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聰和尚離開了皇宮,迴轉自己的府上,來到書房,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封好之後,叫來心腹家人,耳語幾句,便離開了書房,轉過迴廊不見了蹤影。子聰和尚站在書案前,心中思慮良久,隨即提筆在手,筆走龍蛇,眨眼之間,紙上字成。
“善惡相形大道爲公,禍福自見芸芸衆生;戒人作惡彼岸成佛,勸人爲善六道輪迴。”
子聰和尚看着,苦苦一笑,自言自語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捨得一身皮囊,若能換來天下太平又何顧青史罵名。”
金國遺留寶藏的事情很快便傳佈了江湖,有人貪念頓生,有人付之一笑。引起了江湖綠林人蜂擁準尋,突然之間,所謂的金國寶藏地圖更是出現在了大江南北,一時間難分真假,各大門派,江湖俠士,你爭我奪,鬧的江湖血雨腥風。
返回頭再說雲雅,朔風凜冽,雪花飈揚,一夜間,染白了鐵州城外的崇山峻嶺。破曉時分,雪停了,天際彤雲瀰漫,寒意反而更見濃重。
小院內的鏢車也被冰封雪裹,在這萬物蟄伏的季節,房間內熟睡已久的雲雅,慢慢睜開了眼睛,身子一動,隱隱作痛,讓他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你醒了?”雲雅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順着聲音看去,一下子怔住了,眼中赫然出現的人,但見此人身高七尺開外,筆直的身材,炯炯有神的雙目,穿了一身厚實儒衫,更顯文雅。面如白玉,細眉朗目,鼻直口正,可謂是風流倜儻,器宇不凡,頭戴逍遙巾,腰繫絲絛,外罩貂裘大氅。足蹬一雙牛皮短靴。
一眼便認了出來自己義兄張君策,有些不敢置信,隨即脫口而出“二哥,真的是你?”
張君策深呼了一口氣,說道:“當然是我,要不然你怎麼會躺在這麼溫暖的地方。”
雲雅憨笑地看着張君策,心裡還是有些迷惑,問道:“二哥,你不是去了漠北嗎怎麼會來到這裡?”
張君策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這說來話長了,我倒想問問你,你怎麼來遼東了?”
雲雅一臉沮喪的說道:“別提了,我也是一言難盡。奉師命前來遼東金國舊都上京尋人,唉,人沒尋到。差一點把自己小命丟到這裡。也不知道是何人偷了乃顏的圖,似乎此人與我很像,這不我就成了他們的通緝犯了。唉……。”
張君策聞言直接問道:“你是要找“妖月雪姬”安然前輩?”
雲雅聽到這句話,陡然來了精神,連忙問道:“二哥知道安然前輩的下落?”
張君策如實相告說道:“三個月前我從漠北迴來行到混同江便借道去了千雲山九轉紫靈臺,有幸拜見了安然前輩在那裡小住了三日。安然前輩曾說來年清明要去寒潼山隱逸谷祭拜我師叔“劍聖”公孫騰(龍雀)你既然去千雲山沒有找到,我想安然前輩應該是下山去了寒潼山。”
雲雅說道:“要是這樣我便可以回去告訴師父,原本我這次來也是奉師命來傳信共約一同去寒潼山的。”
二人正說着,門簾一挑,折飛雪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菜飯的香氣飄滿房屋,邊走邊說道:“伯符兄長吃飯了。”說着瞟見暖炕上的雲雅微微含笑。
張君策見折飛雪端着飯菜而來,連忙收拾了一下桌子,說道:“謝謝飛雪妹子,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哦,寧三叔還在忙嗎?”
折飛雪應了一聲,乾脆的回答道:“嗯,寧三叔再檢查貨物還有路上要帶的乾糧和用品,他叫我過來給你們送些吃的。”
張君策歉意的說道:“真是跟你們添麻煩了。”
“都是自家人,伯符兄長何必見外。”折飛雪說着放下托盤,然後看向雲雅,很大方的一笑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吧?”
