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狂風,葉卷深院,巷陌更聲漸斷。陰雲隱月,散掛窗簾,俯首憑杆無倦。尤感夜長清閒,茶入神眠?直嘆眉展。記年華過盞,人今千里,信書音遠。長相思、一曲流離,青顏消瘦,再寫水調幾卷。春風地暖,清雨青苔,但願紫陽天漢。還是無眠,把唐明盡翻卷,幾治幾亂。榻牀窗影裡,朝露殘更過半。——《過秦樓(仄韻)》
書接上文,上文書雲雅挾持元軍統帥張弘範,這才化險爲夷,孤膽犯險着實令張弘範感嘆。
且說張弘範被衆人救起,並沒有惱怒,反而是很鎮定,看了一眼張康,張康點頭,隨即環視衆人說道:“仲疇多謝各位搭救。”
耶律翰拖說道:“大帥無事便好,這些賊人膽大妄爲,絕不能姑息。請大帥吩咐我願親自帶兵前去追殺,誓將這些賊人一網打盡。”
張弘範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耶律大人稍安勿躁,這些人也不過就是一羣烏合之衆,而今要事不再與這幾個區區賊寇,我的目的要劍指贛州等地。他們會擒賊擒王本帥也要給他們一個還施彼身。”
張康在一旁施禮說道:“諸位勿要急躁,我早已吩咐下去,呵呵……這方圓百里皆是我大元兵馬諒他們也插翅難飛。”
耶律翰拖聽後有些不解問道:“張先生早有安排?”
“早已設下伏兵。耶律大人心繫朝廷我看不如大帥給耶律大人一支兵馬讓他與答禮木赤將軍和霍侯爺一同圍剿反賊,這樣咱們南下也無後顧之憂不是。”說着張康看向張弘範。
張弘範心領神會,點頭說道:“嗯,張先生所言極是。耶律大人可願前往?”
耶律翰拖毫不遲疑,拱手說道:“那就請的大帥吩咐?耶律翰拖決不辜負大帥信任。”
張弘範沉思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我給你蒙漢五百人馬,再讓清淨禪師與紀銃先生協助你如何?”
耶律翰拖應道:“多謝大帥。”
就這樣耶律翰拖帶着自己的手下和阿沙夷離、清淨禪師、紀銃外加蒙漢五百人馬開始追殺雲雅等人。
耶律翰拖帶兵追趕暫且不說,且說張弘範緩了好一會兒,苦笑一聲,然後對張康說道:“先生可有把握?”
張康說道:“不敢保證,但是大帥放心蕭咪的暗影斥候已經去送信了。想必此時已將反賊困住霍天磊等人在應該沒有問題,就算是那些人在厲害傷敵一千也自損八百。”
張弘範說道:“那個使槍的小將絕不能留,此人可以訓練出如此厲害的勇士,他的威脅比那些江湖草莽要可怕得多。”
張康說道:“我已經吩咐下去殺死那個使槍小將者賞銀一千。”
張弘範說道:“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此人必須除掉。”
隨即下令收攏兵馬,劍指南劍,意在將文天祥的軍隊剿滅,一路上張弘範發下數道兵令,調兵遣將,收攏兵馬,要一舉拿下整個福建行省,繼而兵進嶺南,與阿術,阿里不哥,董文柄等人匯合,徹底消滅宋國殘餘勢力,完成大元帝國的統一。
脈絡複雜,不能一一表述,花開兩朵單表一支,返回頭再說高潤和董珙帶着人馬向小桃山方向而行,由於人馬不多行動方便,且都是訓練有素的勇士,穿山越嶺不在話下。
一行人在黑夜掩護下行出十餘里,這才停住腳步,董珙對手下說道:“先休整一下然後在繼續趕路。不過都不要走遠小心暴露蹤跡。”
手下人聞言那根蹦了許久的筋,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一個個喘着粗氣,或坐或站,自尋地方休息。董珙翻身下馬來到高潤近前說道:“也不知道恭正兄現在怎麼樣了?”
