍然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另一方以牙還牙,好不相讓。
神秘面具人嘴裡說道:“這圍棋講究的是,一不得貪勝。 二入界宜緩。 三攻彼顧我。 四棄子爭先。 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須棄。 七慎勿輕速。 八動須相應。 九彼強自保。 十勢孤取和。需要一步一步斟酌而定,若不然一步錯步步難回、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九層之臺,起於累土。”
對面的一位老者聞言,手捻鬚髯,說道:“行一棋不足以見智,彈一弦不足以見悲。這句話此時正適合閣下。”
神秘面具人,一時間有些躊躇。思慮再三,落子以攻爲守。老者見了,在棋盒內捻子,不假思索的來了一招“釜底抽薪”說道:“這棋盤縱十九道,橫十九道。共三百六十一目,那多出的一目就是天元,即黑星,意爲‘太極’四角分別爲春夏秋冬,白子和黑子分別表示白晝和黑夜。棋法陰陽,道爲經緯。如領軍打仗,兵者,詭道也!”
神秘面具人見了,拱手施禮,說道:“老先生果然技高一籌。”
老者含笑,說道:“這棋中奧秘分三等三策,三等是:下等者下棋爲吃子,中等者下棋爲佔地,上等者下棋爲悟道。三策分別是:下策人生爲趨利,中策人生爲避害,上策人生爲智慧。君子問兇不問吉,高手看盤先看險,勝敗原是尋常事,陰陽幻變存玄機。”
神秘面具人心領神會,施禮恭敬說道:“多謝老先生指教。”
老者點頭,說道:“既然閣下有事,那麼老朽就不打擾了,告辭,希望閣下前程似錦,切勿要急功近利,事事自然便可,勿要逆天而行。”說完,老者起身,拂袖颯然而去。
簡短解說,當神秘蒙面人得知蕭咪傳回來的噩耗,也不禁駭然變色,不知所措起來。繼而勃然大怒,伸手將棋盤打落,黑白子散落地上,發出暴雨一般的噼啪聲。
咬牙且此,青筋暴露,怒罵道:“混蛋,這該死的番僧竟然壞了我的計劃。真真該死,”說着,拳頭攥得咯咯直響。
嚇得蕭咪連頭都不敢擡,心裡默默祈禱,暗說:“這都是那個鬼和尚他們做的,千萬可不要把火撒在我的誰身上。”
神秘面具人猛然轉身,雙眼盯着單膝跪倒的蕭咪說道:“現在張君策怎麼樣了?”
蕭咪怯生生地回道:“回大人今天張君策竟然公開爲沐婉然出殯。”
神秘面具人聞言黯然一嘆道:“唉!這……一怒之下,心生怨恨,看來勢必要生死決絕。”
蕭咪一副十分自責的表情道:“都是手下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神秘面具人冷哼一聲,眉頭一皺道:“事已至此就算殺了你又如何?”說着咬牙怒很,又道:“速速去查番僧來歷,壞我好事,如此興風作浪。”
蕭咪連忙道謝道:“多謝大人不殺之恩。手下的暗影斥候已經查出,這個番僧是吐蕃八思巴大師的弟子,叫做坤桑喇嘛,他還有兩個師兄無上大法師和寶禪法王。他們都是來大都朝拜陛下的。”
神秘面具人心中不免怒火沖沖,說道:“這羣番僧真是要與我作對。本不想讓佛門和道門摻合進來,如今卻自己送山門來。既然這樣,你們壞了我的好事,我也讓你們雞犬不寧。”說着,看了一眼蕭咪說道:“馬上讓你的斥候把事情傳出去,就說張君策愛妻身死五臺,張君策要將佛門踏平。另外你派人尋到坤桑喇嘛的下落,把行蹤告訴張君策最好讓這個該死的番僧留在五臺。”
蕭咪施禮接口應道:“屬下明白,事不宜遲,我馬上動身北上,以免局勢有變,另生枝節。”
“好,你去辦吧!還有密切關注張君策的動向。”
蕭咪應聲,說道:“屬下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話語略有沉悶,眼神中透着失落。
蕭咪聞言如同大赦,謝恩施禮,匆匆離去,
這時候,神秘面具人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緊盯自己不放,他情不自禁轉首一看,赫見簾籠內,輕紗隱約一位女子含情默默,無言卻有萬語。
神秘面具人見了不由心中一動,輕聲說道:“你怎麼出來了,這裡風寒你的身體?”
