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雙有城巡視的頭領,對雙有城的熟悉程度,遠比其他人。
說哪個大臣的府邸在哪裡,馬上就有人能帶路。
洪林也不客氣,帶着人,就開始從東城掃蕩。
“彭大人……”
“張大人……”
“伍大人……”
按照名單,洪林帶着幾位頭領和他們手下依次前去“請人”。
“彭府?”
洪林上前推開大門,帶着人徑直走進去。
有李集的玉牌開路,府邸的下人,沒人阻攔。
“彭大人,陛下有一樁案子需要調查,還請彭大人回宮說明。”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帝都爲官十餘載的彭大人,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跟着洪林便出了府邸。
爲了保險起見,洪林可是連高一丈的令牌也一併拿了出來。
這些大臣多是文臣,不是武官,見到洪林手中的兩枚令牌,哪裡還敢多問。
爲了掩人耳目,這些今天還在朝堂上出謀劃策,相互詆譭的大臣,統統被責令換了一套衣服。
由兩個士兵“陪着”,坐上馬車,朝皇宮趕去。
這些大臣,平時上朝也是由下人趕着馬車前去皇宮,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馬車,涌去皇宮的方向。
當然,在雙有城有些臣子是沒有資格上朝的,但是這些人卻掌握各司的權利,也被洪林以調查爲由,請去了皇宮。
也有些人早已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在洪林帶着人來“請”他們的時候,大呼冤枉,一把鼻涕一把淚,死活也不願意跟着洪林前去皇宮面見“陛下”。
他們知道自己此去恐怕就是有去無回。
但最終架不住李集的手段,“老老實實”的由侍衛綁着,帶走。
一連抓了幾十人之後,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吳用整個人都變了一副樣子,沉默不語。
洪林找他開幾句玩笑,他也是敢不搭腔。
其他的雙有城侍衛的小頭領,也是如此,一副表情冷得下人。
可不是他們裝出來的。
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太恐怖了,這些大臣往日見到,他們也要禮讓三分,現在卻是階下囚。
而且這些人裡頭,還有自己的頂頭上司。
讓他們心中如何不恐慌,不知道雙有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居然讓一個沒有官職的人,將這些權勢滔天的大臣,貴族給抓了。
難不成陛下“不行”了?爲了讓太子順利登基,才安排傅公子,剷除一些不聽話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接下來的“清場”,恐怕要血流成河啊。
對於這種猜測,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聽說當今陛下上位的時候,連道門修士都殺了不少,雙有城當真是血流成河,骨積如山。
一想到此,這些小頭領自是人人自危。
這次行動,直到第二日的清晨,纔算完成。
洪林已經累的快趴下,開始的時候還是步行,後面乾脆又讓吳頭領調來了馬匹用來代步。
當真是沒有片刻停歇。
回到皇宮的時候,門口職守的人已經換成了鐵甲衛,由皇宮的劍修帶頭。
吳頭領這些人,則被洪林安排回去,讓他們對今日的事情不要多說也不要多問。
他們哪裡敢問,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腦袋。
就連那些小兵也知道,自己今天參與到了一場不得了的行動中,心中有激動,有擔憂,五味陳雜。
神龍帝國多的是人,有才能的不少,這些大臣,貴族抓了立刻就會有人補上,不然朱正陽也不敢讓洪林就這麼隨便抓人。
與李集剛剛踏進宮門。
就有人迎了上來。
“傅公子,忙了一宿,可累了吧?”
洪林看了看來人,沉聲說道:“單大人,久等了,確實是累,是心累,這麼多人,陛下可真敢做。”
洪林是擔憂朱正陽將這些人都殺了。
殺一百號人,爲了帝國太平,爲了自己安全,可以接受。
但這一百號人背後可是有數千人等着他們養活,要是朱正陽連誅,洪林就成了最大的罪人。
濫殺無辜,對於道門修士來說,可是討不到什麼好,尤其是將來境界突破之時恐怕會遭不明之天罰。
殺人者終被人殺,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單安道:“傅公子不要擔憂,這些人有些的確該死,有些卻不會。”
單安瞧出了洪林心中所憂,故而安危道。
“那是也大罪過啊,這些人可沒得罪我。”洪林頓了頓說道:“心裡這道坎怎麼也過不去。”
抓人的時候洪林倒沒覺得,可現在細想起來,自己似乎是“助紂爲虐”“爲虎作倀”。
身旁的李集也對洪林說道:“這些人留着,遲早會對帝國有患,今日所做之事,也算是救了天下蒼生。”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畢竟這些人,還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洪林嘆了口氣:“算了,誰要我已經答應了陛下,要怪就怪他們站錯了隊伍。”
這種牽強的心裡寬慰,也只有洪林想得出來。
因爲要是其他人,根本就不會這樣想,爲陛下做事那是他們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區區幾千人的性命,與他們何干。
一個重生之後的人,對待一條無辜的生命,其看法自然與之不同。
洪林殺過不少人,也不介意後面在殺,可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卻也下不去手。
唐孝,張強就是一個例子,事前洪林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可事後,一個個錘死的模樣,洪林倒下不去手。
一方面是讓他們痛苦的活着,一方面也是心底那一絲憐憫之心起的作用。
此番之事,也算是給了朱正陽一個交代。
與單安,李集一同走進皇宮的廣場,一名朱正陽的貼身侍衛立刻走上前來。
“三位大人,陛下有請。”
洪林側頭看着單安:“還有什麼事情?”
