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莊此時慘叫連連,火光沖天,人們四散而逃,亂成一團。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劉遷被冷啓敬裹挾不見,霍天磊被瘋癲老者糾纏,落霞山莊內,可謂精彩。
單說令狐白和樑冰師徒二人,尋來找去,便來到一處三層閣樓小院,這裡擺設詭異,有一種望而生畏之感。事有蹊蹺必有妖,令狐白直覺這裡會發現什麼。
二人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雖然院落奇怪,但卻沒有什麼異象,令狐白依舊警惕因爲這更代表絕非一般院落。
的確如此,就在二人來到閣樓門口,腳步尚未踏上臺階,耳輪中就聽到,破風之聲,令狐白經驗十足,知道這是觸發暗器發出的聲音。但見手中劍銀光閃閃,落地有聲,數十支暗箭被撥擋開來,散落一地。
令狐白手疾眼快,將樑冰一拉,二人身子躲入木柱後,耳邊箭聲作響,樑冰心有餘悸,令狐白眼觀六路,心說:“好一個劉遷如此歹毒。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手。看來這閣樓裡應該更是險惡。”想着瞟了一眼,緊緊關閉的樓門,裡面就好像有一隻怪獸在虎視眈眈。
“師父這裡好危險,我們不如離開吧!”樑冰說着看向令狐白,徵求他的意見。
令狐白覺得有理,思索一番,說道:“嗯,咱們主要是來找援助,既然這裡不行,你我到他處尋找便是。走,離開這裡。”
師徒二人意見一致,見暗器已經沒了動向,認爲是已經用完。
令狐白護着樑冰就要往外走,可是腳步剛剛邁下去,只聽得一聲關門的重音,擡頭一看,那原本敞開的院門合上了。與此同時牆壁上伸出數十把硬弩,正正的對着樓閣。
令狐白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暗罵:“這是誰設計的,如此歹毒,殺人滅口啊!現在怎麼辦,出去非死即傷,不出去那就只能進入樓閣內。這裡面恐怕更不會是什麼天堂。”
樑冰說道:“師父,恐怕咱們沒有退路了。”
令狐白思索一番,把心一橫,說道:“既然如此進去看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簡短說來,師徒二人退到樓門口,令狐白對樑冰說道:“我來開門,你先躲到一旁。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慌張。”
樑冰點頭,說道:“師父小心。”
令狐白重重的點頭,可是心裡也在打鼓,緩了緩心緒,靠近了樓門。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尋找什麼,樑冰也不言語,戒備的看着。
令狐白雙眼如電,尋找着那些異樣的地方,突然發現在樓門的右側暗處有一個不仔細分辨都無法發現的凹點,飛身來到近前,當腳步落下,令狐白心裡咯噔一下,因爲腳下的方磚動了一下,暗道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房樑上一塊重約百斤的石頭落了下來,令狐白身向一旁閃動,那石頭擦着鼻樑落下,擊碎方磚,一聲炸響,碎石四濺。
令狐白在這須臾之間,翻身倒掛,伸手抓住樑冰,往上一丟,樑冰借力而上,令狐白好似靈蛇,手臂一勾房檐,寶劍一掃,劍風擋住碎石的攻擊。
師徒二人落在房檐出,心有餘悸,心跳加速。
平靜了好一會兒,令狐白瞥了一眼,發現二樓的窗子是開的。裡面的擺設,看得一清二楚。感覺這二樓沒有什麼異樣,和平常的閣樓相差無幾。卻也不敢輕易而入。
然而說來也奇怪,突然上空黑影一晃,發出刺耳的叫聲,直撲而下,令狐白和樑冰迫不得已只能翻進樓內躲避,二人翻進落地,還沒有反應過來,二十四支硬連弩,發射出七十二支毒箭,"嗖嗖嗖"箭如飛蝗,從二人身旁飛過,射向那黑影,慘叫聲起,落瓦聲聲。
弩箭射完,樓內一點聲音也沒有,二人不敢妄動,令狐白閃目觀瞧,一切恢復正常。
等了片刻,二人慢慢站起來,猛然間"噌"地一聲,由地下鑽出個人來,手持一柄單刀,圓睜二目,直取令狐白。
令狐白一見不敢怠慢,閃步避開,擺劍還擊,可是一番廝殺,雖然制服偷襲之人,令狐白才發現竟然是一個假人,暗道:“這裡處處都是機關,劉遷這是早有盤算啊!那個人來偷盜寶貝,恐怕都沒有活下來,而離開落霞山莊的吧。”
樑冰見令狐白制住了對方,走上前來,一看是一個假人,說道:“是個假人,做的跟真人一般。也不知道這都是何人所造。定然是一個機關大家。”
話音未落,二人就覺得腳下有異,可是爲時已晚,師徒二人滑落下去……只留下一陣叫聲,漆黑的洞下深不見底。
…………
漆黑一片,暗無天日中,能聽到滴水的聲音,一滴兩滴……。
令狐白運用內力雙手支撐着一扇石門,對樑冰說道:“玉兒,你沒事吧?”
