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的守候,他們要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這人乍一看就是又瘦又高,他的皮膚卻是很白,一個很明顯的下巴協調的掛在臉上。這人沒有鬍子,看樣子也是不到三十歲,不過年齡在這裡並沒有什麼意義。
因爲他的出現,夏侯雲的臉已經笑開了花。張懷譽心情也不錯,默默的把酒往嘴裡倒着,這人的出現似乎他的酒量又增加了,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這人看。
“大哥,你怕他跑?”
“怎見得?”
“不然你怎麼一直在看着他?”
“小云,我只是不明白,這樣看似精明的人,爲什麼會是一個酒鬼?”
“哈哈,大哥,哈哈……”夏侯雲突然笑個不停,這樣的變化讓張懷譽很是抓不住頭腦。
“你笑什麼?”
“我不該笑嗎?”
“你至少應該告訴我你爲什麼笑。”
“你當真不知道?”
“當真!”
“大哥,你好糊塗,你是不是一個酒鬼呢?”
“算是半個!”
“既然你這樣的人都算是半個,那麼他是酒鬼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哈哈哈哈哈。”張懷譽也笑了,笑的那樣開心。
這姜六在喝酒,慢慢的喝,彷彿不肯浪費每一滴酒,這纔是對酒情有獨鍾的人。張懷譽當然明白,一個生活困難的人,若是奢華的牛飲,那纔是怪事。
三杯酒下肚,他的臉已然有了酒色。他突然開始嘆氣,卻也只是簡單的嘆氣,並沒有說話,所以也根本不能知道他的所想。
這個變化張懷譽和夏侯雲二人當然看到了,張懷譽卻是倒了滿滿一杯酒,對夏侯雲一笑,道:“小云,似乎該我們出場了。”
“大哥,我也這麼想的,只不過我們兄弟是要演戲呢?還是……”
“當然是演戲,請他來和他自己過來,那可是兩回事。”
夏侯雲突然也倒滿了一杯酒,右眼一眨,大聲道:“張懷譽,跟你喝酒真沒勁,真是浪費了我這好酒。”
張懷譽馬上就接着道:“夏侯老弟,我實在不行了,要不你下次請別的人和你喝酒?”
“哎,這天下難道就不能有一個人陪我喝酒了嗎?”夏侯雲感嘆着,拿起酒杯卻是一飲而盡。
姜六明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卻只是向着這邊看了看,嘴角輕蔑的一笑,沒有開口。
夏侯雲接着道:“酒鑑我心,心有力,而無知己,悲哉悲哉!”
張懷譽卻是道:“夏侯兄弟,我就是你的知己啊,雖然酒量不如你,卻也可以陪你談天說地,又怎能如此感嘆?”
夏侯雲一笑,一飲而盡,淡淡的道:“你固然是我知己,卻也只是修煉的知己,至於酒的知己,我真不知這茫茫仙妖界,會不會有了!”
“放心吧,夏侯兄弟,我相信這樣的人一定會存在的,你一定會遇到,爲了這人的出現,我們乾了這杯!”說完張懷譽也一飲而盡。
“好!哈哈!爲了這人的出現!”夏侯雲舉杯正要乾杯。
沉默了許久的姜六終於開口了。
“兄臺似乎愛酒如命?”
夏侯雲一聽,喜上眉梢,道:“當然,飯可一日不吃,酒卻不可一時不喝!”
“看樣子你是個酒鬼!”
“你是嗎?”
“這……”
“你若不是個酒鬼爲什麼對我感興趣?”
“我只是無意聽見兄臺的話而已。”
“聽到我話的人卻不只你一個。”
“哈哈!你說的沒錯,我是個酒鬼。”
“你還是個喝不起酒的酒鬼!”
“聰明!”
“所以你纔會賺夠錢纔來喝一次酒,而且還很捨不得喝!”
“你似乎很瞭解我!”
“不瞭解!”
“但你說的很對!”
夏侯雲又是一飲而盡,道:“大哥還是你跟他說吧,我還是抓緊時間多喝些酒的好!”
張懷譽一笑,看向姜六,道:“我們不是瞭解你,而是瞭解酒,也瞭解喝酒的人!”
姜六彷彿感覺到了什麼,道:“閣下?”
“哈哈,我是他大哥,更是他的知己,當然對酒的嗜好並不亞於他!”
“可剛纔你們……”
“演戲而已。”
“演戲?”
“爲了引起你的注意!”
“我?”
“當然!就是你!就是你神奇的老六!”
“我不懂!”
“因爲你是個酒鬼!”
“酒鬼卻是有很多。”
“但是你這樣的酒鬼卻不多!”
“閣下有話不妨直說,我姜六不太喜歡繞彎子!”
“沒什麼,一個愛酒的人若是因爲酒而嘆氣,不是憋屈了點?不如閣下與我兄弟二人一桌如何?”
