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星不清楚石三才具體怎麼跟楚真澤說的,但僅僅一天之後,楚真澤便有了迴應,同意和林塵星在城外見面,具體時間和地點由林塵星定。
“希望一切順利吧!”
涇陽城東門外十里處有座不算太大的山頭,就在官道旁不遠處,當初林塵星他們出鏢護送木家商隊的時候還經過過這裡。
此時,林塵星正附在一顆樹頂遠遠的盯着山腳處的一片開闊地,哪裡正是他告訴楚真澤的見面地點。
從他現在所處的位置看去,那片開闊地一覽無餘,根本藏不了人,若是他發現楚真澤有什麼陰招,馬上就可以躲進樹林,一走了之。
至於樹林裡有佈置?那不可能,林塵星從離開涇陽城之後便一直呆在這片林子裡,若是對方有佈置,絕對不可能瞞得過他。
亥時剛過,林塵星便看到一道身影從遠方極速而來,行蹤閃爍,似是在時刻注意着周圍,隱藏行跡。
“看他這樣子,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還是再看看。”林塵星心中沉吟,雖然他腦子還算好用,但江湖經驗終究不算豐富,更別說和楚真澤這種老手相比了,小心些沒錯。
楚真澤的速度不慢,很快便到了和林塵星約定的地點,可他發現這裡除了幾塊頑石之外連個鬼都沒有,不用說人了。
“怎麼回事?難不成出什麼事了?”楚真澤眉頭微皺,但他行事小心,不可能暴露消息。
“恩?”左右探查,楚真澤發現一旁的石縫裡似乎有東西,上前兩步,用刀尖挑了出來,卻發現是一張字條,上面只有兩個字,山頂。
“呵呵,這小子還挺小心,這是怕我帶人埋伏他?”這種小把戲,楚真澤這種老江湖自然見得不少,當即轉向山地方向,晃了一下手中字條,猛地發力將其碎成了粉末。
“他這是在像我表示誠意嗎?”林塵星看到了楚真澤的動作,對方毀掉字條,自然是在表明,他沒有帶人來,也不會留下關於下一個見面地點的線索。
楚真澤很快便出現在了山頂樹林中,之後便靜靜的站着,等待林塵星現身。
而當林塵星在樹林間縱躍帶起細微的響動時,楚真澤手中長刀驟然出鞘,一刀快若閃電般向着左前方劈去。
冷冽的刀光雖然不帶一絲殺意,但依然足以讓人膽寒,只是,楚真澤這迅猛凌厲的一刀卻直接斬在了空處,而後他便僵在了原地,沒有了動作。
視角稍轉,卻見有一根三尺長的樹枝抵在楚真澤的後脖頸,而握着樹枝手,屬於林塵星。
一招被制,楚真澤臉上不但沒有任何恐懼或者羞惱,反而是帶着一種暢快的笑容和感嘆:“你居然真的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內進入了食氣境,單單天才二字恐怕不足以形容。”
“鏘!”
楚真澤長刀入鞘,而林塵星也收回了手中的樹枝,他能感覺到,楚真澤之前那一刀雖是全力出手,但卻沒有絲毫的殺意,應當是在聽說了自己的修爲境界之後想要親身驗證一番。
否則,他手中的樹枝就不會僅僅只是抵在對方的脖頸,而是將其刺個通透,真氣包覆之下,樹枝也足以成爲利刃。
“運氣好罷了。”林塵星輕描淡寫的應付了一句。
楚真澤只是笑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盯着林塵星的雙眼問道:“你真的想爲閆峰他們復仇?”
“爲他們,也爲我自己!”林塵星自問做不到一笑泯恩仇的境界,當初那一戰,他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這個仇不能不報。
“有膽氣!”楚真澤讚了一句,接着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除了上谷城的那幾個已經被滅了的家族外,另外一股勢力便是黑巖寨!”
“黑巖寨?”林塵星眉頭微皺,心有疑惑,一幫山匪而已,即使其頭領肖明遠有化勁巔峰的實力,也不可能讓威遠鏢局就這麼吃下這個暗虧,連消息都隱藏的這麼深。
“不錯,是黑巖寨!”楚真澤剛毅的臉上有憋屈,有失望,還有自責與愧疚。
看着變臉般的楚真澤,林塵星更是不解,猜測道:“區區一個黑巖寨,應該沒資格讓鏢局這麼忌憚吧,他們背景很深?”
楚真澤聞言,臉上的苦澀更重了一分,點頭道:“是啊,背景很深!”
不等林塵星再發問,楚真澤解釋道:“也許你聽說過一些傳言,乾元商會的會長有皇族背景,我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是真的,只不過究竟是皇族的哪一位,我還沒資格知曉。”
“而那個黑巖寨實質是也是另一位大人物用來幹一些髒活的爪牙而已,這樣的寨子,整個大炎境內不知有多少個,他們就像野草,永遠也清理不乾淨。
據說,去年皇城中發生了些變故,乾元商會背後的那位棋差一招,威遠鏢局各處分行都遭受到了不小得損失,而我們這裡也僅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點而已.......”
聽聞楚真澤的講解,林塵星這才明瞭,原來他們這羣人只是運氣不好,捲入了大人物們的博弈中,成爲了一個個隨時可以捨棄的小卒罷了。
“隊長,君姐......哎!”心中微微嘆息,林塵星擡頭看向楚真澤,眼中有殺意瀰漫:“幫我準備一份黑巖寨的詳細情報,你們報不了的仇,我去!”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不用楚真澤再繼續說下去,林塵星也明白,必定是那些大人物們達成了什麼狗屁協議,就此息事寧人罷了。
至於上谷城那幾個被威遠鏢局滅掉的小家族,恐怕也只是被黑巖寨利用了而已,事後拋出來稍稍消消威遠鏢局的怒火,這幾個小家族估計到死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捲入到了怎樣的風波之中。
“給,早就準備好了!”楚真澤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冊拋給了林塵星,裡面正是一些關於黑巖寨的情報。
“謝了!”林塵星翻開掃了一眼便收了起來,旋即腳下一點躍上樹冠中,幾聲細微的響動之後,便徹底失去了蹤影。
樹林中,楚真澤看着林塵星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快一年了,每天楚真澤都在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爲力,恨自己明明知道仇人是誰,卻不得不死死的壓在心底,不能跟兄弟們透露分毫。
行鏢二十多年,楚真澤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這麼多年,死去的手下和兄弟不計其數,但是卻從來沒有哪一路劫匪能在殺了他的人之後還逍遙快活。
行鏢路上,可以死人,可楚真澤從來不會忘記秋後算賬,這次,威遠鏢局的高層爲了某些利益或原因,強行命令他嚥下這口氣,但他如何咽得下?!
“希望你,可以幫他們報仇雪恨,讓他們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