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劉柏吃過千信的虧,自覺的躲在遠處,悄悄蓄積劍意凝霜的劍氣。衝在前面的劉家三個長老,則使出了流光護體,要將那個可惡的女人大卸十八塊。
二長老劉承東,三星武戰,頂着流光護體的綠色靈罩。
三長老劉冠士,二星武戰,青色靈罩。
四長老劉輝誠,九星武師,藍色靈罩。
但是這一切都沒用。因爲妖夜吟唱起了那道如九幽鬼嚎般的咒語:“阿-尼-嘙-瑪-哈!”
如空谷黃鶯般的聲音,被詭異的咒語改造得陰寒刺骨。
天空中突然匯聚了無數閃電。幽藍色的電蛇交織遊走,噼啪作響,附近所有人的頭髮都翹了起來。
有了千信給的魂念,妖夜施法的速度快了許多!僅僅是數息之後……
轟隆——
噼啪——
一道大型球狀閃電落到地上,炸開直徑兩丈多的過電區域。
這纔是真正的喚雷術!
草木乾枯。落葉化爲火蝶。空氣灼熱無比。過電區域外的人都感到皮膚刺痛。
而衝在前面的三個長老首當其衝,被盡數劈中。
三人的流光護體都被劈碎了。整個人如木屑一般的炸飛而去。
閃電的力量不但擊倒了長老們,還侵蝕他們的識海、神念,使其戰意大降,連流光護體都沒法使出來了。
二長老劉承東再無儒雅之氣,毛髮如茅草,衣衫盡毀,渾身焦黑。
三長老劉冠士蒼白的頭髮被燒了大半,七竅流血,渾身抽搐。
四長老劉輝誠只有武師修爲,沒有武戰鑄金之體防禦,已經變成了一塊人形焦炭。徹底死透了。
“不!”
劉志晗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在盤石墩聽到傳言:千信爆發戰意之後,衝突妖修羣中,一拳擊斃一個啓智期妖修……
現在一個照面,劉家最強的修士全部喪失戰力。
沒有武戰牽制的情況下,等到千信動手,這裡所有人都只剩被屠戮的份兒。
“賤人,償命來!”
這時,躲在遠處的五長老劉柏憤怒的嘶吼着。
他已經蓄積了一道橙色劍氣,等不及劍意凝霜繼續增強了。他知道以千信的速度,他再不放出劍氣,可能連出手機會都沒有。
他迫不及待的將劍氣朝妖夜襲來!
然而千信沒有攔截他,只閃身到妖夜身前,手臂輕伸,一道黃色的流光護體靈罩,將妖夜包含在內。
“不可能!”
劉柏發出絕望的嚎叫。
流光護體怎麼可能爲別人提供保護?每個修煉流光護體的人,都極盡所能的收縮護體光罩,以求提高強度。
可千信居然反其道而行,居然將光罩擴大,將其他人也包含在內。這得多強的戰意才能維持光罩?
然而千信做到了。
他已經使用了焚念術和沸意劍訣,將戰意飆升到了極致。
最關鍵的是,他提着一柄通體雪白的戰劍!誅仙飛雪劍!
沒有人注意到這柄劍。雪姬悄悄的將四級劍魂的戰意,全部附加到流光護體的光罩上了。
也就是說,現在千信的流光護體,不是他一個人在維持。
於是在磅礴的戰意支持下,流光護體不但爆發出了五級的黃色光罩,而且可以脫離施法者的身體,憑空存在。
嗡——
橙色劍氣只是將黃色靈罩轟得震動了一下。一切歸於沉寂。
千信看似隨意伸出的手,如天神之臂,將一切破壞力阻擋在光罩外。
靈罩裡的妖夜毫髮無損。千信如閒庭信步,還沒有出手。
劉柏虛脫的看着這一切,強烈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哪怕他將劍意凝霜修煉到爐火純青,他還是無法傷到那個女人分毫。而只要她再出手,自己必敗無疑。
劉柏徹底絕望了。
同樣絕望的還有劉志晗。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撓着頭。現在,他不但感到自己太弱小,連整個劉家,原來都那麼弱小……
劉家的普通修士們,不是驚恐四散,就是呆滯的跌坐在地。
有的人已經嚇得喃喃自語:“完了,劉家完了!”
遭到挫敗之後,劉家的長老們終於恢復了理智。
現在只有二長老、三長老、五長老還是神智清醒的。
他們終於經過了打臉後的思想轉變,知道該屈服和妥協了。
二長老劉承東木然望着千信,風度全無,無力的說道:“千信,我們幾個可以死。劉家不能亡!”
