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安靜的坐在厲傅白的身側,另一邊上坐着付至遠,一時間,他們三人都靜默的看着厲正浩和張心月,厲傅白是漠然的。付至遠是木訥的。偌大的客廳,下人聽見厲正浩發脾氣。全部默契的退了出去。
蘇淺有些不安的瞟了一眼付至遠,見他木訥的坐着,臉上沒有表情,眼底也是空洞,不禁有些同情他,他是無辜的吧?畢竟,那時候的他還是年少,怎麼會知道自己母親做出來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厲傅白也察覺了蘇淺的視線,他的大掌輕輕一捏她的柔軟的小手,蘇淺擡眸,就看見厲傅白眼底不滿的情緒,那似乎在說:不準看他。
蘇淺啞然,小聲嘟嚷了一句:“霸道。”
“正浩,你聽我說……”張心月眼淚滑落,聲音顫抖,她蒼白的脣色。讓她看着倒是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可是厲正浩是什麼人?是一個霸道的大男子主義,平日裡都是男權居上。如今自己的老婆,竟然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他是氣得臉都成綠色了。
“解釋?你該如何解釋?你敢說這上面的女人不是你!着脫光躺着的女人不是你!”厲正浩全然不顧還有自己的兒子在場,只有一口翻滾的血堵在胸口,想不到他這輩子心心愛護的女人,居然紅杏出牆!
張心月只能無助的哭,無從辯駁。
“正浩,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是我糊塗了,你原諒我!”張心月猛地撲在厲正浩的面前,雙膝下跪,死死拽着厲正浩的手。聲淚俱下。
厲正浩是氣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氣,“張心月,你竟然敢,竟然敢做這種事!”
“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正浩你原諒我!”
雖然張心月哭的悽慘。但是蘇淺卻半點也不同情她,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一分的同情都是浪費,她讓人殺了厲傅白的母親,又讓厲小羽被人糟蹋,毀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她怎麼贖罪也洗不乾淨一身的罪孽。
付至遠雙手攥成拳,用力的握着,他極力的忍耐,不讓自己上前去拉自己的母親一把,他很清楚,今天,厲傅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好過了,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厲傅白確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他拿着手機,撥通了電話:“進來吧。”
幾分鐘的時間,大廳出現了幾個便衣警察,爲首的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面無表情的說:“張心月女士,你涉疑八年買兇刺殺厲夫人周寧,請你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這無疑是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厲正浩坐着的身姿都在搖晃,張心月也是傻眼了,跪在地上忘記了哭,而蘇淺、厲傅白和付至遠,皆是平靜,因爲早已經知道了事實。
厲正浩巍巍顫顫的說:“這是真的嗎?你買兇人綁架周寧撕票?”
張心月心如死灰,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也閉嘴不語。
“啪!”又是一掌,這一掌落下,蘇淺甚至看清楚了厲正浩的手都在發抖,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因爲打的手痛。
張心月這一回不再哭泣,像個提線木偶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厲正浩卻是被氣得兩眼一翻,直直的倒在了沙發上。
蘇淺的心一提,不想厲傅白卻拿着電話說:“進來吧,他暈倒了。”
蘇淺怔怔的看着他,沒想到,他竟然連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厲傅白放下電話,看了她一眼,柔聲道:“他心臟不是很好,我再不孝,也不想這樣氣死他。”
很快的,張心月被警察帶走了,厲正浩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
張心月被帶走的時候,付至遠跟着去了。
厲傅白跟下人吩咐了幾句,就帶蘇淺離開了厲家。
蘇淺看得出厲傅白情緒有些低落,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天夜裡,厲傅白失眠了,他一個人窩在書房裡,拿着一張照片在發呆。蘇淺半夜醒來的時候,伸手一摸,身側是冰涼的,她披着衣服輕輕推開書房的門。
厲傅白背對在她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夜空黑的滴墨,偏偏掛着一輪皎潔卻很冷的月亮,他只開了一盞柔和橘黃的燈,書房裡有些暗,而他高大的背景孤寂的讓她心頭莫名的一疼。
他一動不動的矗立着,拿着一根菸在抽着,白色的煙霧繚繞消散,讓他看着朦朧而遙遠,像那天邊的皎月。
因爲地板鋪了地毯,蘇淺踩在上面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慢慢的走近他,然後伸手,從他的後背,圈住了他的腰。
厲傅白感覺到腰身一緊,背後面是一陣柔軟溫柔覆蓋上來,斂眸就看見扣在他腹前的白皙的小手,緊緊交纏在一起,將他牢牢套住。
“怎麼起來了?”