高潤強顏歡笑說道:“放心恭正賢弟不會有事的。”
董珙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希望他不要有事,如今元軍似乎開始加大了對江南嶺南等地的掠奪。這預示着元廷要有大的動作了。”
高潤輕嘆一聲,說道:“短短數月,南方諸路相繼失守,死的死降的降,難道這就是天數嗎?”
董珙卻說道:“什麼天數一切都是事在人爲,你看古往至今漢高祖斬白蛇推翻爆秦,平滅西楚霸王,趙國石勒本一介奴隸卻可以打下一片江山。自古豪傑只要心懷天下自會成功。何況而今宋皇北固,趙家宗室還在,各地義軍都在抗擊胡元,只要同心協力胡元早晚會被擊敗。”
就在二人說話間,三道黑影閃過樹叢,六隻眼睛緊緊盯着休息的衆人。隨即對視一眼,中間之人對身左之人說道:“你回去告訴答禮木赤將軍發現這些賊子下落。”
身左之人聞言點頭,悄然離開,留下二人繼續探查情況,沒過多時就見高潤,董珙召集手下,清點武器之後,繼續趕路。這二人便尾隨其後。
正行間突然一支伏兵殺出,燈火通明,好似一條長龍,威嚇隆隆。爲首的正是答禮木赤,高潤,董珙一見此景,知道遇上麻煩了,無奈也只有拼死一搏,手下這二十餘人列開陣勢,將手中陌刀一挺,做好了準備。
答禮木赤大爲振奮,這一回定要立功,將手中彎刀一抖,火光下寒光閃閃。他大喊一聲說道:“勇士們,用你們手中的彎刀來洗刷不久前的恥辱吧!讓這些該死的人嘗一嘗我們鋒利的刀刃。”
答禮木赤的話未落,三十名騎兵揮舞着彎刀,縱馬衝了過來。
董珙見狀對高潤語重心長說道:“高兄,若是我戰死沙場請將我的屍骨帶回老家洛陽交給我的妻子陳氏讓她好生撫養孩子替我在父母面前盡孝。”
高潤心中動容聞言說道:“君瑞兄怎麼說這般喪氣話。我等會保着兄弟離開。”
董珙淡然一笑,此時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把心一橫,看着越來越近的元軍騎兵,董珙將雙槍一橫,對手下二十餘人高聲叫道:“弟兄們,生死存亡,在此一戰,衝啊!”一邊喊,率領部下迎着元軍騎兵而上。
雙方一觸即發,陌刀勇士在距離蒙元鐵騎一丈處,一字排開,待等你騎兵擡起彎刀揮舞那一煞那間,手握陌刀的戰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了下去,嘴裡發出猛虎一般都怒吼,聲震四野。
元軍騎兵人馬止步於陌刀前,眼前一片血肉橫飛,頃刻這隊騎兵將性命丟在此處。
答禮木赤一見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瞬間馬死人亡。脫口而出道:“這些人會妖法不成?”
一旁的霍天磊見此景也有些震撼,他很清楚大元騎兵的實力,在西域天山南北橫掃天下,無論遇到多麼厲害的對手,皆會敗於陣下。而此時三十名精銳鐵騎頃刻間化爲死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側頭看了看身旁的扶桑七妖和樓蘭黑武士,說道:“將軍我看還是先讓我的人去將他們的陣勢破壞,然後將軍的騎步人馬衝殺,只要將這些人分割便可一舉殲滅。”
答禮木赤聞言點頭,說道:“那就有勞霍侯爺鼎力相助了。”
霍天磊點頭應道:“將軍見外了,你們去吧!”
