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姐妹深言
走了,賈母一行人走了,彷彿從未來過似的,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只留下茫然與寒意。~~.~~.着黛玉那若有所失的模樣着臉向她告罪:“都是我不好,又給妹妹惹麻煩。”
黛玉淡然道:“不怨姐姐,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妹妹,我就是這樣沒出息,老太太、太太一話,我就招架不住。”
黛玉遙望着階下長長甬道,通向何方?她還真沒一探究竟過,這條路應該走過許多人吧?每個人的命運也自是不同的,人來人往的總有相互交叉點,故事就將由此衍生。我的故事,過去的已然過去,未來的會是怎樣?跟着感覺走?總想擺脫賈家,卻總是又不斷派生出新的難以預料的故事,這是宿命,還是另一輪挑戰?
轉身回到屋裡,一股暖流傳過來,纔要讓過來幫着除下繁重的飾物,就聽見外面又有人稟道:“姑娘,駱吉奉皇上旨意,請姑娘娘過去,家宴要開始了。”
剛纔的不快,讓黛玉提不起窩在玉竹軒裡該是最好的法子。由太監宮女給自己送來一些愛吃的菜餚、餑餑就行了,偏太后與乾隆根本就沒的商量,還要青嵐到此督陣,沒奈何,只好妥協。由着珈藍等人按大狀給自己打扮一番,看迎收拾好了,二人在衆多的太監宮女陪同下,前往乾清宮。
二人相攜,一步入大廳,就見裡面一片喧騰,人煙熙熙,看不出誰是誰來,頭都大了,在青嵐的引導下。來到前面,一看正座是太后,兩旁相陪的是乾隆和皇后富察氏。再就看到久不出門的慧皇貴妃也霍然在座。
太后含笑看着黛玉,乾隆也是一副溫柔的神態,就連皇后也面帶微笑的。
黛玉只好走過去:“黛玉見過皇額娘、皇上、皇后、皇貴妃。皇額娘、皇上、皇后、皇貴妃吉祥!各位娘娘們吉祥!”
迎是依樣:過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和各位娘娘們。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和各位娘娘們吉祥!”
“快起喀吧。”“謝皇額娘!”“謝太后娘娘!”
青嵐引着黛玉往慧皇貴妃地對面空位子那兒。一笑:“姑娘請。”
黛玉疑惑地看向太后。這也太明顯了吧?再看自己地下竟然是嫺貴妃。而元妃則坐在慧皇貴妃下。此時經被引到和敬格格身邊就座。
太后笑道:“玉兒。別愣着。坐呀。”
黛玉只好謝恩坐下。坐下後。與嫺貴妃笑了笑。人家倒也平和地回報。
一時聲樂齊奏。家宴正式開始。
自有宮中地宮女們獻茗:烏龍茶、獅峰龍井、普洱茶等。
各桌上的乾果杏仁、柿霜軟糖、酥炸腰果、核桃粘、芝麻南糖、糖炒花生,還有蜜餞餞鴨梨、蜜餞小棗、蜜餞荔枝、蜜餞哈蜜杏、蜜餞金桔、蜜餞瓜條等,還有餑餑:鞭蓉糕、豆沙糕、栗子糕、豌豆黃椰子盞、鴛鴦卷、重陽花糕、松子海、芙蓉香蕉卷、月餅等。
冷盤:麻辣rǔ瓜片、醬小椒、甜酸r錦菜、甜醬姜牙、醬甘螺、糟鵝掌、五香牛排。
熱菜:鳳凰展翅、熊貓蟹肉、蝦籽冬筍、五絲洋粉、五香鱖魚、酸辣黃瓜、陳皮牛肉、紅燒鹿肉、清蒸時鮮、炒時疏、釀冬菇盒、荷葉雞、山東海蔘、原殼鮮鮑魚、燒鷓鴣、蕪爆散丹、雞絲豆苗、珍珠魚丸、狍子肉丸、猴頭蘑扒魚翅、滑熘鴨脯、素炒鱔絲、腰果鹿丁、扒魚肚卷、香酥白果雞、年年有餘羊羔、清蒸鴨子,
酒類:合歡酒、屠蘇酒、木樨清露、玫瑰清露,
膳湯:罐煨山雞絲燕窩、火腿鮮筍湯,
餑餑:時令點心、奉京糕餅、蘇式糕餅、高湯水餃,燒烤:持爐烤鴨、烤山雞,隨上薄餅、甜麪醬、蔥段、瓜條、蘿葡條、白糖、蒜泥等,
膳粥:臘八粥、鴨子肉粥,
再就是:應時各式水果拼盤山永固綿長!