他呼了一口煙,正要轉身,卻聽見蘇淺軟軟的聲音說:“別動,就讓我這樣抱着你。”
厲傅白的心頭一軟,聽話的不再動,任由她抱着,她的臉趴在他寬厚的背上,緊緊的貼着。討腸扔劃。
他的小女人,在心疼他。
他大掌覆蓋上她有些涼的手,細細摩挲着光滑的手背,“我沒事。”
“嗯。”
這一回,他聽到了她的鼻音,不再猶豫,猛地轉身,蘇淺便穩穩當當的落進了他有些冰冷的懷裡。
“別哭。”厲傅白摟住她,低頭在她的發頂上用力一吻。
蘇淺只覺得難受,然後眼淚就不受控制的落下,她想,這個男人那麼驕傲,那麼出衆,但是誰又明白他承受的一切呢?他每次都跟她說,一切有我,但是當他有事的時候,她連一句安慰都無法說出口。
厲傅白無奈的嘆氣,將手裡的煙滅了,然後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擡起她的臉,橘黃的燈光下,她滿眼的疼惜和愛意,怎麼教他不爲之心動?
他低下頭,一遍一遍的吻着她的眼睛,嘗着她鹹鹹的淚水,他與她耳鬢廝磨,低聲呢喃着。
蘇淺因爲想要更貼近他,主動送上自己的脣,她一邊啃吻一邊說:“以後,我陪你。”
他將她抱在書桌上,肩頭的睡衣被他的大掌撩下,露出她潔白無瑕,宛如珠玉圓潤的肩,埋頭在上面一遍一遍的吻,留下竄竄印記。
天空的明月高掛,屋外寒風呼嘯,這個冬夜裡,他們滾燙的身體緊緊結合,融爲一體,他在她的身體裡捏住她的靈魂,合二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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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心月最後被判了無期徒刑,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一切,塵埃落定。
無論是哪種判刑,都已經無法挽回厲傅白母親的生命,無法讓時光倒流,免去厲小羽遭到的傷害,蘇淺也明白,即使張心月死了,這一切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既然無法改變,唯有更好的活着。
厲小羽的狀況越來越來越好了,令蘇淺欣慰的是,厲小羽八歲以前的記憶全部忘記了,帶她檢查過,醫生說當時年紀尚小,有遭受驚嚇過度,精神一度出於迷幻狀態,她對那些事情時早已經全部忘記了,至於以後是否會記起來,這個不準,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記起來的可能性很低。
聽到這個的結果,蘇淺和厲傅白都是鬆了一口氣,那些記憶,自然就是忘記了最好,這樣的厲小羽,纔會更加的快樂。
因爲厲傅白想要跟蘇淺擁有二人世界,所以想法設法的把厲小羽給送回了西城,雖然厲小羽膽怯,但是厲老爺子畢竟是看着她長大的人,她到不是很怕,只是跟着蘇淺的時間長了,她很捨不得蘇淺,拽着蘇淺不讓她走,後來蘇淺是半夜被厲傅白抱離了厲家老宅,回到南城別墅。
蘇淺對於厲傅白這種做法,是又好氣,又好笑。
張心月的事情過去了一段時間,厲正浩約了蘇淺見面。
蘇淺再次見到厲正浩,發現他竟然蒼老了許多,臉上的凌厲也少了幾分,滄桑之感油然而生。
“您好。”蘇淺在厲正浩對面的卡座上落下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才比較恰當,索性直接問候。
厲正浩也不在意,他此時終於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他說:“我沒想到,你竟然是林家的千金的女兒。”
蘇淺一聽,身體有些僵硬,她知道,自己從麻雀變鳳凰,多多少少讓厲正浩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但是她有些不舒服,林家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你不必緊張,我今天來,不是要拆散你們的。”厲正浩緩緩的說,他嘆息了一聲,“我跟小五的母親是迫於無奈結婚,小五出生後,我就沒有怎麼關心他,我也知道,他從來不把我當父親看。”
蘇淺安靜的聽着厲正浩說話,此時的厲正浩,終於有了父親的樣子,他的感嘆,他的無奈語氣,蘇淺明白,他這是在懺悔,但是跟她懺悔有何用?他對不起的是厲傅白。
“你找我來,是想說什麼?”蘇淺握着杯壁,感受着熱氣從掌心蔓延開去,驅散了手上的冰冷。
厲正浩從身側拿出一份a4紙的文件,推到蘇淺的面前。
蘇淺低頭一看,“股份轉讓書”幾個大字赫然入眼。
她有些錯愕的望着厲正浩,“這個是?”
厲正浩沉穩如水的說:“這裡面的有10%的股份原本是屬於張心月的,我已經安排律師讓她讓出了股份回到我的名下,還有30%的股份原是我名下的,一共40%的股份,現在轉讓給你。”
“我想你誤會了,我要厲氏的股份並沒有用處。”蘇淺直接了當的拒絕,她確實不需要這些,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林家的外甥女,她的外公,還有幾個舅舅寵的她無法無天,她哪裡還擔心錢財的問題?
雖然說她蘇淺真的不指望讓男人養着,但是偏偏她遇到了一個霸道的男人,強行要將她養着,以厲傅白能力,沒有林家,她也是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厲正浩說:“這些股份,用處很大,我之所給你,也是有原因的,你不在厲氏,或許不清楚,小五站在那個位置上,多少人都想將他拉下來。”
蘇淺的臉一沉,“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