扶桑七妖鬼魅一般在黑夜裡閃展騰挪,黑武士拔刀衝出。扶桑七妖動作迅速,眨眼間便到了近前,身材矮小,動作敏捷,倭刀鋒利,雙方觸碰,便是刀光閃動,火花四濺。
黑武士緊隨其後,短兵相接,混戰開來。高潤見對方出手的竟然是一批江湖人,這些人身手詭異,雖然陌刀勇士們訓練有素,可是面對這些人有些捉襟見肘。
高潤力戰兩個扶桑人,這二人配合獨到,刀法詭辯,心頭一震,微一塌肩,倭刀擦耳掠過。高潤大喝手中劍一戳,猛地打出一掌,對方迅速避開。
尚未等收招,另一個扶桑人的刀砍了下來,高潤不敢怠慢,身形移動,一聲暴喝,寶劍捲起一道寒光,霍的一聲,寒光電閃,向扶桑人的腰間猛刺。扶桑人竟然憑空消失,隨即在側身出現。
高潤意求速戰速決,怒哼一聲,身形一旋,出手如電,戮指點向對方‘黑憩穴’,嚇得對手心膽俱裂,面色大變,一聲驚叫,另一人卻斜刺裡殺出,這人絲毫不顧同伴死活,刀鋒看向高潤,竟然選擇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高潤大吃一驚,急忙收招,飛起一腿,蓬的一聲,那看向自己的倭刀被踢的向旁一甩,應聲而起,直向身側一丈飛去。
由於霍天磊派出扶桑七妖和樓蘭黑武士,使得董珙的陌刀勇士不知所措,陣列分散,給了元軍可趁之機,元軍開始攻擊,高潤被纏住,一時間脫不開身,心中大急,偷眼一看,前面一道橫嶺上,火光一現,嗤的一道火焰,直衝半天,影影綽綽,不知又來了多少人馬。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元軍伏兵越來越多,這樣下去都要死在這裡。”心裡想着,卻絲毫不敢大意,劍光繚繞之下,想要突破纏鬥去找董珙,可是這兩個矮矬的扶桑人不依不饒無法脫身。
此時只聽驚天動地一聲炮響之後,四周燃起無數火把,照得此地如同白晝。喊殺連天,鋪天蓋地地圍了上來,混戰激烈,陌刀勇士掄動陌刀砍殺。
且說董珙手持雙槍,在火光之中,銀甲明亮,躍馬衝殺,雙槍所過之處,元軍兵將紛紛逃竄,血染徵袍,答禮木赤見這員小將甚是勇猛,槍法出神,引起了自己的鬥志,拍馬舞刀直奔董珙殺來,口中大喝:“都給我讓開,我來取他性命。”
董珙正殺得興起,見一員元將舞刀殺來,並不答話,狂吼催馬殺了過去,手中雙槍一合,一條雙尖銀槍舞得風車一般,擋者披靡。
二馬相交,刀槍並舉,往來廝殺,答禮木赤彎刀,忽前忽後,舞動起來,上下翻飛,雪花一片。董珙也不畏懼,長槍左擋右隔,不敢大意,就聽的叮叮噹噹,眨眼間便是十幾個回合。
二馬一錯鐙,答禮木赤彎刀反手奔董珙的脖項便砍。董珙縮肩藏頭,把彎刀躲過。二馬圈回,董珙把槍一分爲二,直奔答禮木赤刺來。雙槍一虛一實,答禮木赤沒等彎刀碰上,董珙一翻左手照着肋下便刺。
答禮木赤一看不好,雙腳點鐙,馬往前提,好容易才把這一招躲過。董珙早已料到,手疾眼快,二馬一錯鐙,右手槍反腕奔後背打來。答禮木赤再想躲可就來不及了,就聽見"啪"的一聲,正打在答禮木赤的後背之上,胡元甲冑只是一面,後背是沒有護具防身的。這一下子把答禮木赤打得在馬背上搖了兩搖,晃了兩晃,眼前金星亂冒,嗓子眼兒一發甜,心裡一翻,“哇”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驚得戰馬落荒而逃。
董珙怎麼會放掉答禮木赤,催馬舞槍,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元軍攔截,董珙一路衝殺,答禮木赤手下百夫長舉目一看,,神色慌張,馬上命人布好了數道絆馬索。同時,派出十數大漢救援答禮木赤,十數蒙古漢子揚刀催馬,高聲吶喊。
