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不會是……”李棗兒唏噓地道。
“棗兒,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衙門要來調查雲家的事。”雲朝陽道:“你可有什麼主意?”
李棗兒回過神,嘆口氣,“我一時也沒什麼好主意。”
關起門,兩人研究來,研究去,然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扯上官府,都有點慌張,不知不覺間,天都已經黑透了。
最後,李棗兒道:“不如……找大哥問問看?”
“但如此一來,以前的事就不能瞞着了。”雲朝陽道。
“咱們兩家的老人有那樣的關係,如今你我又是夫妻,雲家若真出了事,李家也免不了被牽連,眼下,也沒有非要瞞着的必要。”李棗兒說道,拉着雲朝陽往前廳去找李壽。
剛進前院,便聽見隱隱有孩童的哭聲,正奇怪時,一個小廝火燒屁股似的從裡面衝出來,是李壽身邊最是信任的,一見到兩人,連忙迎了過來,“姑奶奶怎麼過來了?”
李棗兒見他神色緊張,便問:“是出什麼事了?”
那小廝跟了李壽多年,最是伶俐貼心,雖此番主子並未讓他通知李棗兒,但也知對這位小姑奶奶,沒什麼不好說的,便道:“不瞞姑娘,出大事了,二爺受傷了!我這着急去拿傷藥呢!”語畢也顧不得禮節,一溜煙地跑了。
兩人吃了一驚,急忙衝了進去,只見坐在凳子上的李福渾身是血,燭光下也看不分明,顯得尤爲可怖。
“二哥!”李棗兒失聲驚叫,連忙衝了過去,伸出手想去查着,卻又不敢輕易碰觸。
李富按着左手臀,對李棗兒一笑,“二哥沒事,你放心。這不是二哥的血。”
“不是?”李棗兒不放心地碰了碰他身上的幾處染血的地方,發現除了左手臀一處刀傷之外,其他確實沒有傷口,才放了心,“那是誰的?”
李富愴然地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時小廝送了乾淨的水和毛巾過來給李富裹傷,李棗兒正要過去幫忙,李壽抱着暄兒走了過來,“你照顧暄兒。”他雖爲人父,又有好幾個侄子,但男人哄孩子到底不在行。
李棗兒這才發現徐紅椒也在,正紅着眼安撫着曜兒,兩個孩子都被父親一身的血嚇着了,嗚嗚地哭個不停。忙接過暄兒,一邊低聲哄着,一邊轉動視線,竟又發現一人,被五花大綁地跪在角落裡。
“韓霜?”李棗兒皺皺眉,看向李富。
“就是那個人渣!”提起韓霜,李富顯礙十分憤怒。
暄兒又被嚇了一跳,李棗兒再不敢當問,柔聲哄着。好在她回來見過兩個小傢伙幾次,好玩的好吃的好聽的沒少賄賂,小東西對這唯一的姑姑十分親近,又哭的累了,被李棗兒一鬨,就伏在她懷裡睡着了。
這時曜兒也安靜下來,乖巧地依在母親身旁,李富裹了傷,換了衣服出來,見狀道:“紅椒,你先帶着孩子去休息。”
徐紅椒有些不願,但孩子離不開娘,又見李壽對他點頭,便帶了孩子先去休息了。
李棗兒見折騰這許久,都沒別的人來,便問:“大哥,爹孃還不知道?”
李壽一瞪眼,“二弟一身是血的,爹孃見了怕不急死?就你,哪裡有事哪裡到。”
李棗兒一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巧有事和大哥商議。”扭頭問李富,“到底怎麼回事?”
李富道:“你提醒我要防着這混賬,我是小心在意了,可我千算萬算,實在沒想到他竟說服了錢家爹孃一塊來害我。”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原來,錢家夫婦惱恨李富時時不忘李家,兩個孫子又和李家親近,加之韓霜不時蠱惑,說只要李富死了,兩個孫兒還小,容易擺弄,便起了殺機。
今晚李富正在查賬,錢氏親自下廚,熬了一碗下了烏頭雞湯,夫妻兩個一同來看李富,假借關心,勸他把湯喝了。
李富雖看到韓霜跟在後面,但實在沒想到這兩人會想殺他,毫無防備地接過來就要喝。然事到臨頭,錢氏想起多車的情分,卻心軟了,一下將雞湯打翻,哭着喊了句“有毒,別喝!”正要把事情和盤托出,眼見事敗的韓霜粹然發難,一刀將她捅翻了。
錢老爺一見夫人被刺,腦子一熱就上去拼命,李富想過去幫忙已然不及,韓霜當下又把錢老爺刺倒,之後舉刀衝向李富。
李富驚痛之下躲閃不及,被劃了一刀,然他正值壯年,隨手抓起凳子就和韓霜打了起來,邊打邊叫人。韓霜雖紅了眼,又有兇器在手,可也架不住人多,三下兩下就被打翻在地,讓人捆了起來。
這時李富才得以去看錢氏夫婦的狀況,然兩位老人本來就體弱多病,又被刺了幾刀,雙雙與世長辭了。
這一番打鬥將整個錢家都驚動了,李富見家裡亂成一團,停着兩具屍體,老婆孩子又嚇得不輕,一想反正自己大哥如今正是里長,便帶了老婆孩子,押了韓霜,一同回了李家。
“來的路上我已經問過了,主意是他出的,烏頭是他假口摔傷去藥鋪買的……這混蛋……”李富指着韓霜,越說越氣,跳起來恨恨地踹了他幾腳猶不解恨,又掄起拳頭揍了幾拳。
李棗兒擔心他手上的傷,忙過去攔阻,“二哥消消火,小心傷口裂開了,打他着急什麼,一會我叫武丁他們過來,揍不死算他便宜。”
李壽和雲朝陽也都勸了兩句,李壽道:“二弟你放心,我一定將他揍個夠本再送交縣衙,怎麼的也得出了這口氣。”
李富恨道:“我只恨不得他立即就死了!”他頹然坐下,“到底兩位老人家對我有恩……兩位老人家啊,你怎麼下得了手!”
韓霜吐了口血沫子,陰惻惻地道:“一對老糊塗,這般心軟,早知道,我就自己下手了!”
李棗兒斥道:“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你個臭娘們!我費了多少心思才得了信任?若不是你多嘴,他又怎麼會疏遠我?我又怎會出此下策?”韓霜罵道,沒注意雲朝陽聞言皺了皺眉,走到門口吩咐了下人幾句。
李棗兒道:“原來如此,可這事原也是你自己種的因,若不是你那般對待齊勤芳,她也不會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