一臉狼狽的樑冰迴應道:“師父,師父,你在哪裡,我沒事。”
令狐白聽到樑冰的迴應,心下一喜,隨即猛地一用力,藉此機會抽身而出,躍身來到樑冰身旁,耳輪中聽到悅耳的折斷聲。
“沒事就好。”令狐白說話間,取出火摺子,輕輕一吹,火光點亮,藉着昏暗的光,稍微能夠看清一些事物。
令狐白正要觀察,石壁上突然發出“咔”的一聲,這條石壁頓時火燭燃起,照如白晝。二人一臉茫然,詫異的神色,不知所措。
停頓了片刻,二人緩了緩,樑冰突然叫道:“師父,你的劍……。”
令狐白扭頭看向緊閉石門下折斷的寶劍,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沒事,或許這就是它的命吧!不過它救了我們一條性命。”
樑冰有些傷心,知道這柄劍對自己師父的重要性,可如今已經摺斷在此,令狐白淡然一笑,環視四周,說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希望我們能逃離出去,不要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於是二人沿着石道向前而行,走出去約有十餘丈,忽然一道石門吱呀呀的開了,令狐白拉住樑冰說道:“等等。”
話音未落,那石室裡飄然傳來琴聲,這琴聲音韻悅耳,使人飄飄欲仙,那音律就好像能把你的靈魂牽引一般。
令狐白只感到似真如幻中,周圍站着十幾位高矮胖瘦的江湖人,這些人一副色 眯眯 嘴臉,心裡一沉,暗道:“這又是哪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想着,乍然出現了七八位身材曼妙的紅紗女人,在眼前曼歌輕舞。隨着琴聲陰陽頓挫間,婀娜多姿,翩翩起舞,那眼前的女子們誘人舞姿,任誰都抵不住誘惑。
只見一個漢子被那紅紗女子所迷,隨着女子起舞,一臉享受的模樣。笑聲,叫聲,在耳旁迴盪。
突然視線一變,紅紗女人們舞姿越來越妖嬈,撲上去的那些人,突然口吐鮮血,慘呼,狂叫,驚喊………這恐怖的聲音,聞之令人毛骨悚然………那琴聲,沒有停………。
昏死過去的令狐白聽到了呼喚,哭泣,感受到了淚水滴落在臉頰。猛然間醒過來,不由得頓生寒意,一種不安讓他心有餘悸。
睜開眼就見樑冰抱着自己在哭泣,哭的很是傷心,緩了緩情緒,令狐白苦笑的說道:“傻丫頭哭什麼,我還活着。”
樑冰聞言叫道:“師父,師父……你醒過來了,嚇死我了,師父……。”
感覺頭很疼,令狐白聲音虛弱地對樑冰說道:“玉兒把我扶起來。”
樑冰慢慢把令狐白扶了起來,令狐白在回憶方纔的事情,站起來看了看,自己還在原地,卻不在那個石室裡,牆壁上燈火很亮,長長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何處。
搖了搖頭,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舒服多了,心說:“這落霞山莊的確詭異,方纔到底是怎麼回事?”想着喃喃自語道:“玉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樑冰尚未回答,耳邊傳來敲打聲,聲音悅耳,時而快,時而慢,劇烈起來,頻繁有序。
令狐白精神一振,防備警惕,瞧了一眼,一旁手足無措,眼含淚水的樑冰,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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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白穩穩心神,說道:“事已至此,咱們去看看,已經入了虎穴,那就見見這隻虎是善是惡。”
於是二人邁步繼續向前,順着聲音,來到了一處寬敞的石房內,這裡燈火忽明忽暗,給人一種壓抑感。順聲音看去,前面擺着一張案板,後面是一個火爐,有一個身影在掄動着鐵錘,聲音就是此物傳出。