董珙躍馬直追,跳過三道絆馬索,迎面便是這十數條蒙古漢子,眨眼已至近前,一聲大喝,雙槍舞動,遊走在十數人之間。
十數個蒙古大漢,狂喊齊撲,蹄聲震耳,勁風襲面,怵目驚心。雙槍如血,衣袍盡紅,通體是汗,虎目圓睜。
卻在這時,霍天磊殺了出來,一劍直奔董珙肩頭便削,董珙一個鐙裡藏身,從馬肚子下轉出,用槍扎向霍天磊的膝蓋,霍天磊翻身借力一觸一躍躲過。
然而董珙尚未坐穩,霍天磊縱身而起,二次發難,寶劍點點銀光,董珙用雙槍十字插花架住,卻不曾想霍天磊拍出一掌,直接將董珙打落馬下。
董珙翻身落馬滾了兩圈,戰盔掉落一旁,髮髻鬆散,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虎目炯炯,迎面便是一個蒙古漢子躍馬舞刀而至,董珙大喝一聲,手中槍猛地飛出,破甲穿心,馬過人亡。
董珙抽出腰間劍,斬斷盤甲絛,脫去甲冑,一聲長嘯,看着迎來的霍天磊。霍天磊冷冷一笑,說道:“是一條漢子,如果你放下武器,我可能饒你一命!”
董珙面色一凝,說道:“讓我歸降胡元癡心妄想。嗯,我本以爲忽必烈會是一代聖主,能夠成爲金世宗那樣的帝王,使得天下太平國泰民安,萬萬沒想到卻是一個殺伐之輩,重用奸佞爲禍百姓。而今肆意殺戮我豈能與他爲伍。”
霍天磊冷笑道:“口出狂言,你不怕死嗎?”
董珙大義凜然,將眼前垂髮一捋,雙眼寒光四射,堅定地說道:“死何懼哉!大丈夫戰死沙場不枉此生,好男兒不爲蒼生計有何面目面對祖宗,我只恨未能殺盡你們這些胡元爪牙。”
霍天磊將手中劍一晃,說道:“那我就成全你。”說罷,長劍一抖,直攻董珙而來。董珙接架相還,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董珙汗水溼透衣衫,早已殺得滿身是血,燈火下滴滴落下。
霍天磊劍法身法皆是上乘,董珙根本不是對手,轉眼間十幾個回合,就已經吃力的勉強拼死力戰。霍天磊冷聲過後,繼而招招致命,董珙只能轉守爲攻,又過了六七個回合,霍天磊長劍 說時遲,那時快,已是轉過身來,手中劍銀花朵朵,耀人二目,喝道:“拿命來……”飛身躍起,一招“鷹擊長空”, 只聽得“咔嚓”一聲,董珙手中劍斷了一截。隨即覺得身上如火燒一般,痛的五官扭曲,小腿也被劃破鮮血流出,疼痛難當,依舊咬緊牙關。
此時高潤剛剛擺脫兩個扶桑倭人的糾纏,擡眼一看,陌刀勇士幾乎全軍覆滅,戰死沙場,飛身掠過,護在董珙身前。陡地喝道:“混賬看劍!”說着,擺劍與霍天磊廝殺,霍天磊見來了一人,此人動作身法可以看出是一個高手,不敢大意,反手一劍攔擋住高潤一擊。一招“枯樹盤根”,上身劍招爲虛,下面右腳卻鉤掛高潤下盤。
高潤翻身避開,飛身前撲,二人你來我往,轉換之快,令人咋舌。與此同時,董珙卻又身陷危險,元軍怎麼坐視不管,都要爭功報仇,便有人撲上前來取其性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匹戰馬闖入進來,來的正是雲雅雲恭正,手中“雲霓”寶劍,舞動如風,左右開弓,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說時遲、那時快,馬踏橫屍,一劍挑開砍向董珙的彎刀,順勢伸手一攬,董珙被拉上戰馬,向外衝殺。
一邊殺敵一邊喊道:“玉澤兄,不要戀戰快走!”