千信沒有理他,收起誅仙飛雪劍,徑直朝劉志晗走去。
劉志晗惶恐的望着千信,囁嚅道:“你說得對,打不贏的對手,再怎麼磨鍊自己,也還是打不贏的。”
千信傲然說道:“我都忘記我說過這樣的話了。難爲你還記得。”
劉志晗慘笑道:“你若殺我,我沒有怨言。”
千信搖搖頭,揹着手望着劉家莊園:“我需要有人爲我主持典禮。一場秘典傳承典禮,或者一場婚禮。當然,如果兩者都有,我會更加高興。”
劉志晗明白千信是要做什麼。
不管是秘典傳承典禮,還是婚禮,都會將劉家和千信綁在一起。等到李家將董固推出去,控告千信是劍魂的時候,劉家會首當其衝的被靈劍門追究。
顧家還可以抵賴說被千信矇騙了。
可劉家……證人是劉家提供的,明知道千信是劍魂之身,還讓他做秘典傳承者,還和他通婚。這卻是明知故犯。
到那時候,劉志晗非但不敢站出來指證千信,還得拼命的維護他。
劉志晗只有一種選擇:反咬李家一口,證明李家是誣告。
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劉志晗笑得很苦澀。好在他經歷過一次人生低谷了,面對這樣的打擊,倒也沒瘋掉。
在劉志晗猶豫的時候,千信忽然衝着他燦爛的笑了:“對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你猜得很對,我的確是劍魂。當初我將你弄昏的法術,叫淬魂術。那是四級劍魂的技能!”
劉志晗如遭雷擊,跌坐在地上,身體不住的發抖。自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結果卻早就被千信覺察了。
他不禁想,之前的一切是否都是千信故意布的局。
……
既然千信說了兩樣都想要,那麼就沒什麼好選擇的了。
顧家還清醒着的三個長老,立刻吩咐準備秘典傳承典禮和婚禮。
時間倉促,一天也不能耽擱。
於是就在第二天的中午,兩個典禮合在一起做了。
劉家莊園張燈結綵處處喜慶佈置。但是劉家的人除了在千信面前以外,多數時候都苦着臉。
已經恢復正常狀態的妖夜,不屑的看着這一切:“這些人明顯是在敷衍你,看看他們的臉,都沒一個真笑的。”
千信百無聊奈的抱着手,看上去卻對這一切很滿意:“我就喜歡別人恨我又不得不討好我的樣子。我一點都不介意他們這樣。”
“變態!”
妖夜罵了一句,然後幸災樂禍的笑着。忽然,她的笑容凝住了。她發現自己也是恨千信又不得不討好他!
妖夜的臉上頓時覆蓋了一層寒意。
隨即,她又想到這兩天的失態。向千信要傳訊盤不得傷心痛哭。和歩卿蘭鬥嘴,然後主動騎在千信身上癲狂……最後,被歩卿蘭那樣戲弄居然生不起反抗之念……
妖夜粉拳緊握,氣得渾身發抖:“這都是識海里那團奇怪的東西害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它佔據識海,然後做些沒羞沒臊的事情……等找到那個蕭雁寒,我不但要去掉靈魂連接,還要把那團神念也毀掉!”
她曾試圖用神念將那團怪東西毀掉。但那是千信用魂念生成的神智。魂念比她的神念強大得多。她沒能將之摧毀,反而餵了不少神念,使其變得更加強大。
這些都是她悄悄乾的,根本沒敢讓千信察覺。連翻失敗之後,她只得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蕭雁寒身上。
在妖夜在羞憤中暗自立誓的時候,典禮已經準備好了。
千信走上演武臺,展示了一下劉家的三大秘典,然後二長老劉承東就宣佈千信正式成爲劉家的秘典傳承者。
這樣的典禮從來都是家族對秘典傳承者的約束和規誡。然而今天,宣誓沒有,承諾沒有……看上去就像劉家求着千信就任。
這其實等同於臣服儀式。
秘典傳承者的權力和地位本就比族長和長老高,千信以此強勢姿態就任,其實就是接管了整個劉家。
此後,千信就能以“爲了劉家傳承”的名義,任意調動劉家的一切資源,並且懲戒有異心者。
千信就是劉家的主宰!
這對劉家來說,是禍也是福。禍者,從此家族大小事務操於他人之手。福者,他們再也不用費心考慮該投身哪個陣營了。
結束了秘典傳承大典,已經是傍晚。千信朝劉家安排的洞房走去。
雖然這個婚禮很荒唐,但是洞房裡的那個女人,卻是他真正想娶的。
才走出演武場,千信就看見一箇中年男子咚的一聲跪在他面前。
“千信,我錯了!千信……”
劉平囁嚅着。看似求饒,但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不只是求饒。
千信打量了一下這個沒出息的傢伙,說道:“過幾天,陳家有商隊去盤石墩,你可以隨他們去找羊胡珊。”
劉平喜出望外,狂喜道:“多謝千信!多謝千信!”
瞥了一眼在千信身後寒着臉的妖夜,劉平嚇得渾身顫抖,然後忙不迭的發誓道:“我一定讓羊胡珊做我的正妻!真正的妻子!將來她和我的孩子,可以繼承我的財產!”
“隨便你!”
千信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洞房門口,千信發現妖夜還跟在身後,他忍不住打趣道:“今晚是劉雪柔的洞房,她恐怕不會願意和你大被同眠……”
妖夜被氣得愣了一下,轉身朝旁邊的房間走去。也不管那裡是幹什麼的地方。
千信長舒一口氣。可算把妖夜趕走了。如果她真跟自己進房間,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向劉雪柔解釋。
但一個人站在門口了,他又有一點心虛。外面那麼多風波,劉雪柔的心思有沒有變呢?
說到底,自己和她也就是一夕歡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