敲打聲隨着二人的腳步停了下來,師徒二人藉着燈火看去,就見一位帶着輕紗女子,站在熊熊爐火旁,身穿短衣襟小打扮,束腰緊袖,漆黑的長髮在頭頂挽了雙髻,各綰一朵鎏金銀葉雕花簪子,那輕紗側臉,細細的眉一雙神韻的眼睛,風姿綽約。凝視着火爐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令狐白見了心裡暗自思索:“這女子是誰?爲何會在這裡,難道又是幻境,這裡又是什麼地方?看起來是個鐵匠爐?好生奇怪。落霞山莊內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心中匪夷所思,眼裡見到的卻是,輕紗女子纖細的手指,隨意的拾起那柄鐵錘猛地砸去,順手丟出鐵錘拋到空中,身行閃動,翻轉如舞,指尖在眼前拂過,操起近前的鐵鉗,步下輕盈的躍到火爐旁,纖指一動,看着嬌弱的輕紗女子手裡卻鋏着一條不過二尺長的燒紅精鐵,紅的讓人離着很遠都會感覺到燒灼感。
然而這輕紗女子似乎毫無在意,又一躍身,另一手又接住落下的重錘,手法巧妙,動作熟練,一氣呵成,可見這女子對每一步都是聊熟於心。
不斷的敲擊精鐵在砧板之上,不時拿起來看看,又放回原處繼續敲打。也許是時間太久了,輕紗女子的額頭沁出微微香汗。
再看之時,不由得驚訝三分,那塊精鐵已然脫胎換骨,成了一柄二尺七分的劍鑄造而成。
輕紗女子看着自己這柄得意之作自然高興,眉頭一挑,眼光寒芒射出,似乎發現了令狐白和樑冰的身影。
玉腕翻轉,身形如電,婀娜身姿,如飛燕一般直逼而來,劍放光芒,令人遮目不敢細觀。
樑冰驚呼一聲,令狐白使了一個“怪蟒翻身”與輕紗女子擦肩而過,相對而立,令狐白站住腳步,本能問道:“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輕紗女子凝眉覺得令狐白的話有些好笑,玉腕將寶劍一挽,說道:“我是誰,我還想問你們是何人?怎麼你們也是被劉遷抓來的,那個老東西活的還好吧?”語氣裡是那樣的不屑。
令狐白在這女子口中聽出了一些線索,說道:“難道你也是被劉遷困住在這裡?”
輕紗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心生戒備,說道:“哼!少要套近乎,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會是劉遷派來想要套我口中秘密的吧,回去告訴劉遷,別癡心妄想了,我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他的。一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呸。”說着輕紗女子舞動手中利器,眼神裡充滿了怨恨,又說道:“此劍已成我便可以離去,待我出去便摘了他的狗頭。”
樑冰在一旁,解釋說道:“姑娘恐怕你誤會了,我們和劉遷並無關係……。”
輕紗女子似乎並不想聽下去,而是直接擺劍,閃步直奔令狐白刺了過來,令狐白赤手空拳見來勢不弱,只好躲其鋒芒待機而動。
兩個人在這裡交手幾個回合後,令狐白已經看清輕紗女子的路數,輕笑說道:“你的功夫太平常了,你信不信我輕而易舉就可以拿到你手中的寶劍。”說着,一招“靈蛇出洞”輕紗女子都沒看到令狐白如何近身,就感覺到手腕一麻,身子向後退了幾步,自己手中的兵器就已經落到了令狐白手裡。
輕紗女子直愣愣的看着令狐白手裡自己精心打造的寶劍,氣的臉色漲紅。有些憤怒的叫道:“把我的劍還給我。”
令狐白挑釁般把玩着奪來的劍,然後仔細瞧了瞧,讚口不絕地說道:“嗯,果然是一柄好劍,好鋒利的劍刃,應該是上好的料子打造而成。呵呵……沒想到落霞山莊還藏有這般好的精鐵料子。”說着愛不釋手。
“這可是我用很久心血打造的你還給我。”輕紗女子眼神不滿看着令狐白玩耍自己的成就,攥着拳頭,冷哼一聲、
令狐白一笑說道:“還給你可以告訴我這是哪裡,怎麼離開?”