高潤聞言一見雲雅趕來救了董珙便放下心來,一心對付霍天磊,一連數劍,迫使霍天磊向旁讓開。可霍天磊竟然微絲未動,依舊控制着主動權,高潤反而有些惱怒,招數稍緩,霍天磊趁機連攻,反倒是給高潤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一劍刺來,高潤眼見被刺受傷,突然出現兩道身影,剎那間,同時出手。只聽得金器錚鳴,嗡嗡作響,霍天磊不敢硬鋼,一物幾乎是擦着其鬢邊飛過。
這二人沒有戀戰,而是帶着高潤向外衝殺,兩個人身法巧妙,動作乾淨,攔擋之人幾乎無一倖免死在手上。霍天磊搶上兩步,卻站了下來,心念一動,暗道:“這二人來路不明,身手令人驚歎。沒想到江南武林還有這樣能人。嗯,老師說過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能大意,而且這些人狡猾多端,萬一設下埋伏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霍天磊環視一下眼前,三名樓蘭黑武士和一位倭人來至面前,便說道:“黑武士給我追。田中武義你的扶桑七妖也別閒着找到他們。”
田中武義施禮應聲,隨即吹起口哨,集合其他人,開始追擊雲雅,高潤等人。
霍天磊轉身便去尋找答禮木赤,此時的答禮木赤被手下親兵護衛着,隨軍大夫爲其診治,暫且不提,單說雲雅帶着董珙縱馬飛奔,很快離開重圍,鑽進密林,消失不見。
當月上中天,寒星點點,冷風襲來,雲雅將董珙從馬上輕輕抱了下來,此時的董珙已然筋疲力盡,氣息微弱,雙眼迷離,渾身上下血跡斑駁。
雲雅急切地呼喚道:“君瑞,君瑞,君瑞你醒醒。”
許久,董珙才慢慢緩過神來,睜開微弱的眼睛,瞧了一眼雲雅,微微一笑,隨即激烈的咳嗽,身子起伏,面色更加難看。
雲雅見狀手足無措,哽咽的說道:“君瑞,君瑞你沒事吧!不要嚇我,你……。”
董珙強忍着痛苦,強顏歡笑說道:“恭正兄,我恐怕不行了,咳咳……不要爲我難過,能夠血戰疆場此生……足矣!”
雲雅聞言含淚說道:“不要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名醫,一定會治好你的。”
董珙抖動的擡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隨即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不,不會的。”雲雅淚水滴落,看着滿臉血垢,心痛如刀絞一般,自責的哽咽說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也不回來,是我不好。”
董珙制止道:“恭正兄不要自責。男兒丈夫能夠做一番自己驕傲的事足矣。若不是恭正兄我們夫妻恐怕早就白骨一具了。能夠認識恭正兄,董珙無憾……”說着,眼神望向洛陽,眼中卻透着不捨和愧疚。
雲雅正要開口,董珙又說道:“恭正兄,我死之後暫將我埋在這裡,他日光復故國或者驅除胡元,再將我安葬洛陽……。”話音未落,董珙身子一歪,絕氣身亡。
雲雅昂天長嘯,淚眼迷離,痛心疾首。這時高潤來至,一見此情此景,爲之動容,心痛淚流……。
多事之秋,二人悲痛難當,可現在卻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尋了一塊方地,二人掘土挖坑葬了董珙。
雲雅在墳前對天起誓道:“君瑞你不會白死的,此仇他日必報,願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們將胡元趕回漠北,待到功成之日,雲雅親自來此送你回家!”