雲雅點點頭,說道:“沒什麼大礙,謝謝你們的幫助。”
折飛雪真誠的說道:“應該我謝你纔對,如果不是你在雙楊鎮的出手相救我們雁門鏢局恐怕要栽一個大跟頭了。”
張君策打斷的說道:“看來這都是天意而爲。恭正你覺得怎麼樣了起來吃些飯菜?”
雲雅坐了起來,微微活動一下筋骨,傷勢不重,加上張君策的金瘡藥很是有效,說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三人位坐一起邊吃邊談,雲雅這才知道折飛雪與張君策的關係,張君策看了看雲雅說道:“飯菜如何?”
“嗯,挺好吃的。”雲雅稱讚的回道。
張君策說道:“這飯菜可是飛雪妹子做的當然好吃了。”
折飛雪聞言臉色緋紅,說道:“伯符兄長又在取笑我了,我這笨手笨腳的做的飯菜……。”
雲雅連忙插話說道:“不不,飛雪妹子手藝真的很好。”
三個人有說有笑,雲雅與折飛雪彼此有了瞭解,吃過早飯,然後收拾一番,雁門鏢局就要啓程,張君策與寧雲彪一商量,決定讓雲雅暫時跟隨鏢局前行,待他傷勢康復,再作打算。
寧雲彪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雲雅還是他們的恩人,這點事情自然不會推辭。張君策千恩萬謝,寧雲彪正顏說道:“賢侄這般客氣,豈不是不拿我們當自家人了。”
張君策抱拳說道:“那就麻煩寧三叔一路關照我三弟了。”
寧雲彪隨口問道:“賢侄難道不與我們一路而行?”
張君策一笑,說道:“小侄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與你們同行了。”
寧雲彪點頭,說道:“那好,既然有要事我就不挽留了。賢侄放心雲俠客我們會好好照顧的。”
張君策在再次謝說道“那就有勞寧三叔費心了。”
鐵州二十里外的白頭呤,雲雅牽着兩匹白馬,不遠處折飛雪立馬凝望,沒有與之同行。此時的張君策向前走了幾步,將插在那具尚且奄奄一息的黑衣蒙面人,瞟了一眼,伸手將插進胸口的劍鞘猛地拔出,雕刻精緻的劍鞘,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沾,還是那樣光亮乾淨,看着手中的斷劍,“唰”的一聲,斷劍在手中挽成了朵朵劍花,鮮紅的劍花在陽光下真的炫彩奪目,斷劍歸鞘。
張君策面無表情,心緒雜亂,說道:“恭正就送到這裡吧。本應該陪你到傷情好轉,可是你知道二哥還有一件未了心事。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況且我得罪了“魔山女俠”溫葶雲,每天都不得安寧,她竟然撒下武林貼說是隻要誰殺了我,她願意以身相許,無論何人。呵呵……唉,真是恨我入骨嗎?”
雲雅雖然不捨,但很清楚二哥的心思,這是他一生的結,所以他不會放棄,便說道:“二哥保重。等我回去轉告師父,便去尋你與二哥一起尋找。”
張君策囑咐雲雅道:“好,三弟也要一路小心,如今江湖險惡,而且今日聽聞江湖傳言多與那寶圖有關,你已經無意之中牽扯進來,日後在江湖行走可要處處小心。”
“嗯”雲雅應聲點頭,說道:“二哥放心。小弟知道該如何行事。只是這一別你我兄弟又不知何時再見了。”話語中略帶難捨之情。
張君策也是戀戀不捨,畢竟兄弟剛剛見面又要分開,說道:“聚散有時,你我等會有相見之日。”
就這樣兄弟二人灑淚而別,張君策搬鞍認蹬,飛身上馬,看了一眼雲雅說道:“三弟保重。”
雲雅眼含淚水,抱拳施禮,說道:“二哥你也要多加小心。”
張君策點頭含笑看了看在不遠處的折飛雪對雲雅說:“我那飛雪妹子可是一個好姑娘。”
雲雅被這句話說的不知如何是好,扭頭也看了看不遠處等候的折飛雪。“哈哈……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遇到心儀的姑娘可不要錯過哦。”說完,便催馬踏雪而去……。
雲雅看着張君策縱馬遠去的背影,一時間哭笑不得,眼神卻又看向了折飛雪。騎在馬上,一身男兒裝束的折飛雪,在這白山黑水的映襯下的確有一種別樣的美。那種英姿颯爽,的確讓人迷醉。
張君策縱馬飛奔,轉眼間,已經離開十餘里,辨別了一下方向,按照標記,登上一處山坡,穿過樹林,又前行了四五里路,便看到在一顆落滿雪的樹下靠着一人,便催馬走到近前。
靠在樹下的人聽到馬蹄聲,睜開雙眼瞧了瞧,懶洋洋的說道:“你可讓我好等啊!”