輕紗女子翻着白眼,說道:“想出去,我在這裡被關了三年了。也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設計建造的,根本就沒有出路。”嘴上說着,眼神裡透着精妙尋找機會,見機而動。
“去死吧!”輕紗女子揮拳打向令狐白,令狐白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動,靜靜的看着拳打過來,瞧準時機,輕舒猿臂將其攔在咫尺間。
輕紗女子順勢又是一腳,令狐白身子一懸,翻身越過頭頂,到了輕紗女子身後,聲音溫和說道:“你鑄劍的本事絕對比你的功夫要強百倍。”說着,劍在手裡轉了幾個圈圈,藉着光芒,閃耀劃出七彩之色。
輕紗女子聽到令狐白的稱讚,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有些自傲的挺了挺胸脯,眼中一絲不遜說道:“當然,我這可是祖傳的鑄劍本事。整個武林恐怕也沒幾個。”
令狐白甚是好奇,因爲眼前的女子年紀應該不大,但如此手藝真是難尋,說道:“不才對鑄劍也略知一二,姑娘所鑄造的寶劍確實不錯。敢問姑娘芳名可否賜教?”說着用手輕輕一彈,便有磬鳴悅耳的聲音。
輕紗女子似乎來了興趣,眼神詫異說道:“你知道如何鑄劍?我倒想聽聽,如果合我心意,願意相告,呵呵……。”有些好奇的盯着令狐白等待他的回答。
令狐白一笑,緩了一下氣息,樑冰見狀,邁步來至近前,關心的說道:“師父,您沒事吧?”
令狐白搖頭,說道:“沒事,放心。”
“喂,你倒是說呀!我看看你能說出什麼來。”輕紗女子催促的看着令狐白說道。
令狐白應聲說道:“不才,班門弄斧了。還請姑娘不要見笑,畢竟我只是道聽途說。我聞鑄劍之術相傳至今,存世者六,分別是:築、冶、鳧、慄、段、桃。”
輕紗女子點頭,應道:“嗯,繼續。這都是人們知道的,不足爲奇。那麼我問你,你可知道有多少名家,他們都有什麼傳世劍器。”
令狐白毫不遲疑的說道:“那在下就獻醜了,春秋末期越國鑄劍大師歐冶子最爲著名,堪稱鑄劍鼻祖,然後就是鑄造干將莫邪的夫妻雖不知名姓,但是後人以劍爲名。還有風胡子,燭庸子,燭庸子在 《呂氏春秋·疑似》中有記載:“使人大迷惑者,患劍似吳幹者。”可見,即使是相劍術士,對於一般銅劍之貌似名劍也很頭痛,要予以鑑別,就必須精通鑄劍之術,能夠識別優劣。故相劍術又以鑄劍術爲基礎。 漢有《淮南子·氾論訓》記錄:薛燭庸子,見若狐甲於劍而利鈍識矣。 意思就是是說,當年齊國薛邑有一位名叫燭庸子的人,只要劍在他手中試過,就能夠鑑別出這柄劍是利還是鈍。所以說鑄劍者必須要相劍高超,故此燭庸子精於相劍而更會鑄劍,並因此而聞名天下。
就留下了諸多絕世好劍,《越絕書》記載,歐冶子曾應楚王之邀與干將一起“鑿茨山,泄其溪,取鐵英,作爲鐵劍三枚: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一作工市)”。楚王曾引泰阿之劍大破晉鄭王三軍。歐冶子鑄的劍以湛盧劍最爲有名,稱爲“天下第一劍”“七星龍淵劍”,故又作“七星劍”,後改作“龍泉劍”是爲了避諱唐皇李淵名諱而改,哦,對了,我還記得數年前論劍排名也有十柄名劍是:第一名劍,含光劍,商殷時所鑄,《列子》曰:衛周孔子偶得殷商之寶劍,曰含光。第二名劍,赤霄劍,何人所鑄不知其詳,昔年漢高祖所得,玄鐵打造,上有銘曰赤霄,字乃大篆書刻,長約三尺,高祖以秦始皇三十四年得於南山及貴常服而後斬白蛇即此劍也。第三名劍,秀霸寶劍,漢光武所得,上刻銘曰秀霸。小篆所書,光武帝在南陽鄂山得之,成就一番霸業。第四名就是沉水龍雀劍,乃是十六國時夏赫連氐所造,通身青色,銘曰大夏龍雀,後來魏志,赫連百鏈爲劍號曰沉水龍雀,傳至於今……”滔滔不絕,聽的輕紗女子有些癡傻,似乎很對自己的喜好,大有知己難遇的意味。
輕紗女子聽得入迷,然後說道:“那,你再說說鑄劍爲何?”