女子邁步走了出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神秘面具人見女子這般模樣,連忙上前,扶住說道:“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女子瞧了一眼神秘面具人,臉色陰晴不定,緩了緩最後咬牙,直言道:“啓敬我真不想你爲了我冒這種風險。”
神秘面具人聞言大急道:“你瘋了!我之所以慎重其事去做這些。決然離開遠遁十年的杭愛山,冒着天下大不違的風險,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女子默然,心知對自己付出的一切,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他的失落和絕望,說道:“啓敬……我……、”
神秘面具人拉着女子的手,說道:“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會拿到可以救你的東西。”說到這裡,目露兇芒恨恨罵道:“若不是坤桑這個狗東西壞了我的好事。我本想利用沐家人來要挾張君策,然他交出那樣東西,絕沒有害他們性命的企圖。當然我也想這次回到中原幹一番大業。那也要等你康復之後,唉!一切人算不如天算。”
“一切都是命,或許這就是我的劫數。既然上天要我承受,我看就讓我來承受着一切好了。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說着看向神秘面具人的眼睛,伸手撫摸着面具,感嘆的說道:“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戴着這副面具。”
神秘面具人深情的看着女子,說道:“既然你不願意看到,我摘下來便是。”說着,若有一種釋懷般,放鬆了身子,擡手抓住女子的手,溫暖,讓他備受溫馨,另一隻手將面具摘下……。
半個月後,整個江湖都已經開始震動了,張君策登上五臺山的消息盡人皆知。各路高手,紛紛踏至五臺山。有的是想見一見這位名震江湖的“儒俠”有的是前來助威,更有一批人是來趁機報仇。
就在張君策拜山的頭一天,已經派人書信守在五臺山北高峰五戒塔的人,信上寥寥幾字“放了妻妹,萬事皆休,若不然血洗北高峰。”
當在五戒塔下的衆人看罷之後,每個人都是義憤填膺,破口大罵,這些人都始於張君策有過仇怨的人,還有就是他們請來的幫手。
此時在北高峰五戒塔的都是張君策的宿敵,這些人能夠聚在一起,自然要歸功於神秘面具人,因爲他又有了新的計劃。爲張君策的宿敵們搭建了一個平臺,自然是有的熱鬧,進而引出更多高手,可謂一石二鳥。既可以假借他人之手,又可以替元廷剷除一批江湖義士。神秘面具人如何佈局皆是後話。
單說張君策隻身一人趕往五臺山北高峰,一路行來,五臺之壯麗,秀美,盡收眼底。但見:綠樹成蔭,百花齊放,鳥獸棲息,忽悠一陣清風盪漾,遠處筆峰挺立,交錯自然,曲澗深沉。幾座寺廟浮雲霄漢,沿路更有花木爭奇。常有清鍾陣陣。幽禽斯朔聲,那山石磷磷,水流緩緩波光淨淨。名山無數,此間花開花謝蘩還生。爭如此景心生靜,八節四時渾不動。滋養山川幾千年!
不由得感嘆一聲,心說:“久聞五臺山風景俱佳,這裡便成了文殊菩薩的道場。我曾觀讀《大方廣佛華嚴經》,其中就有說到五臺山,“東北方有處,名清涼山。從昔以來,諸菩薩衆,於中止住。現有菩薩,名文殊師利,與其眷屬,諸菩薩衆,一萬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說法”。呵呵……如此清修之地,卻要成爲我生死之處。”思索着,行過一處山坡,此時就聽的有人悠悠念道:“百歲光陰東逝水,一番名利等浮游。昨朝人似桃 花 色,今日頭如白雪羞。春蟻列陣終是夢,秋鴉聲切應回頭。古來多少愁和怨,善惡反覆自天囚。”
張君策本能的便向聲音處看去,就見樹下坐着一位身穿百衲袍和尚,身旁放着一根竹竿和佛鉢。也不知爲何,張君策覺得心中苦悶,最近諸事煩心,何不前去解惑,順便打聽一下這五臺山的風貌,就這樣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來到近前,深施一禮,很恭敬的說道:“大師請了。”
和尚見了雙手合十還禮,口稱:“阿彌陀佛,施主請了。”
張君策“大師是雲遊的?”
和尚搖頭,看了看張君策,不答反問說道:“施主神色不佳,是似遇到了什麼煩心之事?”