張君策看着一副懶洋洋模樣的人,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但見此人,站直身軀約有七尺,年紀與自己相仿,也不過三十四五歲左右,微胖的臉,一對小鼠眼,兩道粗眉,戴着一頂羊皮帽子,一身青色的長袍,背後揹着一個小包袱,腰間插着一隻短笛,說話略帶有些口音。
張君策問道:“有消息了嗎?”
來到張君策馬前一拍胸脯,眯着小眼睛,說道:“你讓我辦的事情我怎麼敢怠慢,況且我範仲是什麼人,江湖人稱“白燕天遊”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好啦,範仲兄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消息?”
範仲說道:“你要找的人好像在江南,具體位置我也不曉得,那個孩子的養父母,爲了避難過了長江,哦,對了,我這裡有一個地址,你可以去哪裡打聽一下。”說着範仲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張君策,張君策接過看了一眼,嘴裡嘀咕道:“蘭亭山莊,”
範仲點頭,說道:“對,蘭亭山莊江湖有名的地方和蘇州閒心庭、杭州秦淮樓、明州多寶閣、並稱江南四大錦繡地。黑白兩道都有往來,上通官宦下結綠林,據說有很多避難的人都會想盡辦法進去躲避一時。”
張君策問道:“你的意思她可能會在蘭亭山莊?”
範仲思索着說道:“這個我就不敢確定,不過伯符兄你可以下江南去尋訪一下,但是收留那孩子的夫婦的確在蘭亭山莊待過。”
張君策點點頭,似是自言自語道:“不論大江南北,沙漠中原,天府滄海只要能有她的消息的地方。我便不會放棄。”
看着張君策如此執着,也有些動容,但還是勸說道:“伯符兄,我還是勸你一句,不要再執迷了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每個人畢竟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爲了所謂的承若而去放棄自己的幸福還有自己的路。”
“這似乎就是命裡註定吧!不過還要多謝範兄。”說完,撥轉馬頭,催馬飛奔。
範仲無奈的搖搖頭,雖然他對張君策心存芥蒂還有些恐懼。畢竟他是江湖上誰靠近他就惹來麻煩的人,但是範仲還是很感激張君策如果沒有他自己恐怕已經死在了仇人的手裡。
範仲搖頭嘆息,也不敢多做停留,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留下一道足跡,慢慢被風雪掩埋……
張君策立馬遙望,自言自語道:“憶昔家鄉此景天,詩賦闌珊,詞賦闌珊。而今獨自赴中原,人是從前,月是從前。遙寄一卷相思念,千隔關山,萬隔關山。燕歸春暖我幾還?來也經年,去也經年。”
一抹惆悵浮現在臉頰,回想這六年時光,只爲了一個承諾,放棄了很多,只爲了尋找一個孩子,險些得罪了整個江湖。不過他卻從未後悔過……
不提張君策如何,且說折飛雪與雲雅回到小村中,寧雲彪早已經準備妥當,只等二人回來,然後啓程。
折飛雪說道:“寧三叔都準備好了嗎,我們啓程吧,不要耽誤了行期。”
寧雲彪看了看雲雅問道:“雲俠客你的傷沒事吧,要不然你到車上休息吧?”
