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這不是絳珠姐姐嗎?怎麼成了魔界中人?”月光之下,礁石之上,黑鷹的臉被我的魔光映照得通紅,他吃驚地看着我,同哮天犬說道。
哮天犬也一臉錯愕,呼吸急促:“怎麼會這樣?”
“哮天犬,我留在這裡對付她,你趕快回真君府告訴楊大哥絳珠姐姐入魔之事。事關重大,快去!”黑鷹喊道。
“好!”哮天犬騰空飛去。
我的笑容波詭雲譎,袍袖一甩,哮天犬就被我從空中揪了下來。
“本魔君還缺南北兩位護法,你們既然自己送上門來,我又豈能這麼輕易讓你們逃脫?”我手臂伸長,從礁石上揪過哮天犬,握在手裡。哮天犬死命掙扎着,對黑鷹喊話:“黑鷹,快去稟告楊大哥。”
黑鷹擔心哮天犬,但還是禁不住哮天犬的催促,轉身飛走。我哪能如此輕易放過他?
“哪裡走?”我大喝一聲,另一隻手伸向空中,一把就抓住了黑鷹。
“怪不得,那天在江邊燒烤,你不吃地瓜要吃肉,原來你不是絳珠姐姐了,你是魔道中人!”黑鷹恍然大悟。
我哪裡容得他囉嗦?迅疾施展法力,將自己魔『性』之血輸入黑鷹和哮天犬體內。黑鷹和哮天犬起初還會反抗,魔『性』之血遊走他們經脈之後,他們就開始享受成魔的恣意感覺。當火蓮現於他們眉心,魔光將他們整個人包圍住,我運息調功,收了法力,哮天犬和黑鷹趕忙跪地叩拜道:“參加魔君!”
我微微一笑,任由江風撩起我的長髮,俯視着哮天犬和黑鷹道:“很好,從現在開始,哮天犬,黑鷹。你們就是本魔君的南北護法。你們要以重振魔界爲己任,知道嗎?”
“願追隨魔君左右,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我滿意地點頭。讓他二人隱去魔神形象,先回真君府。
黑鷹和哮天犬去了,我隱去魔君形象,重回結界內爲婆婆納和海瀾珠護法。
晨曦微明,天邊泛起魚肚白,鮫綃上的血光漸漸淡去,海瀾珠的歌聲停止了。我看見婆婆納從鮫綃上站了起來。她一臉疲憊但是興高采烈地衝我揮手,我知道海瀾珠的手術成功了。
我欣喜地朝江中飛去,落在鮫綃之上,我看見海瀾珠抱着她一雙玉足。仰着頭,甜蜜地看着我。如果沒有婆婆納在場,我一定會俯身緊緊地擁抱她。海天交接處,朝陽呼之欲出。橘紅的霞光映照着海瀾珠美豔絕倫的面龐。
我對阿納道:“阿納,謝謝你。你真棒!”眼裡有淚水在滾動。
阿納連忙又搖頭又擺手,謙虛道:“主要是要謝謝你找來的那副腿骨,有了腿骨,分腿手術其實並不難。只是姐姐,你從哪裡找來那麼新鮮的腿骨?”
阿納如此問,我立即心虛了。阿納心中我是那樣單純善良的人,我是絕不會去做傷害別人的事情的。她要是知道那副腿骨是從穎梨腿上挖下來的,一定會不知所措。我只能撒謊道:“灌江口有一戶農女,患了重病,昨晚剛剛去世,我給了她父母很多錢,她父母也是生活太拮据了纔會賣女兒的腿骨。”
阿納立即拍拍我的肩。“姐姐不必解釋,你只是爲了幫海瀾珠嘛!逝者已矣,農女的腿骨能安在海瀾珠身上,也算是另一種方式地活着。”
我侷促地笑了笑,蹲下身子看海瀾珠。“有了腿了,不站起來試試嗎?”