令狐白點頭繼續說道:“鑄劍六術,這六種各有不同,其築,乃制削刀;其冶,造制箭鏃、戈、戟;其鳧,爲宮廷寺院鑄鐘樂之物;而慄,乃是製造量器,商賈所用;而段,是制鎛器也就是尋常百姓家的農耕器具;只有這個最後的桃,纔是鑄劍的工藝。也是這六術中最難的。”言語之間,看向輕紗女子,只見輕紗女子點頭聽得仔細。
於是令狐白又說道:“其鑄劍能專列爲這六術之一,可見其重要性,當然這也和其宗師級的人物密不可分,劍器都是要有靈氣,要將劍師的精氣神融爲一體、他們的巧奪神工方可成就一柄絕世好劍。古有歐冶子,風胡子,干將莫邪,陶弘景 ,張鴉九等,皆是名士鑄劍大師。”
樑冰似乎想到了什麼,插嘴道:“師父,您說的張鴉九可是,白樂天《鴉九劍》中提到的人?”
輕紗女子輕啓朱脣,吟道:“歐冶子死千年後,精靈暗授張鴉九。鴉九鑄劍吳山中,天與日時神借功。金鐵騰精火翻焰,踊躍求爲鏌鋣劍。劍成未試十餘年,有客持金買一觀。誰知閉匣長思用,三尺青蛇不肯蟠。客有心,劍無口,客代劍言告鴉九。君勿矜我玉可切,君勿誇我鍾可刜。不如持我決浮雲,無令漫漫蔽白日。爲君使無私之光及萬物,蟄蟲昭蘇萌草出。”
令狐白反而刮目相看,說道:“而今我卻見到了一位不遜古人的女鑄劍大師,竟然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巾幗,真是三生有幸。”
輕紗女子對令狐白倒有了幾分好奇,沒有想到他還真的知道很多,於是問道:“你還知道什麼說來聽聽。”
令狐白見輕紗女子可以進一步接觸,畢竟只有她或許能夠得到出去的方式。便投其所好說道:“鑄造一柄好劍,大體上有五道工序。第一制範,也就是劍的雛形,當然這個一般都是用上好的泥來做,然後放入窯中經火烘乾,之後不斷的修整,最後使其如同陶一樣,你們鑄劍師稱爲泥範或陶範。當然要求高的鑄劍師會,規整而諧調、勻稱而美觀的雕琢一番,則決定於制範是否精細。制範還要爲以後的裝飾打下基礎,如劍體上鑄出的花紋和名文,都必須預先在劍範的內壁上刻鏤出陰陽相反的紋路。
第二就是調劑,鑄劍的材料要經過篩選甄別,配比好相映材質,這樣纔會發揮劍的最好程度也就是他的堅韌和硬度還有品質。
第三熔鍊,前期一切都具備之後便是熔鍊,其目的是將原料熔化成一體,銷煉成熟,澆鑄寶劍。然而爲了一柄好劍鑄劍師都是將熔鍊成熟的銅鐵液體澆灌入劍範,俟其冷卻、凝固,劍就成形了。
之後刮削琢磨,使其表面平整光滑;加上裝飾,如在鑄成的花紋溝槽中鑲嵌琉璃、綠松石,等最後便是砥礪開刃,削礪就是刮削砥礪的意思;灑削,指磨刀以水灑之,泛指修治刀劍。”
令狐白娓娓道來,聽的輕紗女子頻頻點頭。讚道:“知道的還真不少,嗯……”隨即把臉一沉,說道:“是不是劉遷派你來的,投其所好,想要騙我和你們同流合污?”