雲雅很恭敬地說道:“寧三叔叫我恭正便好,在二哥那裡論來,您是我的長輩,雲雅是晚輩,您叫我雲俠客實在不敢當。寧三叔還是叫我恭正吧。”
寧雲彪點頭說道:“那好吧,如果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可要說出來,不要礙於面子咱們都是一家人可不要客氣哦。”
雲雅點頭稱是,於是雁門鏢局插旗鏢旗,派出探馬在前,寧雲彪與折飛雪,雲雅並馬而行,押着數輛鏢車,浩浩蕩蕩朝着目的地而行。
鐵州城內,耶律翰拖坐在一間茶樓上,喝着茶,等待着有關雲雅和尉遲良的信息。
不多時,有人來到近前施禮說道:“耶律大人,尚未發現尉遲良的下落,我們已經加派人手,同時通知了各地州府官員,一經發現尉遲良就地拿下。”
耶律翰拖吩咐道:“這小子知道得太多了絕不能讓他回到大都,嗯……,你馬上通知我們在大都的眼線只要發現尉遲良的行蹤,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他。還有就是救走尉遲良的人可查出來是誰?”
“還沒有查出,不過屬下愚見,救走尉遲良的肯定是他的同夥。如果沒有幫手尉遲良怎敢隻身犯險。”
“繼續查,一定要查出此人的來歷。”說着,手裡多了一枚銅錢,看着銅錢,便想到了那日被偷襲的場面,心中氣憤不已。
“是,屬下這就去辦。哦,對了,耶律大人還有一件事。”
耶律翰拖說道:“還有什麼事?”
“我們在打探尉遲良的同時得到了一個消息。江湖上都在傳言金國寶藏的事情,據可靠消息藏寶圖在一個叫雲雅的人手裡。”
耶律翰拖對這件事已經有所掌握,說道:“這件事傳的很神,而且江湖傳言居多,還有說寶圖出現在了江南,真真假假難以分辨。不過可以派人去調查,如果屬實回來報我知曉。”
那人應聲離去,耶律翰拖思慮着心事,又有人來到近前施禮。
“耶律大人,勝納哈兒大王有書信送來。”
耶律翰拖起身,說道:“書信何處?”
來人將書信呈上,耶律翰拖打開書信一看,嘴角又露出了狐狸一樣的微笑,悠然道:“下去通知弟兄們啓程。我們有事情幹了。呵呵……看來這次大王是決心已下了。”
不提耶律翰拖如何佈置,再說雁門鏢局一路向南,本來可以直行去達目的地,可是中原地區兵荒馬亂,反抗元帝國的義軍很多,山賊草寇更是層出不窮,這才決定繞道而行,雖然耽誤時間,可卻能保證押運之物安全送達。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還要躲避官府的盤查和一些山賊草寇的騷擾,費勁一番周折來到了利州與惠州交界處,這裡距離中原已經越來越近,天氣也比較溫暖一些,一望無際的荒草連天,皚皚白雪,起伏山巒。
折飛雪問寧雲彪說道:“寧三叔,我看咱們到前面的那片林子裡休息一下吧。兄弟們都走了很久了,休息一下吃點乾糧再啓程。”
寧雲彪點點頭,說道:“也好,休息一下吃點食物。我們要在太陽落山趕到下一個村鎮。”隨即衝着手下的護鏢們喊道:“兄弟們加把勁咱們到前面休息。”
轉過頭折飛雪看向雲雅,騎在馬上的雲雅似是有什麼心事,便問道:“雲大哥,你怎麼了?”