“不必了,我怕你們這桌酒我喝不起!”
“姜先生,你說笑了,酒錢當然算在我兄弟的。”
姜六沉默,許久沒有開口,而張懷譽二人也慢慢的喝着酒,並不催他。他們明白,他一定會過來,因爲他愛酒。
突然那姜六端着酒杯,已經來到了這張桌!
張懷譽拿起酒壺,替他倒滿,然後酒杯道:“我敬先生一杯!”
言罷張懷譽一飲而盡,姜六卻是沒有喝,似乎還在考慮什麼。
夏侯雲突然道:“先生請!”
突然姜六搖頭一笑,道:“我總感覺這裡有什麼不對,只可惜我又是個愛酒的人。今朝就有酒今朝醉,醉又何妨,死又何妨。”言罷一飲而盡。
“好酒!”
張懷譽道:“先生言重了,我二人怎會要先生的命?只是想和先生交個朋友罷了!”
姜六道:“一個酒鬼有什麼用?和我交朋友似乎沒有什麼好處,你們這買賣要虧本的。”
夏侯雲道:“欸……先生,有時候這酒鬼卻是比清醒的人要有用的多!”
姜六道:“尤其是神奇的老六?”
張懷譽道:“先生果然有大智慧!”
姜六道:“其實你們可以直接問我的,何必要這樣?”
張懷譽道:“那樣豈非成了交易?我二人是真心想和先生交朋友!”
姜六大笑,道:“二位可急?”
張懷譽道:“當然急,急的要命!”
姜六道:“有多要命?”
張懷譽道:“要多要命就有多要命!”
姜六道:“與喝酒比如何?”
張懷譽笑了,夏侯雲也笑了,共同舉杯道:“不喝酒會死!”
姜六道:“那就先喝酒!”
說着又一杯酒已經下肚!張懷譽二人很開心,畢竟他們已經成功的和姜六交成了朋友,對於朋友姜六一定不會說謊,因爲他是個愛酒的人,愛酒的一定是個夠義氣的人。
張懷譽三人很快就把桌子上的酒都喝光了,只是三人根本沒有盡興,於是張懷譽要了三壇上好的竹葉青。姜六的眼睛都直了,他已經好久沒這樣痛快的喝酒了。
他們喝了多久誰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們喝到了酒樓打烊。夏侯雲醉了,醉的一塌糊塗,姜六醉了,但是他的臉上卻掛着甜蜜的笑容。
張懷譽沒有醉,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和夏侯雲必須要有一個人清醒。
他們此時在客棧,這個房間睡下三個人根本不是問題。姜六和夏侯雲的呼嚕聲很響,卻是不會影響張懷譽。
——因爲他根本就不想睡。
他在想,想以後的事情,這個神奇的老六又會帶給他們什麼驚喜。
推開門,他已經走出了客棧。
夜已深。
擡頭看向天空,和神劍大陸一樣,依舊是漫天的星斗,卻是沒有月。
他想尋找,卻是怎麼也找不到。或許這裡根本就不會有月,他想起自己與竇若秋月下漫步,想起那月下浪漫的故事。
天空不時會有各色的光線,那是劍仙的仙劍,還是劍妖的劍魂?這樣的色彩似乎很美,或許這也是沒有月亮的這裡的獨特之處吧。
人生總會有很多的開始,每一個開始都會決定他今後的發展。在神劍大陸的開始是悲傷的,滅門的悲傷已然又上心頭。
張懷譽坐在一塊石頭上,默默的想着,自言自語道:“爹,我離開了神劍大陸,那裡卻永遠會流傳着我的傳說,流雲劍法,流雲門的故事又會流傳多久?我和小云完成了無數劍癡的夢,成爲了劍仙,這是一條嶄新的路,不知這裡會不會再次寫下我的傳說!”
張懷譽突然感覺到他的胸口處有一絲波動,低頭一看,正是乞丐送與他的劍形吊墜!解開胸襟,這綠色的吊墜發出了淡淡的綠光,並懸浮在空中,指着一個方向。
張懷譽面對這樣的變化先是一陣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吊墜有變化,只是一瞬間,張懷譽已經決定跟着這吊墜指揮的方向走!
他明白,乞丐並不會害他,那乞丐給他的只有一個感,那就是深不可測,既然是這樣,他更加深信不疑跟着指示走。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這吊墜的光更加明亮,但是劍尖卻是指向了上方,張懷譽擡頭一看,一株古樹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此時吊墜的光輝也漸漸收殮,變的安靜!
張懷譽仔細觀察這古樹,這數稿約三丈,卻是他沒有見過的樹種。枝葉長的十分茂盛,下雨時絕對可以當做雨傘。
張懷譽疑惑,看上去這樹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再次仔細觀察這樹,就在樹尖,他終於發現了秘密!