張君策點頭,說道:“的確心有雜念,特來討教。”
和尚言道:“貧僧觀公子明心見性,是個知是非之人。佛有六道輪迴之說:行善者升化仙道,盡忠者超生貴道,行孝者再生福道,公平者還生人道,積德者轉生富道,惡毒者沉淪鬼道。此六道只因一念而爲,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善哉善哉,我佛慈悲。行善果無災!施善心常樂,走善道萬事皆開。莫教一時惡念蒙心,斷了正果。休言不報應,周天自有安排。”
“大師所言極是,不過,如今善惡顛倒,乾坤倒轉,人無是非,惡者惡性行世間,善者善行卻遭屠。這又如何?還請大師解惑。”張君策聞言後反問。
和尚一笑,說道:“萬物皆有劫數,乾坤浩大,日月可鑑分明;雖一時奸黨橫行。惡人爲道,使心用術,自會果報。施主善布淺求,獲福後世。不如本分爲人;萬種強徒自有公道,隨緣踐行。心行慈善,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乃真經法門,涅槃重生修心悟道,一切皆有心念而定。”
張君策一笑,說道:“師父這番話,卻也有理卻也無意。惡人成佛放下屠刀便是,行善之人若要成佛,便要百世千世積德,所謂真經,就是能夠放下一切?如何尋其法門,我看可悟不可修。修,修的是何,應是一味在求;悟,也不過是讓本惡的心有了明性,修行便是剋制自我本性,悟道者,也不過覺其心生定律,使善惡有分明,但又如何談得放下?”
和尚反駁說道:“既已成佛便是放下,修道重在修心,若能一心情境,不着不然,便是無上菩提大道。佛乃覺性,非人,人人都有覺性。善有惡亦也有。不分彼此隨處隨時,皆是無量,這便是平等,是大無畏,是本來面目。施主若放下惡念便可成佛。”
張君策面無表情,點頭應道:“或許師父說的有理。然,萬物覺性,非一時一念。魔障不除又怎談放下,若無障無魔,頓生了障涅槃。方可圓滿,方可慧見阿彌陀佛,方可登的極樂。”
和尚慢慢起身,拾起竹杖,回道:“天成自有道法,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於一切法,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道法不可思議,即非心念亦非;淺義導人向善,一切皆是浮雲,但求無礙於修心淨身,撫慰靈魂,大徹大悟於菩提慈悲下。”
張君策說道:“多謝大師指點,不過,我已入魔道可還有渡我與彼岸之法?”
和尚施禮,說道:“人不是壞的,只是所遭所遇罷了,每個人所遭所遇,只是深淺不同罷了。只要有向道的心,能原諒的就原諒,不要把一切都視爲混沌。分明是非才是菩薩心,所作福德皆不貪着。”
張君策說道:“佛言:沙門行道,無如磨牛,身雖行道,心道不行。心道若行,何用行道。多謝大師,在下謹記。”
和尚點頭,看了一眼張君策說道:“公子心中戾氣太重,放下方可重生。一悲一喜一枯榮,哪個前生說定?紅塵性空。都是癡人說夢。”說罷,和尚便拂袖而去。
張君策目送和尚遠去,只是輕輕一嘆,低低說道:“放下?此來我便是要尋個正道,哪怕是墜入魔道也在所不辭。”隨即望向天空,心裡默默唸叨:“婉然你在天有靈佑我救出卿然。這一遭無論是得道昇天還是永墜地獄。我都要殺出一條路來。”
繼續前行,簡短解說,張君策來到了北高峰,遠遠的就看到一座高塔,塔下一座高臺,旗幡招展,好不氣派。看着近在咫尺的終點,張君策心情複雜,不過他卻毫不猶豫,邁步前行,心說:“到了,這裡便是。”
張君策大步流星向五戒塔而行,同時不遠處的高坡上站着兩個和尚,其中便有那個穿着百納袍的和尚。
就聽百納袍和尚施禮恭敬說道:“師父,張伯符還是去了。”
“阿彌陀佛,或許這就是他的劫數吧。既然已經選擇了,又怎麼能一兩句就讓他放下。唉,清淨的五臺山這回可要熱鬧了。一切都有因有果,善哉善哉!”說着,看了看身旁的百納袍和尚又道:“他有什麼動靜?”