就這樣,二人做了記號,帶着沉重的心情,趕奔小跳山。一路走來,山林間,不時就會看到屍體,鮮血,可見元軍伏兵無處不在,屍骨遍野,血流成河。
二人悶悶不樂地向小桃山趕去,可是來到小桃山一看,人去山空,留下的只有硝煙和屍骸。
高潤見狀說道:“看來元軍已經先我們到了這裡。令狐大哥他們可能已經離開了。想必是去了南劍,既然如此咱們向南劍方向去尋他們吧。”
雲雅此時也沒有主意,只能點頭說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在小桃山稍做休息,此時已經是東方泛白,冷風陣陣,頂着冷風穿梭在密林之中,一路行來卻也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很快東方被朝陽染紅,大地復甦,鳥雀出巢。
二人也不知道行了多久,一夜的奔波廝殺,早已經腹中飢餓難耐,翻過山樑,霧漫遠方,若隱若現間隱約可見一座小村莊,幾縷炊煙升起。
雲雅看了一眼高潤輕舒一口氣說道:“前面有人家,我們過去打聽一下是何所在,然後在討要一些食物充飢。”
高潤也是這樣的想法,隨即邁開步伐直奔小村莊,還不錯遇到一位老者,高潤說明來意,老者很是熱情招待了二人,在其家中吃了一些便飯,又打聽了一下這裡的位置。然後取出一些銀兩當做饋贈,二人便告辭離開。
簡短敘來,二人按照老者的指引向南而行,當日上三竿將至晌午時分。路過一座已經殘破不堪的村落。眼前的景象讓二人爲之動容,心情再一次沉入深淵。
當步入這座已經成了殘垣斷壁陰氣森森的村莊時,淒涼,怒火,慘絕人寰……。
映入雲雅眼中的畫面由模糊到清晰,滿地鮮血,染紅了這座鄉村僻壤,胡元的鐵騎肆意妄爲。腳邊的屍體殘缺不全,散落在一旁的手臂上插着一支箭,死亡的恐懼讓其面目猙獰。
陽光照耀在斑駁的街道,血已經成了褐色,刺鼻的氣味令人作嘔,天空中數十隻烏鴉在盤旋,那瘮人的叫聲,令人心如刀絞,這裡彷彿是用鮮血描繪的一般,殘卷的旗幟,丟棄的盔甲和那永遠不曾低下的頭顱。
無辜的百姓,他們叫喊着,奔跑着,兇惡如豺狼一般的胡元禽獸,毫無憐憫,肆意屠殺……。
雲雅緊握拳頭,咬着嘴脣說道:“真是一羣毫無人性的畜生,豬狗不如!”
高潤也不不忍再看下去,說道:“這些血債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奉還。好了,還是離開這裡吧,我真的一刻也不願待下去。”
雲雅默不作聲,二人就這樣艱難的穿過這座殘垣斷壁,屍橫遍地的村莊。
離開這裡繼續前行,又行出十里開外,二人正走着,猛地同時停住,相互對視一眼,高潤說道:“似乎那邊有情況?”說着用手一指。
雲雅點頭說道:“我也察覺到了,走,咱倆去看看。”
二人邁步向高潤所指方向,施展輕功騰挪之法,很快就到了地方,藏在暗處,偷眼一看,雲雅不由得臉色一變,躍身而出,大喝一聲:“飛雪小心!”話音未落,人已經來至近前,手中劍捲起銀光數道,一牽一引之下,便將對方的兵器盪開,護在折飛雪身邊。
折飛雪一見雲雅喜出望外,但此時面對敵手還是剋制了一下情緒,用手一指說道:“雲大哥他們劫走了程悠悠,不過薛封和季陽去追了,這幾個傢伙甚是可惡。”
雲雅點了點頭,掃視着幾個人一眼,看樣子都是綠林中人,說道:“放心我幫你出氣,那就先把眼前的這幾個傢伙幹掉再說。”
對方一見來了援手,幾個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壯漢冷哼一聲說道:“哎呦,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想要英雄救美?識相的給爺爺滾到一邊若不然有你好……”壯漢的話還未說完,眼前一道黑影掠過,頓覺咽喉一涼,鮮血涌出,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