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際,苦禪寺突然燒起了一把大火。八一?中文??網??W㈠W?W?.?8?城中的百姓自拎起水桶前往救火,韓曉月感慨之餘,當即決定也要一同前往,協助保護寺中財物。得知韓嘯月此去的目的,沐雅沁搖搖頭道:“枯禪寺高手衆多,哪裡用的到你們去保護?”
“沐姑娘,那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韓嘯月有些焦急,這次的大火也許是一次可以進得枯禪寺的機會。
沐雅沁見他心有不甘,欲言又止,兩隻手在身後搓來搓去。韓嘯月雖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卻不知她的用意,只覺得沐雅沁似乎並不想出手相助。
“韓大哥,我去牽馬!”李景賢說着,便要去牽馬來。
沐雅沁伸手攔下道:“現在街道全是人,騎馬根本不方便。若你二位執意前往,不如步行會快很多。”
韓嘯月聽罷,吃驚道:“怎麼,沐姑娘也要一同前往?”
沐雅沁點點頭:“外頭如此忙亂,我也根本睡不下,不如一同前去吧!”說着,看了一眼李景賢道,“韓公子,你還沒介紹,這位是?”
韓嘯月笑道:“他叫李景賢,是我的好朋友。”說着,對李景賢道,“景賢,這位就是白天與我們一起拼桌,傍晚在枯禪寺外相遇的沐姑娘。另一位姑娘名叫阿秋,此刻……恐怕還在熟睡吧!”
“哦,我記起來了,男裝打扮的兩位姑娘吧!”李景賢想起來,不禁笑道。
“李公子見笑了。阿秋姑娘睡性大,想必是還在熟睡。她這個人,響幾聲震雷都未必會將她喚起。”
李景賢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來,阿秋姑娘還真是有趣。”
“有趣?”沐雅沁輕笑一聲,“阿秋功夫了得,這要讓她聽到你講她有趣,恐怕免不了一陣拳腳啊!”
韓嘯月擺擺手:“沐姑娘,景賢的功夫也不差,改日有機會應當切磋切磋。”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涼亭。入寺的階梯上擠滿了人,左側向下跑着拎空桶的人,右側向上跑着拎了滿滿一桶水的人。雖然人多,但是秩序井然,絲毫不顯慌亂。三人剛到,寺中的火勢便已經被壓制了下去。
“還是來晚一步,大火已經被滅掉了。”韓嘯月說着,聳了聳肩。而沐雅沁的臉上,卻並不輕鬆。
“知縣大人到!”一陣清脆鑼聲開道,七八個身穿衙役服裝的人從人羣中撥開一條路。後面跟着一頂大轎子,一上一下的緩緩走來。轎子後面又是七八個士卒,將轎子圍起。知縣的轎子經過涼亭,直接走到了寺門,百姓紛紛把水桶放下,閃開一條大路,跪在兩邊。韓嘯月三人閃到人羣后面,靜靜看着。只見剛到門口,從轎子上下來一個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身穿寬鬆的官服,原來他就是興平縣知縣崔福海。崔福海並未差人進寺中通報,而是在門外焦急等着,等着明吉大師等僧人出來彙報火情。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紅色嵌金邊蓮衣的老僧走了出來,雙手合十施禮道:“阿彌陀佛,知縣大人前來,老衲深感榮幸。”
崔福海同樣雙手合十道:“明吉大師,聽聞貴寺失火,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經過衆弟子和鄉親們的鼎力協助,火勢已被控制,還請知縣大人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過些時日,本官欽此差人來幫助大師做好修繕工作。”崔福海轉過身,向着階下的百姓道,“今晚參與救火之人,明日可來本府領取賞銀,都各自散去吧!”
“謝大人!”衆人紛紛叩拜。
韓嘯月想看個仔細,明吉大師究竟長得何等模樣。可惜夜色太深,還未看清,他便已退回寺中。與此同時,崔福海目送寺門關閉,也乘坐轎子緩緩離去了。
“景賢,你看清楚了明吉大師的長相嗎?”韓嘯月問道。
李景賢搖搖頭:“天太黑,真是無法看清。”
韓嘯月嘆口氣,轉身要走,卻見沐雅沁還站在那裡,眼睛望向寺中,便上前說道:“沐姑娘。”
沐雅沁略顯慌張,轉身笑道:“怎麼,要回去了嗎?”