樑冰聞言有些生氣,師父這般滔滔不絕,她竟然如此認爲,氣哼哼,說道:“我們和劉遷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胡亂猜測。我師父說了與劉遷無關。”
“你們兩個串通一氣,我怎麼相信。”輕紗女子冷冷說道:“除非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樑冰也是一時氣憤,說道:“我師父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分量的,他的名字就可讓人信服。”
輕紗女子不期然地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感受到了寒氣,問道:“哦,你說呀!我看看能否讓我信服。” “是的,夏江,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受得住”。“爲什麼”?
“令狐白你可聽過?”樑冰脫口而出。
輕紗女子聞言直愣愣的看着令狐白,眼中似乎在尋找什麼,猛然閃身,人影一晃來到近前。看的令狐白反而倒退兩步,說道:“你要幹什麼?”
輕紗女子疑問的盯着令狐白問道:“你是令狐白,你真是令狐白,有什麼可以證明?”
令狐白一時語塞,片刻說道:“這個……我就是令狐白,怎麼證明?姑娘倒是難爲我了。”說着看向輕紗女子,輕紗女子瞪了一眼,沒有說話。
反而是繞着令狐白轉了一圈,突然說道:“平山小築裡住的是誰?”
令狐白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回道:“我有一位故友家住平山名諱錚鳴。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輕紗女子面無表情,說道:“那麼你知道他有什麼與衆不同?”
令狐白心裡一動,眉頭緊皺,說道:“他足下有三顆黑痣。據他自己說這可是有來歷的。”
輕紗女子輕舒一口氣,說道:“看來你真是令狐白。”說着,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令狐白急切的問道:“你難道是錚鳴兄的後人?”
輕紗女子直言,說道:“我叫雲漫婷,小名十三娘,人稱“小莫邪”。夏錚鳴是我舅父。”
令狐白不敢相信,說道:“那麼你怎麼會落到落霞山莊?”
雲漫婷長嘆一聲,便把舊事說了一遍,原來數年前夏錚鳴爲了幫助鎮守荊襄的呂文煥抵抗元軍入侵,沒想到呂文煥無奈降了元廷,夏錚鳴離開荊襄趕奔江南,正好遇到劉遷,劉遷聽說夏錚鳴手裡有一本傳世奇書,爲了得到奇書劉遷竟然使計困住夏錚鳴。夏錚鳴誓死不屈,爲了讓夏錚鳴就範,竟然抓了雲漫婷,逼其交出奇書。
夏錚鳴最後以死明志,臨死前便將藏書之地告訴了雲漫婷,還告訴她,只要不說出下落,劉遷便不會加害。雲漫婷目睹了夏錚鳴慘死,下定決心要報仇。
劉遷威逼利誘,雲漫婷依舊是閉口不言,就把雲漫婷關進了這暗無天日之地。雲家鑄劍世家,自幼耳濡目染,頗得精華。劉遷自是知曉,因爲落霞山莊高手如雲,便讓其打造兵器。
雲漫婷無奈而爲,但劉遷也是老狐狸,這石室機關重重,而且鐵牢數道,沒有寶刃是無法離開。雲漫婷就這樣爲了打發時間,在這裡打造兵器,可是沒有一件是她嚮往的寶貝。
直到前不久,雲漫婷在那堆積如山的材料裡尋到一塊寶貝,堪稱鑄劍精品……。
雲漫婷把事情簡單一說,然後看着令狐白手裡的劍,說道:“這柄劍就剩下砥礪開刃方纔算得上一柄好劍,只有這柄劍纔可以完成我的心願,我可不想就這樣半途而廢。”不由得有些心酸。
令狐白聽後咬的牙齒咯咯直響,臉色難看,說道:“劉遷小兒,此仇不報,我令狐白又怎麼對得起錚鳴兄。”
說着雙手奉還,道:“方纔冒犯,還請雲姑娘見諒!”
雲漫婷沒有接,而是說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這柄劍和你有緣。也許舅父在天有靈,讓我們再次相見。它就送給你了。”
樑冰在一旁問道:“那麼雲姑娘可知道如何離開?”
雲漫婷說道:“我知道,但是最後一道石門就要看令狐大俠能否破開了。”
說着瞧了一眼令狐白,轉身朝着另外一條石道走去,令狐白看了看這把劍,苦笑道:“玉兒我們走!”
雲漫婷擡手打開石門機關,一前一後的走進了石門裡,石門隨後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