年夜飯過後。乾隆下令把自己吃過的飯連同盤子一股腦都賞給親近地大臣和親王、郡王們。而後,大家一起觀看“慶隆舞”。
折騰了半後有些倦了,乾隆親自扶着她回慈寧宮歇息。衆人忙跟着過去,給太后行辭歲禮。乾隆又回到養心殿,皇后及宮眷們又到養心殿給皇帝行辭歲禮,黛玉想這有我什麼事兒?就拉着迎悄悄的溜出去,被總管李玉堵個正着。
“林姑娘,皇上特意吩咐說,這事兒沒的商量。姑娘請!賈姑娘如今在咱們宮中住着,也不能失了禮數纔是。”
得,誰也沒跑兒。乖乖的跟着進去,咬着牙行了禮。
而後,宮眷們再到皇后宮中給皇后行辭歲禮。這一回兒,黛玉沒敢再自作主張,看了看乾隆,見人家點點頭,也只好跟着過去給皇后行辭歲禮。
忙乎了一陣,說不累是假的,極想找個地方好好躺一躺,眯一會兒的。才一擡腿,誰知駱吉就冒了出來,把黛玉氣的,還讓不讓人喘口氣兒?狠狠地瞪着人家。
駱吉那纔是好脾氣,笑微微的:“姑娘,一會兒放煙火,您要是不去看看,太虧了。到時候別怨奴才我。”
黛玉心說,不就是煙火嘛,烏煙瘴氣的,萬一失了準頭,再傷着誰的。大過年的。就笑笑:“不後悔,又不是沒見過,明年不是還有嘛。”
就去吧,不然奴才交不了差。”駱吉苦着臉看着她。
“早說不就結了煙火去。”知道躲不過,只好起身。
拽上迎着駱吉來到乾隆面前,往他身邊打量一下,這才現,原是太后累了,在自己宮裡歇着,說是一會兒再過來。皇后身子重。也自在宮裡歇着。慧皇貴妃赴家宴就是強撐着的,這煙熏火燎的,纔不出來吶。眼前就是嫺貴妃、元妃等餘下有份位地陪着,還有認識地婉嬪、舒貴人、卓貴人、綠萼等人也在一旁相陪。
黛玉只好走過去,向衆位大小娘娘們點頭含笑示意。看着迎到元妃身邊,乾隆伸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人前人後的。總要顧着些那人的面子。依言坐過去,濾過周圍的一束束劍芒,任身邊人柔情蜜意,把視線投向五彩繽紛的天穹。
因着是除夕,南安王府太妃想着讓探京城裡,好好過一個除夕,與家人團聚,來年再過怕是要到南陲之地了。上轎由王府地人送到榮府。此時正是大門正廳直開到底。如今也不在二門下轎,直過了大廳。便轉彎向西,至賈母這邊正廳上下轎。王府早就告知了這府。有人上前打了王府之人回去,衆人擁着她圍隨同至賈母正室之中,轉到內室除了大狀,換上家常衣裳,又來到衆人面前。亦是錦繡屏前,室內,煥然一新,當地火盆內焚着松柏香、百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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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歸正座,賈赦、賈政等領諸子弟進來,賈母笑道:“一年價難爲你們,不行禮罷。”一面說着,一面男一起,女一起,一起一起俱行過了禮,左右兩旁設下交椅,然後又按長幼挨次歸坐受禮。兩府男婦小廝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禮畢,散押歲錢、荷包、金銀錁。擺上合歡宴來,男東女西歸坐。
這邊暖閣裡擺上十來席,賈母於正席設一透雕夔龍護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榻之上一頭又設一個極輕巧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吊盂、洋巾之類,又有一個眼鏡匣子,賈母歪在榻上,與衆人說笑一回,又自取眼鏡向四下裡照耀一番,笑道:“恕我人老了,眼花,歪着相陪吧。”因又命琥珀坐在榻上,拿着美人拳捶腿,榻下並不擺席面,只有一張高几,卻設着瓔珞花瓶香爐等物,外另設一小高桌,設着酒杯匙箸,將自己這一席設於榻旁,命寶玉賈蘭四人坐着,每一饌一果來,先捧與賈母看了,喜則留在小桌上嘗一嘗,仍撤了放在他四人席上,,只算他四人是跟着賈母坐。故下面方是邢夫、王夫人之位,再下便是尤氏、李紈、鳳姐、賈蓉之妻、邢岫煙等。兩邊大梁上,,掛着一對聯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燈,每一席前豎一柄漆幹倒垂荷葉,葉上有燭信插着彩燭,這荷葉乃是鏨琺琅的,活信可以扭轉,如今皆將荷葉扭轉向外,將燈影逼住全向外照,照的閣內分外真切,窗格門戶一齊摘下,全掛彩穗各種宮燈,廊檐內外及兩邊遊廊罩棚,將各sè羊角、玻璃、戳紗、料絲,或繡、或畫、或堆、或摳、或絹,林林總總地諸燈掛滿。靠外面地席面是賈赦、賈政、賈珍、賈璉、賈環、賈琮、賈蓉、賈芹、賈芸等。
滿眼看過去,不見了黛玉說探就是賈母、王夫人、邢夫人也自覺淒涼,而寶玉看看身邊之人已經換成了賈蘭,更有着說不出的感覺。
賈母長嘆一聲:“給趙氏、周氏,還有平兒,還有大老爺那兒地姨娘們也安上一席,讓她們也樂呵樂呵地。”
人們領命而去,一會兒,趙姨娘、周姨娘、平兒等過來向賈母叩頭謝過,早有人置上一席,請她們就座。
獻屠蘇酒,合歡湯,吉祥果,如意糕。,賈母起身含笑舉杯,衆人共鞠身舉杯,飲罷。方自散出。寶玉叫住正準備進園子地探人:“三妹妹,四妹妹,邢大妹妹,等一下,我送你們回園子去。”
被走過來準備接他的襲人聽到,忙喚着他:“二爺快安生些吧。讓三姑娘、四姑娘、邢姑娘她們早些回去守歲,這早晚的,別再攪了她們,看太太說你。”
大觀園內住處秋爽閣早已收拾停當。而她明rì又要跟着進宮向太后、皇后拜年請安,也就這一陣子有功夫,怎能不想好好的相聚一番?聽了這樣的話,實在是不受用,待要作,又覺着不值,就裝作沒聽見。倒是惜忿。佯笑道:“寶玉哥哥,快回去,看襲人急了。”又嘆息着。“這可怎麼好?明兒個寶玉哥哥娶進來二麼夠分地?”