雲雅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走鏢的真是辛苦。這冰天雪地也要寒冷至極,還要不辭勞苦。”
折飛雪到不覺得,說道:“都是爲了生活。雁門鏢局上上下下百十來號人,每天開銷不是小數目,既然吃了這碗飯,就要付出代價。其實我也是頭一次走鏢。原本以爲是一件美差和我想的天壤之別。”
寧雲彪聞言笑道:“不叫你來你非得跟來,這都是你自己找的。”
折飛雪滿不在乎說道:“反正我也不後悔,人嘛總要經歷很多。我也不想老是待在家裡,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出來見見世面不是更好。”
三人正說着,突然有人高聲叫道:“寧老鏢頭有情況。”
寧雲彪擡頭望去,就見遠處黑壓壓一片,滾滾而來,心下大驚,暗道:“不好。”
雲雅驀地圓睜雙眼,說道:“似乎是官軍。”
折飛雪畢竟處處江湖,涉世不深說道:“既然是官軍我們讓開便是。”
寧雲彪說道:“看這幫人的打扮似乎不是大元的軍隊。”
雲雅仔細觀瞧,踏雪而來的隊伍,陣容整齊,刀明甲亮,人強馬壯。正中間一杆大旗,"嘩啦啦"迎風飄擺,這些人一個個盔明甲亮,有金盔金甲,銀盔銀甲,銅盔銅甲,鐵盔鐵甲。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各拿兵刃。不禁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眨眼之間一衆隊伍便將一行人攔住去路,揮動刀槍劍戟,嘴裡發出喜悅的歡呼,似乎看到了無數財寶一般。
寧雲彪低聲囑咐說道:“大家小心,不要輕舉妄動。”心中忐忑不安,看到對方全副武裝,而且約有二三百人,黑壓壓一片,凶神惡煞一般,令人生畏。這都是訓練有素的騎兵絕不是綠林草寇能比的,況且他們也不會講什麼江湖規矩。早就聽說兵匪一家,這些人要動了歹心,那也只有乖乖就範。
雲雅也是有些惴惴不安,本能的提馬護在折飛雪身前。這也是第一次遇到有騎兵攔路。而且看樣子他們不是路過而是衝着車隊而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暗道:“難道是來找自己的,雖然被東道諸王通緝,可是我一個江湖浪子……爲了我竟然都出動了帝國軍隊。”雲雅胡思亂想的時候。
只見旗門大開,有一人在簇擁下,來到近前,這個人頭戴鹿皮金盔,三叉戟頂,頂樑門飄灑十三縷簪纓,摟頦帶繡八寶,密扎扎扣着金環。身上披九吞八乍虎皮甲,外罩錦緞繡金戰袍,足下登虎頭靴。身長八尺,氣宇軒昂,年紀也就在四十上下,鹿皮套裝着一杆短鞭,走獸壺插着鵰翎箭,得勝鉤掛着一條方天畫戟,坐在馬上神態從容,意氣昂揚,眉宇間威風凜凜,三捋短髯,更添穩重。
未等對方言語,寧雲彪催馬來到前面,躬身施禮,客氣的說道:“諸位軍爺這是爲何?”
其中一員副將冷笑一聲,說道:“少要廢話把車留下你們滾蛋。如果說一個不字,那麼就只能讓你們做刀下之鬼了。”
寧雲彪依舊是一副笑臉相迎地說道:“軍爺切勿急躁有話好商量切勿要傷了和氣。”
副將聞言冷哼一聲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少要廢話,放下你們的武器留下車馬滾蛋,再要囉嗦讓你們嚐嚐厲害。”話音未落,就見這二三百人張弓搭箭對準雁門鏢局所有的人,殺氣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只要稍有不慎,那麼便會成爲這幫人箭下亡魂。
寧雲彪見此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了看身邊的人,心頭百感交集。此時就見那爲首武將開口說話道:“我做事素來都講道理的。只爲財你們留下車馬我保證你們全身而退。”
寧雲彪說道:“這位將軍,你可知道我們押運的貨物是去往哪裡的嘛?”