婆婆納在一旁立即道:“現在還不可,要潛心靜養一段時間,讓血肉與腿骨長爲一體,再起立行走方爲穩妥。”
海瀾珠坐在鮫綃之上,風和日麗盈盈笑着,對婆婆納道:“仙子造腿之恩,沒齒不忘,等海瀾珠能直立行走了,再向仙子行答謝之禮。”
“哪裡敢當啊?你是絳珠姐姐的朋友,就是我婆婆納的朋友,實在不必如此客氣的。”
海瀾珠聽婆婆納如此說與我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仙子不但醫術高超,還如此和善,想必一定是位絕世美人吧!”海瀾珠好奇地盯着阿納的面紗,阿納的笑容隱去,慌『亂』地別過身子。我見氣氛陡然尷尬,忙打圓場道:“海瀾珠,既然你的腿還要休養,那就趕緊回江底泉室去吧。”
海瀾珠點頭,帶着鮫綃沒入江水,我攜着婆婆納的手飛回江邊,眼兒媚兒爲了避開婆婆納早一步回了真君府。
站在灌江邊,神清氣爽,我和阿納眺望江水,只見一輪火紅的旭日從海天交接的地方跳出來,圓圓的,像一枚飽滿的雞蛋黃。
我和阿納手攜手在礁石上蹦蹦跳跳,一路回真君府去。這樣清風輕柔,陽光和煦的早晨,我忘記了我的魔君身份,阿納或許也忘記了她的醜臉。
回到真君府,黑鷹和哮天犬來報說楊戩還沒有甦醒。他被我餵了那麼多瞌睡蟲,不會這麼早醒的。趕緊和婆婆納各回房間補眠去。
在牀上睡到『迷』『迷』糊糊,隱隱覺得牀下有人用拳頭急促地擂着牀板。我睜開眼睛,騰地起身,用法力掀開牀板,見穎梨睜着雙眼直挺挺躺在牀板之下。
沒想到她在失去法力失去腿骨的情況下竟然醒了。
“早啊!”我戲謔地看着她,她看我的眼神卻噴了火般。
“你把我藏在牀板之下,楊戩呢?他怎麼不找我?”穎梨憤憤的。
“你只是穎梨,你又不是絳珠,楊戩幹嘛要找你?你是一個帶給他無數噩夢的枕邊人,不用和你同牀共枕,對楊戩來說如鳥出籠,他爲什麼要找你?”我輕描淡寫,極盡輕蔑。
穎梨憤憤地用手撐起了身子,“我要去找楊戩!告訴他你這個魔女是如何對待她的妻子的!”穎梨坐起身子,待要下牀時卻發現自己的腿怎麼也不聽使喚,她滿眼驚懼地拉起自己的一條腿,發現那條腿就像一團爛棉花直直從手中落了下去。她張大了口,驚愕得一塌糊塗。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腿怎麼了?”穎梨驚叫起來。
“不瞞你說,我拿走了你的腿骨去幫助一個不會直立行走的朋友,這件功德我會記在你身上的,龍三公主!”我說着就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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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梨驚叫着一掌就要劈向我,可是她已失去法力。她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又哭又叫,“惡魔!我要告訴楊戩!”
房門外突然有了腳步聲,我一道掌風過去,封住了穎梨的喉嚨,定住了她的雙手,她只能幹張着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絲毫都動憚不得。
房門外是楊戩和黑鷹、哮天犬的聲音。楊戩道:“黑鷹,哮天犬,我怎麼剛纔好像聽到了你們夫人的聲音?”
黑鷹道:“夫人不是去東海孃家探望東海龍王了嗎?”
哮天犬道:“是啊,楊大哥,你該不會想夫人產生錯覺了吧?這是絳珠姐姐的房間,怎麼會有夫人的聲音?”
穎梨的嘴巴使勁圓圓方方,張張合合,她努力叫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楊戩已來敲門,“絳珠,你在嗎?”
我立即施法,放倒穎梨,合上牀板,自己到牀上躺好。我佯裝美夢被吵醒,慵懶的聲音答道:“在啊,門沒鎖,進來吧!”
楊戩推門走了進來,目光四下裡掃了一遍,我知道他在找穎梨,心裡頓時不爽。他到底還是隻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我依然存了一絲懷疑。我從牀上懶懶坐起身來,淡紅的睡袍從肩上有意無意滑落,『露』出半外泄,忙紅了臉側過身子背對着我。我一邊冷笑着,一邊拉好睡袍,聲音含了一絲mei『惑』道:“楊戩,你一大早來我房裡,有什麼事嗎?”
楊戩聲音發顫,渾身不自在,“沒,沒什麼事,只是不早了,想來叫你起牀吃飯了。”
“不早了啊,我定是昨晚貪杯,多喝了些酒睡得遲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大概正午了。”
“正午了,”我佯裝吃驚,“阿納呢,也還睡着嗎?”
“大概也是。”
“那我去叫她,是該起牀吃飯了。”
楊戩調整好心緒,回身看着我,瞳仁張了張,我心裡一笑:或許這樣睡態惺忪的我也別有一番風姿吧?
楊戩關切道:“阿納替你看視過了嗎?你的身子怎樣?”
我一怔,忙道:“女兒家的病症,阿納會替我好好料理的。”
“阿納能呆在真君府的時日不多,除去昨日,只剩兩日了,能將你看好嗎?”擔憂之意溢於言表。
我微笑道:“你不必替我擔心你,倒是你要想個法子給你外婆變出一個小小外甥出來纔是。”
楊戩神『色』一凜,不悅道:“你都知道我的苦楚,還拿這話笑我。”說着,頭也不回出了我房間。看着他的背影,我竟有一刻怔忡。
楊戩一走,我關好房門,將穎梨重新放了出來,得意道:“你知道楊戩去天庭是爲什麼嗎?因爲我說我病了,他去向西王母借婆婆納來給我看病呢!你知道楊戩是怎麼跟他外婆說的嗎?因爲穎梨公主你懷孕了,胎相不穩,需要安胎,所以西王母纔派了婆婆納來真君府的……”
穎梨一臉羞辱與絕望,淚水從眼眶中重重滾落,而我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傲慢地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