哄地一聲,衆人全笑了。把個襲人臊的,又羞又愧。
邢夫人道:“這四姑娘,越的能幹啦。”
王夫人漲紅了臉。覺着襲人讓她沒了面子太不給寶玉臉面。再看賈政,彷彿沒聽見一樣,只是與賈赦、賈珍等人交談熱絡。
賈環上前道:“幾位姐姐,環兒送你們可好?”
惜了他一眼:“走啊,別光說不練的。”帶頭走出去,一衆人跟着離了這裡。
那邊賈政聞言衿微笑,王夫人全看在眼裡,心裡一動。暗怨襲人多事兒。狠狠的瞪了襲人一眼。心說,就這樣。娶了寶二就打了你。
那晚各處佛堂竈王前焚、上供。王夫人正房院內設着天地紙馬香供,,大觀園正門上也挑着大明角燈,兩溜高照,各處皆有路燈,上下人等皆打扮地花團錦簇。一夜人聲嘈雜,語笑喧闐,爆竹起火,絡繹不絕。
走在路上着頭:“襲人什麼意思?把寶玉當成什麼啦?好好的一個人成了她的掌中之物,拿着嬸孃當擋箭牌,招搖生事。”
探笑:“你何苦惹她?這可是個人物,太太心上地人。”
“你有苦衷,我怕什麼?三姐姐,你好像變了耶。”
“出去了,才知道這府裡是井底之蛙。人嘛,總要變地。四妹妹,我算是多少明白些林姐姐在這府的處境。”臉上現出戚然。沒在別人家裡呆過,就不會體會到寄人籬下地滋味,在南安王府,儘管人家到,總有不到之處,畢竟不是自己地家,小心謹慎,察言觀摩人家地心思,也是有着難言的痛楚。聯想到黛玉,在這府裡多年,又有着太后、皇家的常常關顧恩賜,還要被這府裡的下人說成是外人,就是自己也沒當她是自家姐妹,難怪她總是孤寂落寞,換上自己也難掩心頭傷痛,不病纔怪吶。不是自己管了幾rì的家,連黛玉從南邊歸來,帶着幾十萬兩銀子入住這府的事兒,也不知道。這要有多大地忍耐力。
惜然沉默,半晌,問着她:“三姐姐,林姐姐還會回來嗎?”
探笑着:“回來幹什麼?林姐姐無論在哪兒,也比在這兒強。”
“二姐姐地命真好,要知道這樣,當初我也跟了去,纔不想看她們的嘴臉。”
邢岫煙含笑不語,默默的跟着她們走着,聽着。
一路說着姐妹間的知心話,先送惜是邢岫煙,最後來到秋爽。
“進去吧。”攜了賈環的手,步入屋裡,二人坐下,侍書奉上茶茗,退下。
“好好做功課,會有用處的。你看蘭兒,文章詩書上,練武上都不落下。天生我材必有用,記住啊。寶玉那兒,也別記恨他,各人各福分,咱們過咱們的。你看父親他,一年年的爲這個家裡奔着,才走過去看了一下,都有了白頭。璉二哥哥那裡有了賈麒,一家人樂樂呵呵地,有了盼頭兒;他爲人行事機這府裡是第一份兒地。老太太年邁之人,太太自有一本賬,也是個有城府的人。你和姨娘不要去挑釁人家,什麼事兒,父親看着吶。”
“我知道,可人家是嫡子。我就恨這府裡一個個勢利眼。”
“那又如何?嫡子,庶子又能怎樣?多少事兒,誰又能料得到?好好照顧姨娘,要爭氣!你們是我心上地依靠。”
你們是我心上的依靠!多年後,賈環才體會到探苦心,才懊悔自己的無知。
想到明rì還要早起着侍書、翠墨送賈環出去,打開大門,眼前站着兩個人,嚇了她們一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