“是啊,已將火勢控制,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說着,嘆口氣道,“只是,沒有看清楚明吉大師的樣子,實屬遺憾。”
衆人散去,明吉大師站在門後,聽着人羣遠去,吩咐道:“明鏡、明德,召集大家來大雄殿。”說罷,大踏步地向大雄殿走去。月光照在他黑瘦的臉上,表情略顯凝重。
經過這一夜的折騰,韓嘯月甚感乏累,回到客棧中倒頭便睡。一直到第二天,日頭已足,他才緩緩醒來。就在此時,李景賢也推門進來,手中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笑道。
“韓大哥,你醒啦!怕你還睡着,準備把麪條放下就離開。”
韓嘯月坐起身道:“景賢,現在是什麼時辰?”
“已過午時了。”
聽罷,坐起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熱騰騰的面,問道:“怎麼想起給我買了一碗麪?”
李景賢聽罷,笑道:“這可不是我買的。我本想叫你一起去吃飯,看你還沒起,我便自己去了。正好碰到從外面回來的沐姑娘,她讓阿秋親自下廚做了兩碗。”
“原來是這樣,那你要替我好好謝謝她們。”
“放心吧,韓大哥。趁熱先吃下,我先出去了。”說罷,李景賢便退出房間。
只是一碗簡單地清湯麪,鹹淡剛好,顯然出自大戶人家之手。加之韓嘯月的肚子確實有些飢餓,不一會兒便將一碗麪吃了個精光。端着碗從房間走出,一下便看到了,李景賢正和一個姑娘在樓梯處聊得火熱。姑娘的模樣看着眼熟,應該便是跟隨沐雅沁的阿秋姑娘。
見到他出來,兩人趕忙從臺階站起來。阿秋一施禮道:“韓公子,飯是否可口?”
韓嘯月回禮道:“阿秋姑娘手藝真不錯,十分可口,真是麻煩你了!”
阿秋臉一紅,伸手道:“公子,快把碗筷給我吧。”之後,便匆匆幾步下樓去了。
李景賢看着阿秋的背影,嘴巴咧到了耳朵邊。韓嘯月拍拍肩膀道:“景賢,你笑什麼?”
李景賢趕忙收起笑容道:“沒……沒有。”說完,慌張地離開了。
“奇怪。”韓嘯月看着李景賢的背影,心中叫道,“這小子該不會是看上阿秋了吧!”
“韓公子起得可早啊!”沐雅沁略帶調侃的從房間款款走出。
韓嘯月深施一禮道:“沐姑娘休息的可好?”
沐雅沁笑道:“我已經和阿秋在城中轉了一圈,看了看興平縣的風土人情,也長了不少見識。”
韓嘯月點點頭:“這麼說來,我還真是有些犯懶了。”說着,又施一禮,“對了,還要感謝沐姑娘和阿秋姑娘給我們做的飯菜,十分可口。”
“不用那麼客氣,正好我們也是要吃飯的,只是順便而已。”
“其實,姑娘不用那麼麻煩,畢竟對面就是飯莊。”
“你不明白。”沐雅沁說道,“我向來吃不慣外面的餐食,多年以來都是阿秋照顧我的起居,我已經吃慣了她的廚藝。因爲昨天在對面飯莊的一頓飯,讓我腹中疼痛了一個晚上。”說着,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韓嘯月聽罷,關切道:“哦?那現在如何了?”
沐雅沁擺擺手:“吃完阿秋的熱湯麪,現在感覺好了許多,公子不必掛念。”說着,問道,“對了,公子今天有什麼計劃?”
“聽聞興平縣有一棵號稱千年的古樹,近日並沒別的事情,我打算去看一看。”
話音剛落,只聽對面飯莊一陣嘈雜,接着就聽到有人大聲吼道:“敢擋老子的路,看我不打死你!”隨後,傳來一陣淒厲的嘶吼。
韓嘯月趕忙跑了出去,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模樣的男子一腳踹在了一個百姓的身上,將他從飯莊中踹到了大街上。男子跟着走了出來,一抹臉上的汗水,用力握了握拳,將腰間佩戴的銅鈴大環刀扔在了一邊。走到百姓身邊,彎下身子,擡手就打。
衆人紛紛圍了上來,在旁邊議論紛紛。男子第三拳打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口中的鮮血已經流了一地。韓嘯月斷定,若是再有兩三拳,恐怕他會有性命之憂。
“壯士!住手!”韓嘯月喊着,走上前去。
沐雅沁本不想多管閒事,卻沒有拉住他,自己只得向後退了退。
男子聽罷,止住了拳頭,擡頭看了看韓嘯月道:“怎麼,總算有一個替他出頭的!”說着,站起身,拿起地上的銅鈴大環刀重新系在腰間。就在這期間,飯莊中衝出五六個青紫色長衫隨從模樣的男子,手持長劍,站在了打人男子的身後,煞有要與韓嘯月一決高下的姿態。
韓嘯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道:“壯士,你有如此好的功夫,不思報效國家,卻在這裡欺蠻鄉里,是否太不講理了?”