百納袍和尚回道:“啓敬師叔發了江湖帖,現在五戒塔聚集了數十位與張君策爲仇作對的江湖高手。看樣子是要置張伯符於死地。”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師父,八思巴大師的兩個徒弟寶禪法王和坤桑喇嘛也在其中。”
和尚望着遠處五戒塔,說道:“看來啓敬這是要再造業障。你爲何要回來,天下尚初定,你卻又要攪動江湖血雨腥風。我只求能天下太平,不在起殺戮,心之所向往往卻要磨礪萬千之後。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當這兩個和尚離開,又有三道人影掠過,這三人速度極快,閃展之間便已經離開四五丈遠。
三個人神色匆匆,行了一程,爲首的男子是一位虯髯漢子,手裡一條鐵棍,見了身旁的女子鼻窪鬢角有些見汗,面色微紅,多情之態,頓時心中驟然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觸。
放慢腳步,擡頭仰望天空飄蕩的白雲,神色間顯得有些躊躇猶豫了,嘴裡卻說道:“我們先休息一下,此地已經距離五戒塔不遠了。”
另一個少年聽後說道:“大師兄,不如一鼓作氣到了五戒塔在休息。”
虯髯漢子的目光,瞧了一眼,堅定得令人心悸說道:“在此休息,勿要着急。放心報仇的機會定是咱們的,張君策比讓他死在我的棒下。”
女子聞言臉色,卻紅透了半邊,看着虯髯男子叫道:“大師兄……”
虯髯男子伸手搭在女子肩頭,安慰的輕輕地說道:“師妹放心。”說着拍了拍以示安慰。
另一個少年也將拳頭攥的緊緊地說道:“對,咱們一定會給師父報仇。”
“可是……”女子略有擔心,畢竟張君策的厲害是江湖公認的。
虯髯男子打斷道:“沒有什麼可是的,他就算在厲害,五戒塔下他的仇人衆多,他一個人能力有限。咱們只要見機行事,定會給師父報仇。”
三人休息片刻,繼續趕奔五戒塔方向……。
張君策此時已經來到北高峰,五戒塔下,只要沿着山路上去便到了目的地。剛剛邁步,就聽的一聲呼嘯,面前竄出四個人——四個斷臂之人。
張君策掃視一番,自然認得四個人,此四人乃是親兄弟,在兩湖也算有名。人稱:“風家四虎”分別是老大風天虎、風天豹、風天彪、風天郎。
當年在洞庭湖曾經勾結蒙元軍隊打劫宋軍糧草,險些誤了襄陽戰事。被張君策撞上,本來不願意摻合此事,但是心懷悲憫,勸說無用,一番打鬥,四個人被張君策斷了手臂以作懲罰。
如今前來尋仇,不禁冷笑道:“怎麼你們四個傢伙也來尋仇?”
爲首的風天虎怒喝一聲說道:“此仇不報我們風家怎能嚥下這口氣。張君策你想要上山就先問問我們兄弟再說。”
張君策冷哼一聲,不屑說道:“就憑你們四個還是算了吧。當年饒了你們性命就應該安安分分。打劫宋軍糧草,勾結外國,呵呵……死不足惜。”
風天郎叫道:“張君策你也不看看如今誰的天下。口出狂言,今天便叫你命喪五臺。”
張君策瞧了一眼風天郎,眼神掃過,風天郎本能的身子一震,那眼神寒冷徹骨,殺氣騰騰。就聽張君策說道:“那我便用你們的血來做拜山的禮嘍。”
風天彪有些沉不住氣,說道:“和他廢什麼話,哥哥兄弟,一起上殺了他。”
四個人頓時將張君策圍了起來,各抖兵器,同時攻向張君策。張君策不慌不忙,身影閃動,就連手中的劍都沒有出,眼神撇過,擡手虛晃,一聲悶哼,一掌打得風天豹,蹌踉而退,口吐鮮血,飛瀉而出。
一招震攝,卻也惹怒了其他兄弟,一聲爆喝怒罵,撲向張君策,劍光繚繞。頻頻揮出,擊向張君策的上中下三路。
張君策出其不意,爲了儘快解決這幾個小麻煩,大喝道:“既然不知好歹,有眼無珠,要這一雙眼睛何用。”說着,但見青光一閃,手腕揮起,臉泛殺機。一幌身,到了風天虎面前,手起劍落,慘叫一聲,迅而到了風天彪近處,手腕一挽,墨芷殘影,血光飛濺,風天郎前來解圍,張君策旋身,同時右手劍交於左手,照着風天郎揮掃,,頃刻間,風家兄弟,到落在地,慘叫連連,翻滾哀嚎,破口大罵。
張君策冷冷說道:“希望不要讓我在看到你們。”說完,邁步繼續前行,朝着五戒塔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