單安搖頭道:“去了不就知道。”
洪林以爲單安知道,看樣子單安也不清楚。
三人隨着朱正陽的貼身侍衛朝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期間,洪林對單安問道:“一下抓來百餘人,鐵甲衛的大牢關得了嗎?”
單安沒有說話,李集卻回答道:“不說一百人,一千人都不是問題,鐵甲衛的大牢最多的時候關過五千人。”
洪林一怔:“那得多大?”
他去過幾次,也仔細觀察過鐵甲衛大牢的情況,按理說,一個大牢,地下最多三層就已經是極限,如果太多,不透氣,抓進去的人可得憋死。
鐵甲衛大牢雖然大,一層也不過只能關押百人而已,三層也就三百人左右,如何能關押五千人。
見洪林似乎對鐵甲衛大牢不甚熟悉,李集笑道:“其實鐵甲衛大牢有十層,深埋地底。”
“十層?那關在下面的人還能活?”
單安這才說道:“傅公子,你擔憂多了?能關到第十層的,可不是一般人,殺都殺不死,想憋死他們,咱們也就想想而已。”
洪林釋然,的確如此,以他現在的修爲,關在第十層地牢,就算憋住呼吸,也能撐半天,空氣稀薄,靜心打坐,只要有吃的,半個月也死不了。
如果是到了結神期的劍修,或者與之差不多境界的其他道門修士,關幾個月的確死不了。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到了朱正陽的御書房。
侍衛稟告之後,三人才被帶進去。
朱正陽今次沒有翻閱摺子,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副慵懶的樣子。
面前的茶桌上擺放着茶水,茶杯。
泡好的茶水,還透着餘溫。
“座。”
朱正陽隨口對三人說道。
洪林無所顧忌,一屁股坐了下去。
單安猶豫了一下,隨後坐下。
李集則老實的站到朱正陽身後,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說話。
對他來說,他就是朱正陽的一把劍,殺人用的。
就算朱正陽想待他好,他也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還沒有到與朱正陽平坐的地步。
朱正陽也不管他,而是對洪林說道:“幾十年了,朕今天終於可以不用早朝了。”
感情是洪林抓的人多了,上朝的百官有幾十人涉及其中,所以朱正陽乾脆今天不上朝了。
洪林喝了一口茶水說道:“陛下,君王要是不早朝,那可就是昏君啊。”
此話一處,單安剛剛喝進去的茶水,險些一口噴了出來。
他與陛下私交甚好,可也不敢當着他的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朱正陽哈哈一笑:“昏君就昏君吧,難得做一天昏君。”
單安無語的看了眼洪林,這小子還真摸得到朱正陽的脾氣,要是早生幾十年,現在這裡恐怕就沒他的位置了。
“對了,今日陛下換微臣過來,有合要事?”
單安轉移這個掉腦袋的話題,問道。
朱正陽道:“朕讓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南方几個州郡有些跳樑小醜需要打壓打壓,讓你們做好準備。”
“陛下吩咐。”單安說道。
朱正陽道:“唐家的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掃尾的事情洪少主做得很不錯,軍營裡的整頓,朕會讓其他大臣去做。”
頓了頓,朱正陽繼續說道:“單大人,三日之後,你先去處理南邊的事情,爲洪少主開路,待劍神回來,洪少主就要出發。”
單安點點頭。
洪林喝了一口茶水:“知道了。”
這事情,已經不能再拖,看樣子兩位皇子已經真正的安奈不住了。
而朱正陽似乎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