爲首武將笑道:“我事前已經打聽得清清楚楚。呵呵……這批貨物是太原王送給鎮守山東的濟南王賀禮。既然是濟南王的賀禮,本將軍就幫他代收好了。”
寧雲彪聽到對方已經打探清楚還要劫鏢,深知對方能有如此膽量,那麼能做出其他事情也不爲奇了,於是說道:“將軍既知得清清楚楚,爲何還要下手?這又有什麼道理可說呢?”
“我又不是帝國的部隊,這筆財物就當給我做軍餉了。你回去告訴太原王劫走鏢車的是大金蒲察完展。你這回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劫鏢了吧。”
寧雲彪聞言哭喪着臉,暗道:“這些人原來不是帝國的軍隊而是前朝金國的殘兵。看來不放棄是不行了要事執迷不悟……我們這幾十號人也就命喪於此。”
副將在一旁,聲如洪鐘,喝道:“聽到我們將軍說的了嗎,還不滾開。”
折飛雪提馬來到寧雲彪身旁悄聲說道:“寧三叔,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還是照做吧。然後到附近去報官。”
寧雲彪聞言點頭,然後對手下道:“雁門鏢局的兄弟們不要妄動。”然後又對蒲察完展說道:“蒲察將軍可否讓開一條路來,這批財物拱手奉上。”賠笑施禮:“有話好商量,好商量。我們已經展現了我們的誠意,還請將軍不要食言”
蒲察完展說道:“我蒲察完展說話一向信守承若。我只要錢財你們離開便是。”
寧雲彪無奈只好命令手下弟兄們離開鏢車,蒲察完展一個眼神,手下人上前接管鏢車,當打開一開,一箱箱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蒲察完展說道:“這都是我大金的財物,來呀!讓開一條路,放他們離開。”
寧雲彪瞧了瞧折飛雪也是無奈長嘆一聲,帶着手下人穿過張弓搭箭,持刀怒目的騎兵隊伍,每個人都心顫發寒,雲雅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做好準備,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出手的,因爲面對的可是一支騎兵,雖然自己有把握自保,但是其他人他卻無力救援。
雁門鏢局一衆人向遠處走去,蒲察完展一揮手說道:“我們走。”
副將施禮說道:“將軍難道就這樣放了他們,他們一定會去報官,官府知道後必會找我們麻煩,屬下愚見,不能留下活口。”
蒲察完展一笑說道:“我已經答應他們了,就讓他們去吧。我就是要他們知道大金子孫是不會忘記世仇的。”說完撥轉馬頭帶着隊伍,護送劫來的鏢銀,朝着附近的林中而去。
寧雲彪等人絲毫不敢怠慢,一口氣跑出十多里路來,見身後沒有動靜,這才緩下步伐。臉色難堪,一言不發。
折飛雪勸道:“寧三叔,我們該怎麼辦?”
寧雲彪看了看手底下的人,有些狼狽不堪,說道:“這趟鏢真是一路坎坷,如今鏢銀走失,雁門鏢局恐怕要吃關死了。”
折飛雪也是悶悶不樂,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寧雲彪沉思後對摺飛雪說道:“雪兒,這樣你們到前面找個村落住下,我帶着幾個人到就近的府衙報官帶着官軍前來報仇。如果能找回鏢銀更好早不回來也讓官軍知道還有反叛在此活動,官軍定會去剿滅,也算爲我們報仇了。”
折飛雪聞言應允,說道:“好,寧三叔一定要小心。我帶人先去前面等候。”
寧雲彪又對雲雅說道:“賢侄雪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雲雅施禮說道:“寧三叔放心,小侄會照顧好飛雪小姐的。寧三叔也要保重。”
就這樣寧雲彪挑選了七八個彪形大漢帶在身後,朝着最近的府縣而去,折飛雪與雲雅帶着其他兄弟向前尋找一處村莊安定下來等候寧雲彪歸來。
可是折飛雪與雲雅卻不知道,有一雙眼睛已經窺視他們許久了。一切都打探好之後,轉身離開,朝着山村外一片密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