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別扯,你快點老實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方虹趕過來的時候看到蘇櫻浮腫的核桃眼,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沒事,就是想你了,想見見你,順便蹭個房子住。”蘇櫻拍拍方虹肩膀,用力咧嘴,扯出一個笑。
好好的,突然離開恨不得整天黏着的慕雲,過來找她蹭房子,眼睛哭成這樣。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有事!
可蘇櫻這傻丫頭死心眼,問半天了硬是死活不說一句正經話,淨讓她方虹一個人乾着急。
“……”方虹乾脆直接瞪着她,不說話。
“不要這樣子嘛。”蘇櫻仍舊咧着嘴呵呵直笑,只是聲音低下去了很多。同時伸手搭在方虹肩膀上,想要靠過去。
方虹狠心扳開她靠過來的身子,與她直視。
蘇櫻視線不停的閃躲着,最後終於承受不住,別過頭去,咬着嘴脣,良久。
“我們,完了。”話纔出口,淚腺毫無意外的再次決堤。一滴滴眼淚沒有任何徵兆的從眼眶裡爭先恐後的涌出來。
“——多久的事了?”方虹承認,雖然不願意相信,可是卻並沒有太多吃驚的成份。畢竟,年慕雲與霍子君的事情在公司傳得幾乎人盡皆知,之前幾次想給蘇櫻提個醒,可是看着她知足幸福的笑容,幸福每每話到嘴邊,終歸是會不忍心。再者,她也還是想給慕雲一個機會,畢竟在她的認知中二人從大學便建立起的感情並不是一般什麼人想拆就能夠拆得散的。
“剛剛。”
“誰提出來的?”
“我。”
“有原因嗎?”
“別問了,方虹,求你別問了可以嗎——“蘇櫻一直在用哽咽的聲音回答着方虹,直到此時,終於承受不住,這件事像是潰爛的傷口,每每想起,都像是需要重新扒開一樣。趴在她肩頭,哭泣中的聲音聽起來像極了祈求。
隨着方虹一起回到家的時候,故事的始末幾乎已經講述清楚了,手機上慕雲之前一直不停的來電也已經消停一陣了,他沒有再打過來,蘇櫻卻哭的更兇了。
將這件事重新複述一遍,像是重新縷了縷思路。總結出來的便是:起因在於自己的任性,所以走到這一步,蘇櫻除了心痛,更多的是後悔和不捨。
方虹來不及整理蘇櫻的東西,陪她坐在牀上,一直不停的遞着紙巾。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流出這麼多的眼淚,“真得決定要分開了嗎?你們兩個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並不容易,不如,再給他一次機會,我幫你打電話問問?”
“不。”蘇櫻使勁攥着拳頭,語氣堅定,哭的卻依舊很兇。
明明錯在他,爲什麼要她先低頭,偏不!
方虹勸了半天,無果,雖然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只是覺得這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她可以再摻和什麼就可以改變的了,嘆一口氣,“吃晚飯了沒?“
“沒呢。“蘇櫻儘量試着不哭,說話時濃重的鼻音讓故作輕鬆的語調顯得尤爲怪異。
“唉,等着。“方虹溫柔的伸手,捏一下蘇櫻臉蛋。
“我出去買點吃的,你在家好好的,聽到沒。”方虹拿了外套,出門之前不放心的囑咐。
“嗯。”蘇櫻用了很大力氣說話,只是因爲嚴重的鼻音,聲音仍舊悶悶的,聽起來很低。
方虹走了,房間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靜得可怕,手機仍舊沒有動靜,孤獨和無助一瞬間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狂暴的席捲而來。
蘇櫻蜷縮在牀上一角,雙手抱膝。
其實,很想承認,一直在等他電話,真的,只要他說一句軟化,只要他再問一問,究竟怎麼了,問題出在哪,她一定很快立刻告訴他,都是她的錯,她不鬧了,以後再也不鬧了,咱們和好吧。
真的她可以不在乎尊嚴,也不再妄想他可以道歉,只要再一個電話,一句軟化,她一定立刻告訴他說她不鬧了,咱們晚上一起吃飯去。
握着的手機響了起來,蘇櫻趕快打開,仍舊是慕雲來的消息:
“好吧,其實最近一段時間感覺的確淡了,你出院之後身體還沒養好,以後自己多注意點,其他也沒什麼能夠幫到你的,對不起,祝你幸福。“
剛剛因爲方虹分心,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瘋了一樣往外淌。
他竟然同意了,他居然說對她的感情淡了。
七年的感情,他居然說淡了——
蘇櫻撥出熟悉的號碼,手指放在綠色的撥出鍵上,雖然很想,可是似乎沒有撥出的勇氣,況且,原本就是她鬧脾氣、錯在先,何來質問的藉口。
手指正在撥出鍵上猶豫,手機再次響了,仍舊是他的消息:
“有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想說我仍舊在乎你,很在乎,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種感覺已經不再是戀人之間的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可以吻你的額頭,但也僅此而已。對不起,我承認是我辜負了咱們的感情,給了你一份不完整的愛情。這段時間我很累,或許,我該一個人過幾年了,真的不想傷害你,但是,祝你幸福。”
蘇櫻看完之後,重新撥了號碼,只是這次沒有遲疑,恩下了撥通。
她是真的怕了,他居然就這樣就要離開她了,怎麼可以!
‘錯在你,我不怪你,你不理我不哄我我也不怪你,我主動打電話行不行,我認錯行不行,我認錯了,咱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電話撥出去,蘇櫻哭的幾乎有些喘不上氣。
她要告訴他,說她已經知道錯了,不鬧了,晚上她會老老實實回家和他一起吃飯,夠了嗎……
“嘟——”
“嘟——”
“嘟——”
“喂。”慕雲聲音依舊低沉,只是平靜的出奇,似乎剛剛說話那樣決絕的不是他,似乎,這份感情,他真的從未在意過。
蘇櫻死命的皺着眉頭,爲什麼他可以平靜如此,是不是很不不公平,忽然心裡一種莫名的倔強,不想認錯。
“爲什麼。”原本想好的臺詞生生吞了下去,蘇櫻因爲竭力壓制着哭腔,所以聽起來帶着一種不尋常的尖細。
“這種事沒有什麼爲什麼,剛纔消息裡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嘛。”
“哦,那沒事了,掛了吧。”
“嗯。”
“嘟、嘟、嘟、嘟、嘟、”
聽筒裡不斷傳出的盲音,一幀一幀控制着蘇櫻的心跳,極快的頻率幾乎要與心臟同步,蘇櫻手拼命抓着胸口,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