“報效國家?哈哈哈哈!”打人男子大笑不止,身後的隨從也紛紛大笑。
笑罷,打人男子上前兩步道:“臭小子,你喜歡講理?那我們就來講講理!”說着,一指地上的男子道,“這個人,先是在門口撞到了我,然後在這鳥飯莊裡踩了我的腳。這些,我不去計較。可是,我們用完餐準備離開,這廝竟然擋在門口,大言不慚說什麼‘門這麼寬,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之類的混賬話。你說,該不該打?”
一席話後,韓嘯月覺得蹊蹺,便俯身到被打男子旁邊,一股強烈的酒氣直衝頭頂。
“原來是酒後失態。”韓嘯月站起身道,“這人是酒後失了儀態,這纔有這些誤會。可無論如何,打人終歸併不佔理。”
“哈?”男子哼笑道,“難道,還讓我對這個酒鬼道歉不成?”
“韓大哥!”李景賢聽到喧鬧,害怕韓嘯月出事,趕忙追出來分開人羣,來到了韓嘯月的身邊。
看着對方劍拔弩張的態勢,李景賢將韓嘯月拉到了身後道:“韓大哥,這些人是在找你的麻煩嗎?”
“找麻煩?”男子上下打量着李景賢,“年輕人,說話要小心一些!”
李景賢下意識摸了一下後背,現弓和箭都沒有帶在身上,心中有些沒了底氣。但是無論如何,韓嘯月是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韓公子,李公子,你們兩人快離開吧。”說話間,沐雅沁分開人羣走了過來。
男子定睛一看,哈哈大笑道:“原來,你這個臭娘們兒躲在了這裡!”
沐雅沁哼笑道:“你的嘴還是那麼不乾不淨。真是想不到,清水門是怎樣出了你這麼一個敗類。”
男子姓俞,單名一個涉字,清水門靈源泉師門下弟子。利用靈源泉師與靈虯泉師兩人的矛盾,大肆展羽翼,更因爲小師妹,而與靈虯泉師門下弟子成鬆反目成仇。如今,他趁着靈源泉師隨宋軍遠征蜀國的空隙,出走清水門。不僅無視“不準使用銅鈴大環刀”的門派禁令,更是犯上偷取了靈虯泉師的清水劍。他並不知道,與此同時,靈虯泉師已派成鬆和門下多名弟子準備清理門戶。
韓嘯月問道:“沐姑娘,這個人你認識?”
沐雅沁回頭道:“韓公子,你們先回去吧。此人是清水門敗類,叫俞涉,蠻橫歹毒,已經跟蹤我一路了。今日,我看必須做個了斷。”
俞涉嘿嘿一笑道:“所以,我要的東西,你交是不交?”
沐雅沁嘴角一撇:“東西我是不會給你的,若你繼續糾纏,休怪我翻臉不講情面。”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看看是你的‘金舂指’厲害,還是我的銅鈴大環刀厲害!”說罷,抽出大環刀便刺了上去,
“不得對我家主人無禮!”話音剛落,只見寒光一閃,人羣外圍跳入一名女子,手持長劍,將俞涉大刀彈開。接着擡腿一腳,正踢俞涉的襠部。俞涉“哎呦”一聲,摔倒在地,雙手捂着襠,疼的滿臉是汗。衆隨從趕忙上前攙扶,卻無人敢去招架。原來,是阿秋前來護駕。
“又是你!”一個隨從罵道,“總是出此下三濫的招數,真不要臉!”
阿秋反脣相譏道:“說我不要臉?你讓大夥評評理。你們七八個大男人,整天尾隨着我跟主人,圖謀不軌,到底是誰不要臉?”
“你!”俞涉大喊一聲,卻因過於疼痛,便說不出話。
沐雅沁走上前,扔下一個玻璃瓶道:“此藥可活血化瘀,快去找個角落塗抹。再耽擱下去,恐怕就得切掉了。”說完,“嗤”的一聲,掩面而笑。衆人看着俞涉狼狽之相,也紛紛笑出了聲音。
“你倆給我等着!”說完,俞涉拿着藥,被隨從攙扶着離開了。
阿秋嘆口氣,抱怨道:“主人,你每次都這樣。如果不讓他們受點傷,他們怎麼會死心呢?”
沐雅沁拍拍她的肩膀道:“傻妹妹,反正他們根本也無法近身,就隨他們去吧!”
人羣散去。韓嘯月上前一步施禮道:“多謝沐姑娘和阿秋姑娘相助,這纔將他們趕跑。阿秋姑娘真是好功夫啊!”
阿秋回禮,略帶得意地說道:“韓公子過獎。我的功夫在我們芳草卉中只能算是平常……”
“阿秋!”沐雅沁聽罷,突然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